“薇薇，你好久都沒來我家了。是和顏顏鬧別扭了嗎？”

    “哪里有別扭？我和顏如玨很久沒聯(lián)系了，”史薇說，“伯母，我給你帶了營養(yǎng)品。你要是還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和我說，我會想想辦法?！?/br>
    顏伯母點點頭，說：“也是，你是個重感情的孩子，我想你要是和顏顏一直有聯(lián)系，肯定早就來看我了?？峙率穷侇伵挛覀?，才說你們還有往來?！?/br>
    “mama，你看看史薇給你送了什么？”

    史薇注意到顏如玨拿出來的禮盒不是自己提來的那一個，酒紅色絲質(zhì)包裝外殼，同她提來的那個浮夸風(fēng)鄉(xiāng)村廣告包裝袋怎么看都不可能裝了同一種東西。

    顏如玨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山核桃粉，三七粉，天麻粉，還有您想了很久的智能管家。”

    只有頭三樣是史薇送的。史薇說：“伯母……”

    “那幾個粉粉罐罐我挺喜歡的，”顏伯母拉住史薇的手，“這是你認(rèn)真挑過的，我都知道。”

    晚飯史薇推辭了幾次都沒推辭掉，便想先出去散步，中途找個緊急會議的藉口開溜。顏如玨忙著幫顏伯母調(diào)試智能管家，走不開，只能追出來一段：

    “史薇，待會兒千萬千萬要回來?！?/br>
    史薇想著顏如玨為自己精心營造的人設(shè)，不由得苦笑。顏伯母什么都看破了，為了女兒的面子才沒有當(dāng)面戳穿?？蓱z天下父母心。

    “以后別再做這么費力的事了，”史薇說，“智能管家的信用點我會付給你，就當(dāng)作確實是我買的吧。”

    “我是不是不回來了？”

    史薇不想回答，她悶頭往外走。顏如玨一下子抱住她的胳膊?！熬徒o我一次機會不行嗎？那時候我們大家都在一起，關(guān)系多好。為什么現(xiàn)在只剩下我們兩個，還要鬧成這樣？”

    不是鬧，是從來沒想過……

    史薇想，一定要狠下心毀滅顏如玨的所有幻想了。她說：“顏如玨，我希望你的堅持到今天為止?！?/br>
    “為什么？你真的喜歡那個哨兵嗎？”顏如玨囁嚅，可她又不甘心。她問：“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一瞬間，腦海里是沉舟側(cè)畔千帆過。史薇腦子嗡嗡的。她忽然明白，愛的人就是不可輕易與人比較。顏如玨這么輕輕一句，就成功激怒了史薇。

    “這是比來比去的問題嗎？”

    “難道不是嗎？”顏如玨說，“難道我就一點點都比不上她？”

    “你不明白，我只喜歡她，她在我眼里誰都比不上，”史薇說，“我沒辦法做出這個評價?！?/br>
    “可她不喜歡你??！”

    顏如玨高聲。她好像又回到和龍儀爭執(zhí)的那個夜晚?！八粣勰悖褪亲顗淖顗牡囊稽c，”她說，“我甚至很高興，她是個哨兵，所以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而我還有機會不是嗎？”

    她混亂到忘了她曾說過什么，這一刻凡是阻撓她和史薇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敵人，哪怕她自己都在心底顫聲說：停下，快停下。

    “顏如玨，我對你從來沒有動過那方面的感情?！?/br>
    史薇沉著臉，顏如玨的話刺激得她幾乎無法控制住情緒。

    “我不是因為喜歡她所以不喜歡你，”史薇情緒激動，“她是她，你是你。即便沒有她，我也不會喜歡你。你為什么不放棄？”

    顏如玨流著眼淚：“你為什么又不放棄？”

    “我拼命要求自己不要去打擾她，也不想借此機會傷害你的感情。你卻在這時候要求我放棄另一個人的感情來喜歡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史薇頓了頓，這片刻的安靜，使她心軟了，也使她明白不可再和顏如玨說下去了。她低下，哀求似的輕聲：“忘了我吧，對不起。”

    顏如玨閉上眼，這一句，她終于明白，她早已失去入場資格，并因莽撞，不幸再度失去體面退場的機會。

    66、寓言

    龍儀回去后，常常夢到她和顏如玨爭吵的那一天，“懦弱”“膽怯”“不敢開始”，三句話在夢里翻來覆去的出現(xiàn)。最奇怪的一次，顏如玨突然朝著劇院外的室外噴泉一指，挑釁似的說：“面對你的懦弱和膽怯吧，你害怕它成真嗎？”

    是夏天，聯(lián)盟總部卻像下了一場大雪，室外噴泉四周堆了厚厚的積雪。她看到封之藍蹲在雪地上畫圓圈。

    很奇妙，夢醒了也不能忘記。但再見到封之藍，龍儀還是表現(xiàn)如常。

    一如既往的氣人。

    劇院計劃組織一場別開生面的軍團交響音樂會。音樂會壓軸的一首，專門挑選擅長樂器的現(xiàn)役哨兵或者向?qū)нM行演出。龍儀和常星都在被邀請的范圍之列。而封之藍就是常星的人形掛墜，常星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畢竟劇院可沒禁止無關(guān)人員旁觀。

    壓軸曲目是聯(lián)盟盟歌，參演的人基本都會，只集合磨合三四次，演出就堪稱成功。于是閑余時間，龍儀作為指揮，會提議一些大家都會的曲子作為余興節(jié)目。劇院的氣氛一度十分熱烈，但個別人對于曲目的喜好還是存在差異。

    比如封之藍，她只聽那幾首流行的蘇聯(lián)軍樂，遇到其他曲子她就會走開。

    這天龍儀打算指揮天樞塔校校歌，她特意喊了史薇來。沒想到封之藍和龍儀想到一塊兒去了：她叫了盛毓潼。龍儀在后臺先碰到盛毓潼，再碰到史薇；封之藍先碰到史薇，再碰到盛毓潼。最后龍儀和封之藍撞在了一起，臉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都走了一遭，精彩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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