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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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殺了他的人的徒弟。 他現(xiàn)在還記得劍身刺進身體時,單明修的那句,你是魔?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單明修也會有這樣冰冷無情的聲音。 手腕處的鈴聲叮當作響,擾得他心煩,殷離舟猛地拽住紅線,很快手腕處便紅了一片。 但鈴鐺還是扯不下來,應該是被人下了咒。 以他現(xiàn)在這點靈力也探查不出什么,只好暫時放棄。 手掠過脖頸,殷離舟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來到鏡前,仔細盯著自己的脖子看了起來。 只見一道黑色的細線深深地埋在他的肌膚里。 因為太過細小,殷離舟剛剛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是罪枷的痕跡,上一世他戴了一輩子,按理說殷離舟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幅身體上? 而且竟沒有任何痛苦。 殷離舟抬手輕輕撫摸著頸側,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單明修有沒有發(fā)現(xiàn)過這道罪枷? 畢竟這是魔族特有的罪印。 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的話 殷離舟想起上一世的一劍穿心。 仿佛被人用針刺了一下。 他轉過頭來,看著鏡子中那副陌生的面孔,手指緊緊攥起。 以他現(xiàn)在這點破靈力,別說報仇,自保都難。 不行,他絕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他得盡快回到魔域。 打定了主意,殷離舟便重新躺到床上,一覺睡到了傍晚。起身吃完少年給他送過來的晚飯,轉身又躺了下去。 直到子時剛過,整個卻隱山一片安靜,殷離舟才睜開了眼睛。 他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找來一把匕首,又畫了幾張低等的符咒塞在身上防身。 本想再裝幾錠金銀,結果翻遍房間,別說金銀,值錢的器物都沒有。 殷離舟萬萬沒想到堂堂卻隱山掌門居然活得這么潦倒。 氣得他拿起桌上的毛筆在雪白的墻上留下龍飛鳳舞的窮鬼兩字,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雖然世間已過百年,卻隱山卻沒什么變化,他駕輕就熟地來到后山,走了晚上無人夜巡的小路。 雖然他努力走快,但這幅身體實在差勁,一個時辰過去,還沒走完一半。 白日的卻隱山恢宏雄偉,但一到夜里,卻是另一番模樣。 尤其是后山,因為少有人來,更是一片荒涼,而他怕被發(fā)現(xiàn)連燈都沒拿,因此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走到了半山腰,殷離舟累得不行,無奈停下來靠在一棵樹上休息。 誰知還沒一刻鐘,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聲音。 殷離舟立刻站直了身體。 雖然身體不行,但敏銳度還在。殷無舟迅速俯身撿起一根棍子,轉過身來查看起來。但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 周圍愈發(fā)安靜,殷無舟心中升起一絲不妙,沒再停留,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一動,身后的聲音立刻跟著響起。 殷無舟這下確定,他的身后有人,或者也可能不是人。 后山少有人來,因為什么東西都有。 有奇花異草,也有妖類靈獸。 但身為修仙之人,一般都不會將這些放在眼里。 因此后山從來沒有人管過。 若是以前的殷無舟出現(xiàn)在這里,方圓百里絕對連個屁都不敢有。 但是現(xiàn)在就不一定了。 就憑他現(xiàn)在這點靈力,誰弄死誰還真是個未知數(shù)。 以他現(xiàn)在的靈力,也沒辦法探測那東西究竟是什么,只能強撐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大步向前走著。 一般捕獵時,誰先害怕誰先死。 那東西跟了他許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殷無舟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近了許多。 他故意放慢腳步,握緊了手中的棍子。 身后的呼吸越來越近,殷無舟猛地停下腳步,轉身一棍子打了過去。 一聲哀嚎響起,接著是什么急速后退的聲音。 殷無舟轉過身去,發(fā)現(xiàn)身后跟著的是一頭雪狼妖。 雖然這頭雪狼妖看起來品級不高,但已快化靈相,可不是他這點靈力夠對付的。 那雪狼妖顯然被殷離舟這猝不及防來的一下打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繞著他踱起步來,似乎在等待著最佳的進攻時機。 雪狼妖應該很久沒有進食了,嘴巴大張著,鮮紅的舌頭吐在外面,大滴大滴的口水砸在地面上。 給殷離舟看得一陣惡心。 不行,他今天就是從卻隱山跳下去也不能讓一頭狼給吃了。 不僅丟人,而且惡心。 那頭雪狼妖似乎也察覺到了殷離舟剛剛不過勝在出其不意。于是舔了舔嘴唇,不斷靠近。就在他們之間距離只剩下一丈不到時,猛地一躍而起,向他撲了過去。 殷離舟在他跳起的那一瞬間,突然躺下,那頭狼直接從他身體上跳了過去。 打是打不過,只能智取。 殷離舟干脆眼睛一閉,裝起死來。 雪狼妖被他弄得一懵,但也知道這其中可能有詐,繞著他的身體轉起圈來,試圖發(fā)現(xiàn)破綻。 但殷離舟始終一動不動,胸口連起伏都沒有。 雪狼最終還是因為饑餓先敗下陣來。 走到他身前,試探性地碰了碰,然后張大了嘴巴。 有口水滴在了殷離舟臉上,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雪狼似乎終于放下心來,張嘴向他側頸咬了過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根木棍突然卡進它的嘴里,接著殷離舟迅速從腰側掏出一張定身咒貼在雪狼妖的肚皮上。 殷離舟自知這點兒靈力撐不了多久,而雪狼妖的弱點是舌頭,于是強忍著惡心伸進它的嘴里,手起刀落間,一截鮮紅肥大的舌頭便落在了地上。 雪狼疼得眼白上翻,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連聲都發(fā)不出,只能噴灑出大片的血跡。 殷離舟站起身來,嫌棄地把自己的手往衣服上使勁兒抹。 太惡心了。 三天之內他都不想再吃任何東西。 殷離舟將手中沾滿血跡的匕首在雪狼妖的皮毛上蹭干凈,收回腰側準備離開時,垂在腕骨的鈴鐺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又一聲清脆的響聲。 殷無舟愣住。 今天一天,他還是第一次聽這鈴鐺叫得這么響。 殷離舟抬起手腕,正準備查看,卻聽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還未抬頭,便見一雙雪緞青底的皂靴出現(xiàn)在視野里。 蠶絲白的衣擺隨風輕輕擺動,金線繡成的仙鶴圖案時隱時現(xiàn),再向上是一把竹青色的劍。 殷無舟抬起頭來,望向眼前的人。 依舊是熟悉的劍眉、鳳目、薄唇和不近人情的冷峻。 但和百年前不同的是,他不知何時多了一頭白發(fā)和看起來病懨懨的身體。 時光仿佛在此重合,殷離舟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他和上一世一樣。 舉起青冥劍對準了自己。 第3章 相逢 明知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了一副身體,單明修應該沒那么快發(fā)現(xiàn)。 但看到他對準自己的劍,殷離舟還是覺得有寒意自心中寸寸升起。 心中似有什么涌出,又被他生生壓了回去。 他很想走上前去問問單明修,是不是還要再殺他一次? 卻只能生生忍住,強作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喉頭滾了幾滾,硬擠出了一句,師尊,你 單明修定定地望著他,眸中微起波瀾,握劍的手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下一秒,卻突然執(zhí)劍向他直直刺去。 殷離舟不知是哪露出了破綻,愣了一瞬,隨即轉身向左側的崖邊跑去。 即使今天跳崖,他也不愿再經(jīng)歷一次單明修的一劍穿心。 然而剛邁開步子,單明修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前,緊緊扣住了他的手腕。 垂在腕上的鈴鐺因他的動作叮當作響。 像索命的咒符。 殷離舟心中發(fā)寒,再不愿看他一眼,閉上了眼睛。 凌厲的劍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接著是沉重的rou/體落地的聲音。 并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殷離舟睜開眼,抬頭看去,單明修正站在他的身側。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塊白布,將劍上的血一點點擦拭干凈。 而剛剛那頭雪狼妖正躺在地上,喉嚨處被破開了一個血洞,暗紅色的鮮血汩汩流出,染了一地鮮紅。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殷離舟下意識向后退去,還未動作,手腕又一次被人握住。 殷離舟強忍著想要一把掙開的沖動,做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樣,手指使勁掐著大腿,硬逼出了幾滴眼淚來。 師尊,你怎么才來?嚇死我了。殷離舟拽著他的袖子先發(fā)制人道。 從開口到紅眼不過幾息之間,殷離舟完成得可謂一氣呵成,他自己都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然而單明修卻沒有言聲,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看似平靜,卻有什么在其中涌動。 殷離舟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那小孩兒不是說單明修很寵他嗎?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趕緊安慰,這是什么反應? 兩人僵持一般對視著,這本來就是他徒弟的皮囊,殷離舟不信他這么快就能發(fā)現(xiàn)。 干脆坦坦蕩蕩地回望著他,任他打量。 雖然時間過去了百年,但除了一頭白發(fā),單明修的容貌并沒有什么大變。 只是唇色蒼白,帶著顯而易見的病氣。身體看起來也單薄了許多,身上蠶絲白的掌門服顯得空空蕩,整個人如天山之雪,仿佛下一秒就會消融無跡。 殷離舟的心中涌起一絲好奇,究竟什么事兒能讓單明修這樣的人耗盡心力。 神游間,單明修終于移開了目光。 殷離舟本以為他會詢問自己為什么在這兒?正在腦海中瘋狂尋找說辭,卻見單明修的目光轉向了他的手腕。 帶著薄繭的拇指輕輕擦過他的腕骨,帶起輕微的癢,清冷地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什么時候受的傷? 殷離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是自己白日扯鈴鐺時留下的痕跡。 殷離舟心中有些不安,單明修雖為人冷淡,心思卻是細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他發(fā)現(xiàn)些什么,因此含糊道:不小心。 單明修似乎信了他的說辭,沒有再追問,平靜地望著他,只是手中卻越來越用力。 隨我回去。 殷離舟聞言,心中閃過一絲怪異,單明修沒問他為何會在這兒?是察覺到了什么?還是原主以前也這樣跑過? 無論哪種情況,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是逃跑最好的時機,殷離舟只好先認命。做出一副乖順的模樣點點頭,打算下次再尋機會跑出去。 回去的路上,單明修終于松開了他的手腕。 殷離舟求之不得,立刻與他拉開一步遠的距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然而無論他走得是快是慢,單明修始終和他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不知為何,殷離舟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剛剛兩人對視時,他看到的單明修額上的細汗和微亂的發(fā)鬢。 明明百年之前,端方如玉,最重禮儀的清挽公子連殺人時都不會讓血濺上衣擺。 百年后的清挽仙尊卻會為一個傻子失了分寸。 真是可悲可笑又可嘆。 殷離舟想著,面無表情地抬起腳,每一步都重重踩上前面人的影子。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回到了單明修所住的傾梨院。 看到單明修抬手推門,殷離舟這才想起墻上還被他寫著偌大的窮鬼二字。 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殷離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那兩個大字實在太過顯眼,引得單明修腳步一頓,然后目光落在了殷離舟身上。 殷離舟露出一個毫不心虛的笑,隨口胡扯道:練字。 單明修望著他,微怔了片刻,垂眸淡淡應道:嗯。 殷離舟走了大半夜,此時早已累得不行,懶得去猜他的心思,連鞋也沒脫便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對著單明修道:師尊,我困了。 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氣,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里是單明修的房間。 燈火燃燒,溫柔地照亮半個房間。 而單明修站在明與暗的交界處,眼中似有什么交織,晦暗難辨。 殷離舟懶得去猜,直接閉上了眼。 然后就聽單明修回了一聲低低的,好。 接著走到桌前,為他吹滅了油燈。 黑暗中,殷離舟微微睜開了眼。 只見單明修緩緩轉過身去,指尖輕抵著桌沿。 好好休息 后面他似乎還說了什么,但殷離舟并沒有聽清。 當然,他也不在意,轉身合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 殷離舟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身上的被子順勢落了下去, 殷離舟愣了一下,他昨晚睡覺時并沒有蓋被子。 接著脖子微沉,有什么滑到了他的面前。 殷離舟低頭望去,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深紅色的玉,明艷如正在燃燒的火焰,入手時帶著溫潤的暖意。 這應該就是昨天那小孩兒說的火玉。 殷離舟輕嗤一聲,將玉隨意扯下,扔到了床上。 接著轉身下床,卻發(fā)現(xiàn)腳上的鞋不知什么時候也已被褪去,整整齊齊地擺在床前。這一絲不茍的模樣,一看便知是誰的手筆。 殷離舟坐在床邊,怔了片刻,低下了頭,目光落在系著紅繩的左腕上,他抬起手,聞到了清淡的藥香。 殷離舟的手凝了一瞬,然后緩緩垂下,落在床邊。肩膀也塌下了一點。 他差點忘了,單明修確實是慣會照顧人的。 從八歲到十八歲,都是單明修一手將他帶大。 只是時間過去得太久,他已經(jīng)有些想不起來了。 但就算想起來又怎樣呢? 單明修的關心,縱容早就換了對象,還能不能想起他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兒,殷離舟嘴角的笑變得譏諷了幾分。 笑單明修,也在笑自己。 他重新伸了個懶腰,振作精神,然后利落地站起。 正準備出去,卻見大門被人推開。接著,昨天那個少年端著一碗面大步走了進來。 嘖,掌門真是料事如神。 殷離舟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少年卻沒解釋,只是將面放在桌上,然后警告他,先別吃,我去給你端水,洗漱完再吃。 嗯。殷離舟懶懶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