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沉默半晌，“嗯，但是我暫時不用去上班了。除非你工作要來瑜星的錄音棚……”

    姜歆嬈去瑜星的錄影棚完全是因?yàn)樾☆櫩傇谀莾?。她搖搖頭，“沒有……”

    顧梓點(diǎn)頭，“那就這樣，材料什么的你有沒有什么要求……算了，你改天陪我去見下設(shè)計(jì)師？”

    “好……”姜歆嬈愣愣地點(diǎn)頭。

    暨苒來得挺晚，顧梓開門，讓暨助理進(jìn)來，在沙發(fā)另一側(cè)落座。

    三個人陷入有點(diǎn)兒尷尬的沉默。

    姜歆嬈突然說：“我去燒個水。要喝茶么？”

    暨苒以為顧梓會支開姜歆嬈。但是姜歆嬈洗了水壺回來，燒開水泡茶，金黃色茶湯變成深黃，她都沒離開客廳。

    暨苒在心里嘆了口氣。

    姜歆嬈給她倆拿了小茶盞，沏好茶，又轉(zhuǎn)身給自己拿了個巴掌高的馬克杯。

    她倒了半杯茶，變魔法似的從矮柜下拿出一盒方糖，丟了兩顆。

    想了想，又丟了兩顆，然后去夠桌面上的陶瓷水罐，往馬克杯里倒牛奶。

    牛奶還熱騰騰地冒著水汽，是熱的。

    暨苒：“額……”

    顧梓笑了聲。

    姜歆嬈摸摸后腦，“怎么了嘛，冰箱里有牛奶啊，我昨天剛給你買的。”

    顧梓搖頭，“沒有……”

    和David一樣，這人也學(xué)不會像大多數(shù)中國人那樣小杯小杯的品茗。不要冷著喝，但最好要加奶加糖——她嫌苦。

    至于糟蹋不糟蹋了顧梓柜子里上

    出乎姜歆嬈意料的是，暨苒也跟著笑起來，“這樣其實(shí)挺好喝的?！?/br>
    “你要試試么？”姜歆嬈說，“我給你找個大杯子?！?/br>
    “不用……”暨苒止住她，“謝謝……”

    這么一通折騰，氣氛莫名地松弛下來。

    顧梓開始說下午發(fā)生的事情。

    太私人的部分她當(dāng)然沒講。暨苒還是聽紅了眼眶，“您……顧總怎么能這樣?！?/br>
    她改口，“顧澤遠(yuǎn)怎么能這樣！”

    顧梓安靜地抿了口茶，“我提了辭職，但是內(nèi)控的程序還要走完——我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你?！?/br>
    現(xiàn)在她看上去又是那副沉穩(wěn)安然的樣子，同剛剛扎在姜歆嬈懷里哭時候判若兩人。

    姜歆嬈不了解其中因果，也知道這件事到底有多嚴(yán)重。

    她遲疑著說：“我不懂這些，但是，你們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申訴么？”

    “畢竟這件事情是顧總裁授意的，肯定有相關(guān)的證據(jù)……”

    暨苒也說：“我可以去替您找一找。錄音那種事情我們沒做過，但是紙質(zhì)文件和郵件往來——”

    顧梓覆住姜歆嬈手背，“不用了……”

    姜歆嬈沒說話，倒是暨苒揚(yáng)聲道：“為什么？小顧總，我真的想問您好久了……您為什么……”

    如果要暨苒來評，盡管她承認(rèn)她帶著有色眼鏡，她還是覺得她的小顧總比其他位置上的酒囊飯袋們好上幾百倍——她甚至比顧澤遠(yuǎn)都要好上很多。

    她有那么大的夢，那么廣的想法，她應(yīng)該站在更大更遠(yuǎn)的平臺上照亮整片天空的。

    顧梓偏偏選擇了當(dāng)瑜星這破屋里的一根蠟燭。

    為什么每次都心甘情愿地任人宰割？

    不委屈、不難過、不會不甘心么？

    顧梓只說：“何必要做無用功?！?/br>
    她想了想，牽強(qiáng)地扯出一抹笑來，“其實(shí)也未免是壞事……至少現(xiàn)在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br>
    暨苒還想追問下去，顧梓轉(zhuǎn)開話題，“詹程抱顧澤遠(yuǎn)的大腿抱得緊。我要離職，他可能會被顧澤遠(yuǎn)破格提上去?！?/br>
    “我們也說過這件事?！?/br>
    “如果你還想待在瑜星，我可以幫你看看能不能調(diào)到其他同職級崗……”

    暨苒顫聲問：“您真的不回來了么？”

    “我也不知道……”顧梓說，“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吧，暨苒。”

    “你想的話，你也休息一段時間?！?/br>
    “我們都累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小顧總就消沉一小段時間。

    然后我們就可以轉(zhuǎn)移戰(zhàn)場。

    第75章 “Lean On” Pt.2

    顧梓下的決定近乎執(zhí)拗， 暨苒也不方便再說什么，很快便告辭。

    姜歆嬈送走暨苒，再乘電梯回來， 顧梓還坐在沙發(fā)上小口小口地喝茶。

    她太安靜， 姜歆嬈坐到她身側(cè)， 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她一眼。

    顧梓感受到她的視線，放下茶杯， 揉揉額角， 垂眸低聲道：“我沒事，真的。”

    姜歆嬈抿抿唇。

    顧梓接著說：“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肯定會出事了——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洛杉磯見面的時候？”

    “嗯……”

    “那時候林成益剛剛給我打完電話，我去找程璐頤，”顧梓的手移下來，捂住眼睛，“我心里明白會走到這一步的?！?/br>
    方才暨助理問為什么，顧梓說何必要做無用功。

    ——姜歆嬈也想問為什么。

    她不懂。程璐頤和她說過小顧總的過去、她也知道顧梓和林家的糾葛， 但她還是不懂。

    人生本就波折坎坷，她承認(rèn)；可斷頭臺的鍘刀落下來的時候，為什么不跑？

    為什么要看著自己身首異處？

    “那時候找程璐頤……我本來是想麻煩她幫忙。VMC和林家也有合作， 如果程家賣他們一個人情， 林成益說不定會看在程璐頤的面子上放過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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