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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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離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圈,卻怎么也睡不著,腹中空空如也,時不時傳來咕咕的叫聲。 殷離舟怕被人聽見,便將身體蜷起,頭深深埋在被子里。 沒一會兒,便有些喘不過氣。 他將頭探出換氣,卻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簟?/br> 男人和扶黎在閑聊,小孩兒在奔跑打鬧,以及單明修的笑。 殷離舟愣了一下。 單明修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淡淡的,他似乎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的笑。 猶豫了一下,殷離舟還是沒忍住坐起身,透過窗戶的縫隙向外看去。 只見扎著圍裙的婦人端著一個陶碗從廚房走了出來,將碗放到桌上,然后把兩個孩子喚到身前。 這是什么面?單明修似乎頗有興趣。 素面。我家這兩個小崽子挑得很,就愛吃我做的這面。但糧食貴,哪能天天吃,也就他們生辰的時候做上一碗。而且他倆是龍鳳胎,生辰在一天,煮上一碗便夠了。 婦人說著,讓兩個孩子一人坐一邊。她拿著筷子,每人一口喂了起來。 兩個孩子爭先恐后,吃得香甜。 殷離舟看著他們,不知為何覺得心里澀澀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艷羨。 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過明顯,單明修似有所感,側(cè)身向屋內(nèi)看來。 殷離舟見狀,忙低下頭,把身體縮了起來。 應(yīng)該沒被發(fā)現(xiàn)吧,殷離舟想。 第二日。 殷離舟醒來時,天剛亮不久。 屋內(nèi)的盆里盛著熱水,他洗漱完出去,便看見單明修在院中練劍。 院中的石桌上放著一個暗紅色的陶碗。 殷離舟走近,是一碗素面。 細(xì)長的面條整整齊齊地臥在碗里,上面蓋著一層清湯,湯中躺著一個半熟的荷包蛋,上面飄著細(xì)碎的蔥花和辣椒面。 淡淡的香氣鉆進(jìn)鼻腔,殷離舟的肚子立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正在想這是誰做的時,正屋的門被推開。婦人端著一盆水走出來,潑到了院中。 看見殷離舟站在那兒對著那碗面發(fā)呆,笑著招呼他,你愣著干什么?快吃呀。 給我的?殷離舟驚訝地抬起頭。 是呀,你哥昨晚給了我一兩銀子,買了好些面粉,說你最近一直沒什么胃口,想給你做碗面。我說哪用得了這么多,他堅持要給,真是個實(shí)在人。然后我問他會和面嗎?他搖了搖頭,昨晚跟我學(xué)了好久,今天一大早就起來生火做飯,還不讓我?guī)兔?。你哥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哪會那些,手上燎了好幾個泡才做出來這么一碗 殷離舟聽得愣住。 轉(zhuǎn)頭看向單明修。 單明修已經(jīng)收了劍,背著手向他走來。 昨日沒吃東西,定然餓了吧。單明修道。 殷離舟的嘴唇微微顫抖,迅速低下了頭,抱著碗坐下。 暖意順著掌心流進(jìn)身體,在眼前氤氳起一片水氣。 他努力睜大眼睛,去看單明修的手。 但他一直背在身后,什么也看不見。 殷離舟知道他不想讓自己擔(dān)心,于是拿了筷子,夾起面塞進(jìn)嘴里,將雙頰塞得滿滿,大口吃了起來。 好吃嗎?他聽見單明修略帶緊張的聲音。 好吃。殷離舟將口中的面咽下,剛一開口,大滴的淚便落進(jìn)了碗里。 怕被單明修發(fā)現(xiàn),忙將頭垂得更低。 殷離舟抱著碗,萬分珍重地大口吃完了面,連湯也沒剩下。 吃完之后,將碗放在桌上,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沖單明修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來。 謝謝哥哥。 單明修因他這聲哥哥愣了一瞬,唇角微微勾起,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不謝! 回憶散去,殷離舟微微恍惚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明。 他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素面。 嘴角帶了幾分譏諷。 單明修難道只會用這一招收買人心? 對他如此,對現(xiàn)在這個傻子也是如此。 招勢用了百年,沒有一點(diǎn)新意。 想到這兒,殷離舟眼神微暗,隨手一拂,青白色的瓷碗便向下落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他面無表情地抬腳跨過一地凌亂正準(zhǔn)備出去,卻見單明修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門前。 第6章 站住 殷離舟停下了腳步。 他不知單明修剛剛看見了多少,但那拂碗的動作實(shí)在太過明顯,若說不是故意連他自己都不信。 他知道以單明修的細(xì)膩定能發(fā)端倪,所幸也懶得再裝下去,懶洋洋地斜倚在門框上,冷眼與他對視,看他會說出些什么來。 但單明修卻對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似無所感,緩步走到他面前,側(cè)頭望向地上臟了的面,沉默了下來。 喉頭上下滑動,卻仍只是克制地問道:不喜歡嗎? 殷離舟聞言,眉頭一挑,眼神微變。 饒是他現(xiàn)在也有些看不明白,單明修是真的沒看穿,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這曖昧含糊的態(tài)度令殷離舟感到煩躁,聲音不自覺冷了下去,還透著一絲不耐煩。 不喜歡。 明白了。單明修沉默了片刻,緩緩回道。 這似乎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因此連語氣都沒變,你既不喜,我便不再做了。 殷離舟轉(zhuǎn)過頭,看也沒看他,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隨你。 話落后,許久都沒有再聽到單明修的聲音。 殷離舟轉(zhuǎn)過頭看他。 他知道自己表現(xiàn)得夠明顯,雖然單明修極力隱忍,但還是看見了他眼神的微變。 果然,殷離舟在心里嘆了口氣,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 然后呢?下一秒會是什么?殷離舟一點(diǎn)都不敢確定。 所以他面上雖然還依舊保持著平靜,手卻悄悄握在了腰側(cè)的匕首上。 盡管他現(xiàn)在的靈力不如上一世的萬一,但拼盡全力的話,傷他一下的能力總還是有的。 最好能傷在胸口。 他也想讓單明修體會一次穿心之痛。 既然大家都已明白,殷離舟也不再偽裝,坦坦蕩蕩地迎向單明修的目光,與他糾纏試探,進(jìn)攻打量。 雖無人言聲,氣氛卻冷寂了下來。 冬日的太陽總是帶著有心無力的強(qiáng)撐,勉強(qiáng)照出一地慘白的光,落在身上,激起微微的涼。有風(fēng)吹過,卷起片片早已枯黃的樹葉,送到他們腳下,發(fā)出沙沙的響。 單明修的眼神微動,嘴唇輕張,似乎有話要說,然而還沒開口,便被一道匆忙傳來的聲音打斷。 掌門?外門弟子白未晞參見掌門。 殷離舟抬眼望去,正是這幾天一直照顧他的小孩兒。 還沒問過他的名字,原來叫白未晞。 小孩兒看起來對單明修很是崇敬,手中的盆還沒放下,便已經(jīng)半跪在地上行了一個禮。 殷離舟微哂,小孩兒這幾天在他面前不是吆五喝六就是趾高氣昂。 沒想到一見單明修,不僅聲音低了下去,眼神發(fā)亮,看起來乖得像只小綿羊。 原來還有兩幅面孔。 但自己有什么資格笑他呢?殷離舟眼神淡淡地掠過小孩兒,似乎看到了曾經(jīng)自己的身影。 單明修沒有轉(zhuǎn)身,右手微抬,做了個起的手勢。寬大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微擺,帶著說不出的仙氣。 將地上收拾干凈,再重新拿些早食過來。 是,弟子這就去。 白未晞?wù)f著,端著盆大步進(jìn)了屋內(nèi),毫不猶豫地拾起地上的狼藉。 沖動向來只是剎那的事情。 不過片刻,單明修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表情,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腳步踏過落葉,踩出一地破碎的聲音。 自那天以后,殷離舟一連幾天都沒再看見過單明修的身影。 雖然單明修沒來,但對他的管束卻沒放松,白未晞日日都在門口盯著他,不讓他出去。 這日,殷離舟寅時便爬了起來,摸黑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然后就看見白未晞抱著劍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去哪呀? 殷離舟被嚇了一跳,胳膊撐著門框無奈地問道:小孩兒,你不睡覺的嗎? 白未晞瞥了他一眼,我即將結(jié)金丹,可以十天不眠不休。 說著,輕嗤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劍穗,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你這種廢物又不會懂。 殷離舟: 不過話說回來,這么一大早的,你不睡覺亂跑什么呀? 殷離舟面無表情地胡扯道:憋得慌,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行嗎? 不行。 殷離舟:合著你們打算關(guān)我一輩子? 未晞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解釋,元夕節(jié)將至,各大門派這些日子都會陸陸續(xù)續(xù)趕來,到時候魚龍混雜,你萬一再出什么事,我怎么和掌門交代? 殷離舟聞言,心頭微動,魚龍混雜,那不正是逃跑的好時機(jī)。 師尊呢? 掌門這幾日都在正德殿主持各項(xiàng)事務(wù),忙得很,你別給他添亂。 殷離舟心中有了底,露出一個笑,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轉(zhuǎn)身重新回到了房間。 白未晞才不信他這么乖,又在屋外等了一會兒,見殷離舟真的安靜待著沒有出來,這才伸了個懶腰,靠著門打起盹來。 傍晚,白未晞?wù)粘頌樗退帯?/br> 殷離舟這些日子也知道了這些藥都是有益于他身體恢復(fù)的,便沒再像第一次那樣故意摔掉,每一碗都捏著鼻子喝下去,然后再猛灌半壺茶水解苦。 藥碗旁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包松子糖,但殷離舟仿佛沒看見一般,始終沒有吃過一顆。 這日,殷離舟和往常一樣喝完了藥。 白未晞端著空碗正準(zhǔn)備走,身體卻突然僵在了原地,無論他怎么使力都動不了。 正詫異間,便見殷離舟拿著一沓定身符,走到了他身前。 你干什么!白未晞心中涌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殷離舟一邊把手伸到他的領(lǐng)口,一邊敷衍地安慰道:別生氣,這段時間憋壞了,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而已。 說著,將他的外衣脫了下來。 白未晞剛想叫人,嘴巴便被塞進(jìn)去了一塊手帕。 動也動不了,叫也叫不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殷離舟換好衣服,又使了個簡單的障眼法變成自己的臉,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轉(zhuǎn)身拐了回來。 殷離舟走到他面前,舉起一沓定身符,你也知道我靈力低微,估計定不了多久,所以 說著,給他貼了一身的定身符。 白未晞?wù)f得沒錯,此時卻隱山上的人的確不少。 巍峨雄偉的高山之上,身著各派服飾的弟子長老來來往往,雖略顯紛亂。但也確實(shí)為一向冷肅威嚴(yán)的卻隱山添了幾分人氣。 雖然好奇這其中有沒有當(dāng)年圍剿自己的老熟人,但殷離舟也明白現(xiàn)在不是時候。因此只是低著頭目不斜視,匆匆向山下走去。 天色漸暗,加之人員混雜,他又穿得不起眼,因并沒有什么人注意到他,這一路倒走得頗為順利。 然而,眼看馬上就要到前山,一道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站住。 那聲音聽著年輕,音調(diào)也不高,卻帶著莫名的威嚴(yán),透露久居上位的貴氣。 殷離舟心中微沉,仿佛沒聽見一般,立刻加快了速度。 然而那聲音卻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又一次叫住了他。 我說,站??! 第7章 故人 殷離舟緩緩轉(zhuǎn)過身,先入眼的是一頂銀頂黃蓋紅幃的八抬步攆。攆上鋪著厚厚的雪狐皮。一雙暗金色的六合靴隨意踩在狐皮之上,顯露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 只看到這兒,殷離舟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一抬頭,果然 眼前的人一身赤金色云翔符蝠紋勁裝。腰間束著一條白玉祥云寬邊錦帶,袖口處鑲繡著銀絲流云紋的滾邊。烏黑的頭發(fā)高高束起,戴著頂嵌玉小銀冠。一雙鳳目自眼角處向上高高翹起,不自覺地透露出久居人上的貴氣。 殷離舟心中長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會在這兒碰到凌殳。但面上卻什么也沒有顯露,只是垂著頭,尖著嗓子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凌殳的眉頭因他的聲音微微皺起,語氣也降了下去,把頭抬起來。 殷離舟猶豫了一下,緩緩抬起了頭來。 以凌殳的修為,不可能看不穿這點(diǎn)障眼法,但這具身體并不是他的,應(yīng)該也認(rèn)不出什么。 只是萬一問起為何要使障眼法?他該如何解釋? 殷離舟這邊想得熱鬧。 對面凌殳卻許久都沒什么反應(yīng)。 依舊是單手撐著頭側(cè),打量似地看著他,只是不知為何,殷離舟竟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隱隱的失望。 他失望個什么勁兒? 殷離舟一陣莫名,這張臉雖然比不上他的,但也不差,何至于一副看垃圾的神情。 凌殳自然不會和他解釋,繼續(xù)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離舟愣了一瞬,這么多天聽白未晞傻子傻子的叫,他倒也習(xí)慣了,竟忘了問這具身體的名字,因此只能胡謅了一個,杜二。 杜?年歲幾何? 十五。 凌殳聞言,身子懶懶地向后靠去,再沒出聲,只是眼中的失望越來越濃。 當(dāng)然,此時的殷離舟并無心探究他的反應(yīng),只是悄悄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煩躁起來。 再耽誤下去,他給白未晞貼的定身符就該失效了。 見凌殳還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只好自己先開口,公子,我家仙君吩咐我的事還未辦,若無其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轉(zhuǎn)身就想走。 然而腳步還沒邁開,便聽凌殳的聲音追了過來,哪家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