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后，宿舍樓下站滿了人，大家都從夢中驚醒，此刻正精神萎靡。對于新生來說，穿著作訓(xùn)服將他們團團包圍的高年級學(xué)員是另一重心理壓力的來源。

    盛毓潼看到楊乃寧在另一支隊伍里沖自己比鬼臉。

    “呆子！”“呆子！”

    盛毓潼正想回應(yīng)，史薇走了過來。她將楊乃寧擋了個嚴(yán)實，然后龍儀伸出腿朝楊乃寧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

    “別話多！”龍儀警告了楊乃寧一次。

    史薇檢查了一圈，確認老學(xué)員都集結(jié)完畢了。她回到隊伍最前方，拎起個大喇叭，喊：

    “除新生外，所有學(xué)員準(zhǔn)備，風(fēng)雨cao場，起步，跑！”

    楊乃寧跑遠了，仍不忘朝盛毓潼吐了吐舌頭。

    楊乃寧。史薇皺起眉頭。她走到龍儀身邊，龍儀自覺關(guān)掉擴音器，耳朵湊到史薇嘴邊。史薇說：“你推測一下，楊乃寧有沒有可能搞什么花招？”

    “能搞什么花招？”龍儀反問。

    “和新學(xué)員聯(lián)系過密？把新訓(xùn)計劃透露出去？”史薇說，“待會兒你去找康宇星。替我問問。”

    “這種透露出去又能怎樣？除非她能直接舞弊體能成績，”龍儀說，“你不會是看人新生比起你更親近楊乃寧，你吃醋了吧？”

    “龍儀。”

    “本來就有可能，兩個人做的家訪，你是孤零零的那一個?！?/br>
    龍儀愈發(fā)得瑟。史薇不想搭理她，直接一把搶過龍儀手上的擴音器，重新打開，放到身后的微縮擴音器前——

    “嗞——”

    嘈雜刺耳的音波，頓時吞沒了宿舍樓下整片空地。盛毓潼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靠最原始的辦法保護自己。

    接下來是一記強光。盛毓潼瞇起眼。是史薇打開手電筒，引來蚊蟲爭先恐后地追逐。這片強光到處亂掃，最后落在盛毓潼的頭頂上。

    “盛毓潼，過來?！?/br>
    史薇冷冰冰的。盛毓潼不安地走上前，向史薇敬了個禮。史薇把手電筒隨手塞給龍儀，朝盛毓潼回禮。

    “聲音刺耳嗎？”

    說不刺耳，盛毓潼捂了耳朵，說刺耳，又好像掉入了什么既定的陷阱……

    盛毓潼只好回答：“刺耳?！?/br>
    史薇忽然拂去盛毓潼唇上的頭發(fā)，變得溫柔起來。她說：“你很誠實，這是個很好的品質(zhì)?！?/br>
    就在盛毓潼以為她過關(guān)時，史薇笑容猛地一收。

    “但是你太嬌氣！盛毓潼準(zhǔn)備！俯臥撐準(zhǔn)備——起！”

    盛毓潼只得兩手撐在地上，龍儀幫她數(shù)起了個數(shù)。沒過一會兒，汗水滴滴答答順著盛毓潼的臉落到地上，打濕了一小片水泥地。而盛毓潼的手也磨破了，血混合著汗水，傷口是錐心的疼痛。

    “報告！”

    史薇神色一凜，封之藍舉著手從隊伍里走了出來。龍儀當(dāng)即就有些不淡定，手電筒從一只手換到另一只手，連換了兩三次。

    史薇說：“封之藍！我沒有要求你出列！”

    ‘我也捂耳朵了！從哨兵發(fā)育來說，哨兵精神體未成熟前，不能受到強烈的音波刺激！我要求和盛毓潼同樣待遇！“

    史薇側(cè)眼一看，龍儀正得意。史薇說：“你在磨蹭什么？”龍儀還沒回應(yīng)，史薇就拿起擴音器：

    “封之藍準(zhǔn)備！俯臥撐準(zhǔn)備——起！”

    封之藍毫不猶豫地倒下去，雙手一撐，龍儀無奈，只好同時給兩人計起了數(shù)。

    “還有誰？除了封之藍，還有誰，捂了耳朵，要求和盛毓潼同樣待遇？”

    空地上竟沒有一個人出聲。史薇看了一圈，竟大笑起來。

    “你看看你們，俯臥撐而已，就把你們嚇成這樣?！?/br>
    史薇臉色一變，竟兇狠起來。

    “你們就是一群，廢物，膽小鬼，孬種。就憑你們也想進天樞塔校？你們以為，就你們這些東西，也配夠到天樞塔校的招牌，從此招搖撞騙？“

    “做夢！我今天明確的告訴你們，做夢！你們當(dāng)中，有五十多個人明確表示，以天樞塔校為志愿，以天樞塔校作戰(zhàn)指揮系為志愿。而現(xiàn)在，你們都不敢承認你們做過的事情，因為怕受罰，怕辛苦，怕累?！?/br>
    “你們當(dāng)中，只有三個人能入讀作戰(zhàn)指揮徐，二十四個人能留在天樞塔校，其他人新訓(xùn)一結(jié)束就可以直接打鋪蓋滾到別的塔校去?！?/br>
    “天樞塔校，容不下孬種！聽清楚了嗎！”

    場下一片寂靜。

    “聽清楚沒有你們這群聾子！”

    “聽清楚啦！”

    回應(yīng)史薇的，是鋪天蓋地憤怒的吼叫。

    “這就對了，要是你們夠有血性，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史薇回頭，對龍儀說：“可以結(jié)束了?！?/br>
    龍儀吹了下哨子，盛毓潼頓時脫力癱倒在地。史薇俯身想要拉一把，卻被封之藍搶先一步。

    “一邊兒去！”

    封之藍還剩些力氣，盡管胳膊發(fā)軟，她還是把盛毓潼拽了起來。兩個人互相扶持著站了起來。

    史薇沒什么表情，她說：“除封之藍和盛毓潼外，集體聽我指揮，風(fēng)雨cao場，十五圈起步！出發(fā)！”

    9、極限

    這一夜，新哨兵們是在風(fēng)雨cao場度過的，什么快跑慢跑蛙跳鴨子步，他們都嘗試了一遍。待到東方既白，他們也累成了一灘爛泥，竟是連隊伍也整理不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