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依賴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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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是可以說出來的嗎?靳融信不過,他信不過蔣易,也信不過自己。如果蔣易知道了,肯定會在心里說的吧,肯定會看不起他的吧?就算他嘴上不說,心里一定會有想法的。 靳融害怕這些丑事曝光,如果蔣易知道了,那肯定就不會再親近他了。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靳融哭著抱他,“你會討厭我的,你一定會討厭我的。” “我不會,無論你是什么樣,我都喜歡你的?!?/br> “那你喜歡我什么呢?” 蔣易愣了一下。 他喜歡靳融彈琴的樣子,他喜歡靳融只對著他一個人笑的樣子,他喜歡靳融對他擺臉色,他喜歡靳融靦腆地用一張紙包裹著巧克力送給他…… 還有很多很多。 年少的喜歡好像是沒有由頭的,喜歡就是喜歡了,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我喜歡你所有的樣子?!笔Y易擦去他的眼淚水,“你不想告訴我也沒關(guān)系,我也不想窺探你的秘密?!?/br>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 一個小小的評論,會讓作者非常開心~所以求評論拜托拜托~(>人<;) 第36章 愛是不是也抓不到實影 蔣易說不開心的時候要吃糖,所以他給靳融拿了好多糖。 靳融不喜歡糖果,他蔫了一會兒,問道:“有棒棒糖嗎?” “有?!笔Y易從糖果深處抽出來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只有這一個口味了?!?/br> 橘子味的棒棒糖,其實于靳融而言,什么口味的都一樣。他吃不出味道,想來大概所有的糖都一個味道吧? 他和蔣易倚著坐在鋼琴前,他光著腳踩柔音踏板,蔣易踩延音踏板,只是放在上面,并不刻意踩下去。 靳融閉著眼睛吃糖,淡淡能感受到甜味,蔓延在他的嗓子里。后來甜味散了,僅剩一點兒黏膩,堵住他的嗓子。他喝水,想沖散這樣難過的感覺,可是卻無法。 “好吃嗎?”蔣易比他高一截,問他時還需低著頭。 靳融咬著糖點頭,又搖頭,不知道是在說怎么樣。但吃糖確實很開心,可以忘卻一切煩惱,也可以麻痹自己的味蕾。 如果有一種不吃糖就可以開心的辦法就好了。可以是失憶藥,也可以是刺激的運動,過山車與蹦極。靳融有些失落,他伸手點了幾下琴鍵,忽然說道:“德彪西?!?/br> “什么?” “印象派,德彪西。以前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彈,《月光》,《亞麻色頭發(fā)的少女》,《水中倒影》?!苯谏扉L脖頸,他沒用力夠右邊的琴鍵,只彈著左手的音。 蔣易替他彈右邊,明明是兩個人,卻如同同一雙手,深刻的、安逸地彈完這一首曲子。 飄忽不定的月光,傾瀉,灑下來,朦朧不清、曖昧無盡,從夜幕緩緩降臨到明月冉冉升起,水中月、月中水,河面蕩漾著波紋,一圈、一圈,連起來了,皺起來了。 靳融的呼吸由淺至深,伴隨著樂曲蔓延、舒展,窒息、救贖。 《月光》,是靳融最喜歡的樂曲。他喜歡安靜,喜歡印象派,喜歡捉摸不透的東西。他在彈琴中摸索,尋覓,抓到什么想要掙脫。 他的左手完美配合蔣易的右手,不過蔣易沒他哀愁,靳融又從他的琴聲里找到一絲希望。除了希望,還有愉悅、近乎沉溺的幻覺。 “……你太快了,”靳融拉著他的手腕,“你要跟著我?!?/br> 蔣易慢不下來了,這是他第一次亂了節(jié)奏。 最后幾個音落閉,好像帶著依依不舍的眷戀,夜色將要落幕,月亮還朦朧地照著。 靳融在鋼琴鏡面里看到他和蔣易的影子,好像也飄忽不定起來。 靳融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嘆息:“我好愛你啊……” 還有《水中倒影》,水光斑駁、搖曳,皺褶、斑斕,卷起內(nèi)心那一處最柔軟的部分,拉進水中。 靳融拽著蔣易的衣角,拉扯著,由遠及近,到緊貼手腕。 “你愛我嗎?”因為蔣易沒有說“愛”,所以他著急地問道。 蔣易還恍惚地沒有回過神來:“什么?” “我問你愛不愛我。”他抱著蔣易,“你說愛,或者不愛?!?/br> “愛?!笔Y易說,“很愛,很愛很愛?!?/br> 可是靳融想著,愛這種東西,也和月光一樣飄忽不定嗎?也會是一首印象派的曲子嗎?朦朧曖昧,抓不到實影嗎? 可是他現(xiàn)在就抓住了蔣易。 蔣易也抓住了他。 “好熱?!苯诎櫭碱^,他的下巴枕著蔣易的肩膀,“你熱嗎?” “嗯?!笔Y易也點頭,“你還要沖個澡嗎?或者,晾晾?” 靳融被他逗笑了:“晾晾,拿個夾子夾起來晾?” “把你裹在被子里,抱出去晾。” 靳融和蔣易洗完澡躺在床上,彼此之間都帶著點沐浴露的香味。 真香啊,靳融分不清楚是沐浴露香,還是蔣易香。他摟著蔣易問:“你愛我嗎?” “你為什么一直在問這個?”蔣易有點疑惑,“你擔心我不夠愛你嗎?” “我就只是想聽到你的回答?!苯谳p聲說,“你愛我嗎?” “愛?!笔Y易不厭其煩地說,“我愛你?!?/br> 真好,這樣靳融就能確定蔣易愛著自己了。但他又不能保證蔣易會一直愛他,所以他要一直問。 他抱著蔣易沉沉睡去,夢見方意轍為了靳時苑離婚了,他們站在靳融的面前,手拿著嶄新的結(jié)婚證。 靳時苑說:“我給你找了一個好爸爸?!?/br> 方意轍真的成了他的爸爸,這下靳融也不再是沒有爸爸的小孩了??墒墙谛Σ怀鰜?,他對著方意轍說:“我討厭你?!?/br> “你為什么討厭我?” “因為你把我和mama都變成世界上最惡心的人。” “不是我把你們變成這樣的,是你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br> 夢里面的場景轉(zhuǎn)換,靳融被人綁著推上大街。周圍人對他扔菜葉子,都罵他是“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的兒子”。靳融恐懼這個身份,他想躲、想逃,可是有無形利爪把他按住,他根本就無處可逃。 蔣易就站在長街的盡頭,他冷冷地望著這一切。靳融不敢看他,可是他又忍不住去看他。目光對視時,蔣易發(fā)出一聲輕笑:“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么?” “你是小三的兒子?!?/br> 靳融如同被雷劈一般,他想和蔣易解釋,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諒解。蔣易知道了……如果他知道的話,靳融就完蛋了,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愛他的人也沒有了。 “我不是!”靳融哭著說,“我不是的!我不是這樣的人……” 他分不清夢和現(xiàn)實,夢里哭泣,現(xiàn)實也在哭泣。他夢話說得糊涂,口齒不清地喊著:“我不是!蔣易……” 蔣易晃醒他,見他流了一枕頭的眼淚。 “做噩夢了?” 靳融扎進他的懷里:“蔣易……” “乖,我在呢?!笔Y易安撫他的后背,哄著說,“不哭了,哭了都不man了?!?/br> 靳融害怕他在夢話里說出些什么,所以問道:“剛才,我都說了什么?” “你說‘不是’?!?/br> “還有呢?” “還喊我名字?!?/br> 其他的話就再沒有了。 靳融松了一口氣,他還是緊緊抱著蔣易,表面還受驚嚇,心底卻暗自發(fā)誓:絕不能讓蔣易知道他的一切。 如果蔣易知道了,就不會要他了。 靳融覺得頭暈,也餓得慌,抬著腦袋往窗簾外面,太陽已經(jīng)照到當空了。他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十二點半。” “十二點半?!”靳融驚坐起,還差點沒坐穩(wěn),歪在床上,“這么晚了?” “是啊,你不是天亮了才睡?” 靳融想起來了,他和蔣易確實是天亮之后才睡的。只不過蔣易睡了前半夜,醒得也比他早。 蔣易醒來就撐著腦袋看他睡覺,看了好久好久。他覺得靳融的睡顏可真好看,微微皺著眉頭的樣子也好看,怎么樣都好看。越看越覺得不好意思。 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鼓起一點勇氣凝視靳融:“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靳融點頭:“餓了?!彼麙暝饋恚粗撉?,怨念地說,“起得晚,琴還沒有練。昨天上課,宋老師要我多練練李斯特,給我布置了一點作業(yè),很希望我練。我還有兩份作業(yè)沒有彈,怎么辦呢?” 蔣易給他捏肩膀:“我陪著你,別急。還有明天一天才上課呢,對不對?” 靳融想了一會兒,說:“我討厭學鋼琴。” 可是正如靳時苑所說,他好像除了彈鋼琴,什么都不會。 蔣易給靳融做了一頓午飯,他的廚藝中規(guī)中矩,不難吃,但也絕對算不上好吃,總之是湊合著過。靳融吃的挺開心,比他在外面吃飯要吃的多,應(yīng)該是餓壞了。 “你放心,我一定苦練廚藝?!笔Y易保證,“爭取讓你滿意?!?/br> “你已經(jīng)讓我很滿意了?!苯谡f。 靳融練琴,蔣易做陪練,新曲子從頭開始扒,右手先練,然后左手,練熟了再雙手彈。靳融通宵,腦子有點不靈光,節(jié)拍錯的時候,蔣易就捏他肩膀提醒他。 蔣易手勁可太大了,一指頭下去,靳融的肩膀都紅了。 “疼。” “我下次輕點?!笔Y易很抱歉地親他一下,“好好練琴!” 靳融想著出去租個房子,他不能總住在蔣易家里。傍晚飯后出去散步的時候,靳融無意看見有租房廣告,就在蔣易家的小區(qū),就是小了點,一室一廳,于他而言是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