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地回甘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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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司原下這個決定,肯定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不會因為旁人的勸阻而輕易改變?!?/br> 杜琴隱隱蹙眉,察覺到了周如葉的不情愿:“如葉,他是你未來的丈夫,好,退一步來說,哪怕他活著回來,如果,萬一,他失明了或是落下什么殘疾,你心里好受嗎?你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嗎?” 杜琴開始從懇求轉(zhuǎn)為壓迫,她見周如葉有意回避,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總是浪漫大于現(xiàn)實,愛情大過天,你想支持他、理解他,這我都很明白,但事有輕重緩急,不能拿司原的生命開玩笑啊?!?/br> 周如葉低頭拿指甲掐著掌心,她心里已有決斷,于是抬眸直視杜琴,不卑不亢地說:“伯母,即使我去找司原,也不可能改變他的選擇,相反地,我這樣做只會讓他有更多的擔(dān)憂和顧慮,加重他的壓力…”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愈發(fā)堅定,“伯母,他已經(jīng)背負(fù)的夠多了,我們更應(yīng)該信任他,他不會是意氣用事的人,至少我相信他的能力,他會平安回來的?!?/br> …… 沒想到周如葉這樣油鹽不進(jìn),杜琴大感失望。 周如葉還是太年輕,不能體會為人父母的恐慌和不安,杜琴知道多說無益,與周如葉相對無言地用完了午飯。 也多虧是碰上杜琴這樣的婆婆,通人情講道理也大氣,雖然難免有些疙瘩,但至少不會刁難周如葉。 反而是周如葉心里內(nèi)疚,她這樣一意孤行地支持季司原,需要承受更大的心理壓力,甚至季司原如果真出意外,她難辭其咎。 *** 杜琴不再聯(lián)系周如葉,周如葉卻主動找到了饒雄志。她表面上總是不顯山不露水,內(nèi)心則反復(fù)煎熬自我折磨。 饒雄志似乎并不意外周如葉的到來,他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況都如實告知了周如葉。 那個地帶在經(jīng)歷過炮彈爆炸后,更加急迫地需要處置土壤里深埋的化學(xué)炮彈,因為這些毒劑很有可能會泄漏,污染山中土壤和水源,而該山嶺的溪流盡頭,匯入的是牡丹江。 一旦污染牡丹江,受到傷害的將不再是個人,而是周遭所有城市,和千千萬萬的居民。 所以這次任務(wù)抽調(diào)的全都是尖兵,他們面臨著巨大的風(fēng)險,以及更加沉重的責(zé)任。 “季司原的申請通過了嗎?”周如葉問。 饒雄志點頭:“不出意外他肯定是會去的,上一批名單里本來就有他,吳選頂?shù)木褪撬拿~?!?/br> 原來是這樣… 周如葉按了按心口。 吳選替了他,最后卻遭此劫難,季司原心里怎么會不自責(zé)。 對這件事的思慮嚴(yán)重影響了周如葉的日常生活。 開會時她在筆記本上寫字,寫著寫著,紙上全寫滿了“季司原”,會議內(nèi)容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吹絼”纠飳懙健盃奚保腿珞@弓之鳥,害怕的不忍卒讀。一切與季司原有關(guān)的物件,她只看一眼,就深陷回憶里無法自拔。 遙夜岑寂,周如葉在后半夜模模糊糊睡下,隱約感覺耳邊有手機(jī)鈴響起。 她閉著眼去摸手機(jī),將手機(jī)貼在耳邊,“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公事公辦的男聲,用沉痛的語氣,詢問是否是周如葉本人。 他說他這里有一封季司原的遺書,要交給周如葉。 “什么?不可能!” 周如葉害怕得尖叫,想把手機(jī)摔遠(yuǎn),偏偏手機(jī)像陰魂不散般粘在她掌心,強(qiáng)迫她聽著對面男人的話語。 “周如葉小姐,請節(jié)哀,季隊已經(jīng)救治無效,宣告犧牲了?!?/br> 突然有源源不斷的聲音傳入周如葉耳中,姚先、黃躍謙、季初雨、饒雄志、杜琴……他們一個個都清晰地站在周如葉面前,告訴她,季司原已經(jīng)死了。 “不——” 周如葉失聲痛哭,胸腔快咳出血來,直到被自己的哭聲和胸口撕裂感從夢魘中拽出來,周如葉猛然睜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床上,做了一場逼真的夢。 是夢嗎? 周如葉又恍然地閉上眼,眼淚還不受控地往外涌,這確實是夢,可她為什么還是那么難過? 她拿手背蹭了蹭額頭上的汗,心有余悸地看著床頭柜上安放的手機(jī)。 怎么會這樣?難道她潛意識里也認(rèn)為季司原可能會有不測? 不……不可能。 周如葉心慌地自我否定,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 她盯著手機(jī)發(fā)愣,腦子里掠過千百種思緒,最后她顫抖著將手機(jī)一點點挪過來,撥通了董晉的電話。 第69章 六九啟程 “如葉啊……你知道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嗎?”董晉的聲音很是無奈,口齒含混不清。 幸好他是個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記者,沒有起床氣,換做普通人,現(xiàn)在早就破口大罵了。 周如葉歉意地抿了抿唇,但并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 “董晉,真的很抱歉這么晚打擾你,但我有很急的事想問你,請你一定要幫我?!?/br> 聽她態(tài)度如此鄭重,董晉趕緊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呃…如葉,怎么了?你說。” “你還記得上次我問過你,關(guān)于那起日遺化武爆炸事件的報道嗎?你們臺里有決定人選嗎?” “暫時定了一個,另一個人選還在考慮?!倍瓡x疑惑詢問,“你怎么這么關(guān)心這個事兒?” “……”周如葉一時難以啟齒原因。 “是因為吳選嗎?我知道吳選和季司原關(guān)系挺好,你是幫季司原打聽的?”董晉接著猜測。 “不是!”周如葉否認(rèn),“是我自己想打聽?!?/br> 她需要向董晉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急迫,害怕董晉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以介紹我認(rèn)識一下那名確定要去現(xiàn)場采訪的記者嗎?” “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董晉越來越困惑。 “我……”周如葉心跳得厲害,“董晉,也許你會覺得我的想法很荒唐,但我想同記者一起去現(xiàn)場,你能幫幫我嗎?做助理也行,打雜都行…只要能去……” 她說到后面,已然有些哽咽。 董晉驚得張大了嘴,脫口而出:“你瘋了?!” …… 周如葉沒有說話,但顯然沒有。 董晉清了清嗓子,并非他故意要刨根問底,這可不是兒戲,說帶人就帶人,那里可是部隊。 他耐心地等待著,等待周如葉自己說出真相。 周如葉深知自己的請求有多匪夷所思,即使董晉知道真實的理由,也依然會覺得她不可理喻。 “因為,季司原會去。” 果然,董晉更加吃驚,要不是隔著電話,周如葉一定能看到他因不解而緊皺起的五官,眉頭挑高到極限,抬頭紋畢顯。 “季司原是防化兵,又那么優(yōu)秀,去不是很正常?” 他這話就差問周如葉,“你湊什么熱鬧”了。 “我很擔(dān)心他?!?/br> “那你去了也沒用啊——” 董晉終于忍不住,他有點懷疑這還是不是他認(rèn)識的如葉,難道陷入愛情的女人智商真的都會變?yōu)樨?fù)數(shù)? “可我怕我見不到他最后一面?!敝苋缛~聲音飄忽不定。 她埋下頭,將眼窩抵著屈起的膝蓋,溫燙的淚被禁錮,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咽回愁腸。 “…你太悲觀了,要相信不會有事的?!倍瓡x安慰略顯蒼白,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都是用這句話安慰軍嫂們的。“不要想這些了,好好休息吧,他會平安回來的?!?/br> 周如葉抗拒地?fù)u了搖頭,艱難地說:“我已經(jīng)無法工作,甚至無法生活……拜托,可以幫我這一次嗎?” 饒是周如葉這樣苦苦哀求,董晉依然沒有答應(yīng)。他不是沒有動搖,但他知道答應(yīng)了周如葉就是在害她,季司原若是知道,肯定殺了他的心都有。 他讓周如葉冷靜冷靜,卻沒想到她執(zhí)著得可怕,接連幾天,董晉下班時,都能看到周如葉在電視臺樓下等他。 第三天,董晉心軟了,他開車經(jīng)過周如葉身邊,搖下車窗,示意她上車。 周如葉剛一坐進(jìn)副駕駛,董晉立刻開門見山:“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臺里沒有這種先例,而且去的地方實在太危險,所以幾乎不可能?!?/br> …… 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他奇怪地往右瞥了眼,見周如葉失神地望著前方,人籠在黑暗里,了無生氣,竟像是要被黑夜蠶食撕裂。 董晉覺得憋悶,方向盤一打,拐進(jìn)胡同,找了個位置停車。 “吃點東西吧,你狀態(tài)看上去太差了。” “不了,我不餓?!?/br> 董晉心里莫名來氣,忍不住道:“你這樣去,非但幫不上忙,還會變成他的累贅。不吃飯沒力氣,一陣風(fēng)都吹跑了,山都爬不上去,更別說抗攝像機(jī)了?!?/br> 察覺到董晉話里隱約的轉(zhuǎn)機(jī),周如葉偏過頭,終于不再是木然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車窗外燈光映入她眼里,董晉分明看到她黑夜般的瞳孔里灑著星輝。 “哎——”他嘆息,“你這么愛他嗎?” 愛到失去了自我? 愛? 周如葉愣住,這個字聽著太陌生。 她和父母不曾談“愛”,她和季司原之間也從沒說過一句“我愛你”。 “他是讓我活下去的意義?!彼J(rèn)真地說。 又是出乎意料的答案,現(xiàn)代社會,輕易牽涉生死的愛情反而不那么可信,但董晉相信周如葉。 他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周如葉,“你看看吧,我缺一個助理,職責(zé)要求合同里都有,你同意的話就簽字,明天帶你去簽保密協(xié)議,還需要你提供一些身份證明?!?/br> “你要去?”周如葉蹙眉。 “是啊,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倍瓡x無所謂地聳聳肩。 “可你mama不是……”周如葉愧疚地捏著合同紙,她本意絕不是要麻煩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