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曾凡不說話，莊叔特別叮囑：“你還年輕，以后遇到的事還會很多，千萬別沉不住氣，我和你說的這些在家里說說倒無所謂，千萬別在公開場合說，免得禍從口出。”

    曾凡點點頭：“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莊叔說：“那就好，那就好，心中有數(shù)就行?！?/br>
    看到莊叔的背影，曾凡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楊子瑜叫他，才反應過來。

    楊子瑜有點氣憤：“這里的人怎么這樣啊，我原先一直以為山村里的人純樸，沒有壞心眼，今天出了這件事，我才發(fā)現(xiàn)全錯了?！?/br>
    曾凡問：“怎么了？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楊子瑜說：“就是那些才招來的孩子呀！你不知道他們聽說那個孩子頭的事有多么的高興？好像是一個惡魔被除掉，簡直是大快人心！”

    曾凡說：“孩子畢竟是孩子，他不在這里了，不用擔心被挨打了，心理負擔沒有了，興奮之情自然是無法掩飾。不像我們大人，口是心非?！?/br>
    楊子瑜說：“孩子頭走了他們高興自然不奇怪，更可怕的是他們知道了孩子的爹娘被殺了，他們還是很高興，對我說想看看人死了什么樣？”

    曾凡說：“我真搞不清楚那里的人怎么會是這個樣子，明顯不是孩子的錯，是娘老子的錯。小芳她們反應怎么樣？”

    楊子瑜說：“你教了她們半年，就有了明顯的效果，盡管守著山外的人不說話，但我看出來她們是有同情心的?！?/br>
    曾凡說：“看來我要去那里看看了，和莊叔商量商量死者的后事怎么安排？”

    李瑤過來了，“莊叔沒讓你和他一塊去？”

    曾凡說：“沒啊，他一個人走了?！?/br>
    李瑤說：“這就怪了，你是村長了，難道他覺得這件事不用你過問？那你還是快去吧，說不定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br>
    曾凡見到了莊叔，莊叔看到他，感到有點意外。

    “你怎么來了？學校才開起來，肯定有很多事，你來了，萬一出了事，幾個女人可頂不住?！?/br>
    曾凡說：“死者畢竟是我們村的人，我應該來送送他啊?！?/br>
    于學監(jiān)過來了：“都怪我，沒和你說清楚，我來就代表你了。你別多心，這個人平時不和人打交道，和同姓人關系都不好，更不用說其它人了。我們?yōu)樗k后事是講仁義，就是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別人也說不出什么來?！?/br>
    曾凡說：“我想去他家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兇手的蛛絲馬跡，協(xié)助警察抓住兇手，讓死者安息?！?/br>
    莊叔不愿意了，“我和你說的話你沒聽見？警察都不管，你cao那么多心干什么？大人死了，孩子跑了，我們把尸體從河里撈上來，挖個坑子埋了就行了，你還想讓全村人披麻戴孝？”

    于學監(jiān)也說：“這一點你比不上你爹，你爹就說人死了就死了，搞那么多形式干什么？有這個心就在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好好待他，人死如燈滅，你給他大魚大rou，他吃得到嗎？你爹臨走前，對我們說，直接埋了他，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們是不愿意的，還是為他舉行了葬禮。這一點你應該記著吧。我們?yōu)槭裁匆欢ㄟ@樣做，就是因為他為村里做了事，全村的人都感激他?？墒沁@個人活著的時候心中都沒有別人，他死了別人憑什么要有他？‘

    莊叔說：“這是全村人的意思，我知道你才當上村長，怕別人有看法。別多心，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曾凡只好說：“那就有勞你們費心了，真是過意不去?！?/br>
    于學監(jiān)說：“你把孩子教好，讓他們走正道，其它事情你就交給我，我安排人去做?！?/br>
    莊叔說：“我以后不在村里了，你可以幾天到村里轉一轉，那些雜務你就交給于學監(jiān)，做完了和你匯報匯報就行，可不能顧了這頭顧不上那頭了。”

    曾凡只好告辭，走到村里，聽到幾個女人在議論。

    “那個小氣鬼，當了一輩子鐵公雞，就這樣走了?！?/br>
    “可惜了那個女人，命真苦，好不容易從人販子那里跑出來，卻落得這么個下場，我看還不如讓人販子賣了呢？”

    “是啊，說不定讓一個有錢的人家買了去，比現(xiàn)在可好得多?！?/br>
    “就是在一個普通的人家，也好的多，跟了鐵公雞十幾年，新衣服都沒撈著穿幾件?！?/br>
    “那個孩子也不聽話，她走了就走了吧！走了就沒這么多愁事了。”

    “別說她了，說說那個先生的女人吧，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人，你看人家打扮的，天天像做新娘子似的?！?/br>
    “聽你說好像挺羨慕人家的，我可不這樣看，那個先生看上去像好人，也和其它男人一樣，一肚子花花腸子。你看，外面又來了一個。”

    “來個五個十個的又能怎么樣？要是我，只要讓我吃的飽，穿的暖，他找?guī)讉€都行?！?/br>
    “他找了年輕漂亮的，憑什么養(yǎng)著你？我看那一家子，用不了半年就出問題，最先出事的是老大，因為她現(xiàn)在都沒生養(yǎng)。他為什么待老二那么好，因為老二的肚子爭氣，要是生個男孩還行，一旦是個女孩，才來的那個女人就挺著大肚子了?！?/br>
    這時，一個女人看到了曾凡，連忙拉起那幾個女人，飛也似的跑了。

    曾凡感到渾身冰冷刺骨，“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些人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利益。怪不得這里的孩子們看到人死了，會有這樣的反應。真是人心難測啊。”

    曾凡回家后，對三個女人一說，墜兒頭也不抬的說：“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為什么不愿意去？沒幾個正常人，好人在那里也會變成壞人?！?/br>
    楊子瑜說：“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墜兒姐來了六年，以自己的善良打動了周圍的人。如果你不來，這里和那里是沒有任何區(qū)別的。近朱者赤，近墨都黑，好人不得勢，壞人就當?shù)馈！?/br>
    墜兒說：“我明白了，我們現(xiàn)在做事，不只是改變了自己，也能影響周圍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