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

    顧梓說不下去了。她垂下頭，棕黑卷發(fā)跟著垂落下去，像張網(wǎng)似的裹住她。

    姜歆嬈想：她看上去就快要窒息了。

    顧梓緩慢地深呼吸。幾遍過后她平復了情緒，才繼續(xù)道：“但是我那時候想……也不至于那么嚴重吧，顧澤遠想要我的位置，大不了我……讓出來就是了，何苦搞成現(xiàn)在這樣。”

    她苦笑道：“馬戲團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多滑稽。”

    姜歆嬈湊近了，拍著她后背，安靜地撫慰她。

    “我猜過去，是VMC的事情……我沒和你說過，前段時間VMC否決了林家新并購的背書邀請，我想都能想到林成益有多生氣?！?/br>
    “他一生氣，再去壓顧澤遠，顧澤遠沒辦法，只好……”

    名偵探小顧總突然間陷入了推理模式。

    在這樣大的變故面前，誰都是脆弱的人。姜歆嬈不知道她說到哪里又會碰到自己先前埋下的地雷，毫無意義地再傷心一次。

    “現(xiàn)在別想這些?！苯仆蝗淮驍嗨?。

    她扶著顧梓的肩膀，讓她直起身，“看我，看我。”

    顧梓：“?。俊?/br>
    姜歆嬈嚴肅道：“腦袋放空，啥都別想，我們?nèi)ニX?！?/br>
    方才暨苒在的時候顧梓架子端得辛苦，助理人一走，先前的情緒全都又涌上來，小顧總已然紅了眼角，眼睛里全是濕漉漉的水澤。

    姜歆嬈突然間把她從傷懷的回憶里扯出來，她呆呆地看著姜歆嬈，半晌沒說話。

    姜歆嬈撲哧一聲笑，“乖啦，困嗎，三二一，你困啦，睡覺?！?/br>
    她站起來，牽著小顧總去臥室洗漱。顧梓一路沒魂兒似的乖乖跟著她，上樓梯的時候終于反應過來，“我自己去洗吧?！?/br>
    姜歆嬈說好，回去樓下收拾好方才用過的杯盤。

    稍晚她上樓，顧梓已經(jīng)躺在床上了。女人只露出來一個腦袋，雙手扯著被單遮到頸項，認真地注視著她。

    姜歆嬈在梳妝臺坐下。臥室光開得不亮，暖黃色燈朦朦朧朧地，她看不清楚顧梓的神色，只感覺得到背后她灼熱的視線。

    歌手轉過去，“怎么了？”

    顧梓安靜搖頭，卻沒移開目光。

    姜歆嬈挑眉，放整齊首飾，去她那側的床邊坐下，“難得見小顧總不在看郵件……”

    兩個人同時僵住。

    姜歆嬈懊惱地摸了摸額頭，“我錯了，抱歉，抱歉……”

    “你別叫我小顧總了……”顧梓說，“就叫我名字，行嗎？”

    “好，我知道了……”姜歆嬈說，“明天是不是可以賴床了？”

    一般來說小顧總周六就算沒有會，因著時差也會習慣性早起檢查郵件。

    突然停職，連交接手續(xù)都不要做，現(xiàn)在大抵是沒有郵件需要檢查了。

    顧梓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在說什么，遲疑道：“對……”

    姜歆嬈伸手，拇指順著

    姜歆嬈揉揉她有點兒暖燙的耳垂，“那晚上其實也不用這么早睡?！?/br>
    顧梓睜眼，無奈地看著她。

    姜歆嬈朗聲笑，“我開玩笑的，我換個衣服?！?/br>
    她不避顧梓，就在床邊上換衣服。短衫從肩胛上滑下去，勻稱有度的背部線條張馳間都帶著力量與美感。

    小顧總偏開眼，把視線聚焦到床頭柜那盞臺燈上。一會兒她身側一重一暖，姜歆嬈偎到她身邊，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顧梓她往那邊扯了扯。

    顧梓抬身，關燈，稍稍側身，偎進她懷里。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睡——姜歆嬈看著顧梓，顧梓則睜著眼瞪著天花板。

    她看上去就像睡著了，話也不說一句，深陷在自己的思緒里。

    姜歆嬈吻了下她額角。

    顧梓突然說：“那天我很難受的。”

    “哪天？”

    “我們見面的那天?！?/br>
    “我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去——”顧梓轉過來，同她面對面，指尖停在她頰側，“鬼迷心竅了才會和你睡。”

    “因為太難受了?！?/br>
    生活支離破碎的最低點。戀人離開她、工作也不順遂、想逃避現(xiàn)實來參加一次聚會。

    偏偏喧鬧嘈雜，讓人完全無法集中精神，還不能離開。

    所以那天姜歆嬈吻過來的時候，顧梓什么都沒想。她不想想了，她太累。

    姜歆嬈偏頭，在她指腹吻了吻，“后悔么？”

    顧梓沒說話。

    姜歆嬈說：“人生都需要一點兒鬼迷心竅啊。”

    她低聲笑，“我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往那個泳池里跳?！?/br>
    我們都走在懸崖上?？蓻]人掉下去過，誰知道萬丈深淵下面是地獄烈火還是另一個桃花源。

    不敢跳的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生命還有另一種可能。

    顧梓嗯了聲。

    姜歆嬈：“你看，所以，是吧？”

    “是吧……”

    莫名其妙的對話——但是小顧總無疑意識到了什么。

    她湊過來，安靜地吻姜歆嬈，又移下去吻她頸側和鎖骨。

    顧梓拽著姜歆嬈的手，喉嚨里低低地、壓抑地喘了聲。

    姜

    顧梓移過來，覆在她身上，回答：“剛剛是誰說可以遲一點睡的？”

    姜歆嬈按著她后頸把她往下帶。小顧總全都依她，安靜地承受。

    歌手纖長的指尖從她喉間一路滑下來，路過小巧的肚臍，再往下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