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還有什么事？”

    楊乃寧突然抱住她，往她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不愧是我老鄉(xiāng)，記得住我說的話！”盛毓潼卻竭力想從楊乃寧的懷抱里掙脫出來。

    “你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親人?！?/br>
    “這又怎么了？哨兵和哨兵，不都是這樣?！睏钅藢庍€覺得莫名其妙。但她心情實在不錯：“算了，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

    盛毓潼記得史薇說的話：“史薇……“楊乃寧眼睛一瞪：“才教過你的！”盛毓潼只好說：“史班長有什么問題要問我？”

    “沒什么問題，常星說得很清楚。我來找你，是我單獨有好事情要告訴你?！?/br>
    “什么好事？”

    楊乃寧出手打了盛毓潼一下，盛毓潼哭喪著臉：“你干嘛又打我？”

    “你這個腦袋是不是木頭做的？你想想，常星的大提琴，史薇都貼錢修了，你肯定也會得些隱性好處?！?/br>
    “這不一樣，”盛毓潼說，“東西壞了，當(dāng)然要修。”

    “你真傻，”楊乃寧說，“我本來還擔(dān)心說破了你到處去炫耀，現(xiàn)在看來得直接告訴你：史薇，還有那個戴金屬手臂的龍儀，都對你印象很好。加上我，只要你表現(xiàn)得別太差勁，進(jìn)指揮系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br>
    “我不想進(jìn)指揮系?！?/br>
    “不想進(jìn)指揮系，你還想進(jìn)哪里？”楊乃寧反駁。

    楊乃寧給盛毓潼補(bǔ)課時，除了指揮系，其他的什么都沒說。盛毓潼跟本回答不了。她說：“你又沒告訴我，天樞塔校還有什么專業(yè)。”

    “告訴你也沒用啊，”楊乃寧說，“天樞塔校實際上只有兩個系，指揮系和非指揮系。你在指揮系，往上兩屆有我，有史薇，有龍儀，你畢業(yè)了去好部隊，不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br>
    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多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br>
    盛毓潼懵懵懂懂，她還不能明白楊乃寧急于在這所學(xué)校找到根系的心情。

    “你發(fā)起呆，看著更像個呆子了。”楊乃寧嘴上說著，手伸過來捏了捏盛毓潼的臉蛋。她說：“盛毓潼，我這個人很少對人掏心掏肺的，今天把話說到這兒了。你不聽，我就當(dāng)天樞塔校里沒你這個人了。”

    盛毓潼回到宿舍，她的上鋪已經(jīng)多了一床被褥。被子疊成了整整齊齊的方塊，每一根線條都鋒利得猶如刀刃。相形之下，盛毓潼的被子就像沒蒸熟的蛋糕，從四面八方塌陷下來。盛毓潼忍不住走到床前近距離地看，她嗅到被子有一種干燥的香氣，那是太陽的味道。

    白天時分，有人傳授了一種“邪術(shù)”：把水倒在被子上塑形，用于應(yīng)付檢查。睡覺就用柜子里的另一床。第一個實踐者下午就聞到被子散發(fā)出一股餿味兒，只好把被子曬了出去。

    “你可以把被子拆開看?！?/br>
    說話的人也頂著肩章，不出意外，她就是這間宿舍的臨時班長了。盛毓潼一驚，一時說不出什么話，向后退到常星身邊。

    臨時班長吹了聲哨子，所有人排成一行。

    “咱們宿舍內(nèi)務(wù)不合格。扣分點就在被子上，你們都退后，我給你們演示?！?/br>
    臨時班長抓住床邊的欄桿，她的背彎成了一只蝦，在空中轉(zhuǎn)了半圈后穩(wěn)穩(wěn)落在上鋪。這個特技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被子從上鋪直接扔下來，在地上散落出一團(tuán)。臨時班長跳下來，蹲在地上，向她們演示。

    “折方塊被子要先將被子劃出四條線......”

    她動作熟練，卻不快，每個步驟盛毓潼都看得一清二楚。被子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力度，能夠堅毅地立在床單上。

    最后，她將被子的八個角修理平整，一個四四方方的豆腐塊就呈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不難吧?！迸R時班長說。

    沒人敢說話，盛毓潼在腦子回想了一遍，步驟已經(jīng)比臨時班長示范時少了好幾個環(huán)節(jié)。

    “不說話是什么意思？”臨時班長說。

    她隨意點了一個人，一點就點到了常星：“你告訴我?！?/br>
    “報告！”常星說，“眼睛會了，手還沒會！”

    “這樣，你向我復(fù)述一遍過程?！?/br>
    盛毓潼手捏成一團(tuán)，可常星說了幾句，盛毓潼就知道自己在瞎cao心。常星確實把疊被子的各項要素記得一清二楚。她連忙記著，卻還是七零八落。

    臨時班長又隨意點了兩人，讓她們復(fù)述常星的話。這下盛毓潼知道了，真沒記住的人，只有她自己。

    “理論重要，但還是要從實踐入手。你們記住了各項要領(lǐng)，多加練習(xí)，一定會達(dá)到我們相應(yīng)的內(nèi)務(wù)標(biāo)準(zhǔn)?！?/br>
    臨時班長說。

    “相信你們已經(jīng)猜出，我就是你們新訓(xùn)期間的臨時班長。你們有的人，也已經(jīng)認(rèn)識我了。但對于不認(rèn)識我的人，我還是會再自我介紹一遍。我是康宇星，系塔校作戰(zhàn)指揮系三年級學(xué)員，在新生受訓(xùn)期間，我將擔(dān)任三班，也就是303宿舍的臨時班長。下面，由我和大家介紹塔校的各項紀(jì)律。各位準(zhǔn)備小板凳——坐！”

    盛毓潼坐在小板凳上。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的哨兵生涯正式開始了?？涤钚墙o她遞筆時，她甚至不小心將筆掉在了地上。

    她的內(nèi)心是慌張的，因為她的人生不再只存在于盛家堡壘那個小小的小賣部。而關(guān)于未來，總是沒多少人說得清楚。

    8、緊急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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