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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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輝光穿過清晨空氣中漂浮著的稀薄霧氣,繞過森林里高低起伏的樹葉,繞過攀附在石壁和枯木上的藤蔓,照射在了山洞口泥土重傷生長的青苔上。 山洞的黑暗之中,被掩藏住蹤跡和狼狽的什么人動彈了一下,黑暗里面看不真切。他睜開了眼,從暗處向外面望去,正看到了那一縷被輝光照亮的青苔。在那之上,森林逐漸從黑暗中蘇醒,白色的天光照亮了樹木的蔥綠,黑夜的王國褪去了。 天亮了。 山洞里的人看了一會,又閉上了眼,似乎在養(yǎng)神,總之不想起。在他被黑暗和斗篷布料所遮蓋的一部□□體里,深可見骨的傷口剛剛止住流了一夜的血。他不想動彈,也不想讓它們再飚出來。 ……況且,這里離文明世界太遠了。大陸中部地區(qū)迷亂之淵的邊緣,世界規(guī)則和信息傳遞都被迷亂之淵輻射出來的白霧所干擾。他離開,無法短期內(nèi)找到救援,但留下,也不會有什么人能打擾他。 穿著獵裝的冒險者少女從山洞口走了過去,看了兩眼,又退了回來:“誒?” 山洞里的人:……? 他們倆隔著黑暗和光明的分界互相看了一會,氣氛一時靜默。之后,冒險者少女伸出一只手沖山洞里面揮了揮:“嗨~” 金色的神域帶著鋒利的殺氣從黑暗里噴涌而出,浪濤一樣裹向了山洞口的少女。少女身上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保護魔法物品噼啪一頓亂閃,浪濤沒有了,海浪被打散了,變成一堆水xiele下來,軟趴趴地滲進泥土里,沒有了。 少女和山洞里的人都驚呆了,前者還沒有從‘干嘛啊你為什么突然打我’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后者則感到我命休矣,重傷催動力量又被反噬,傷口全部裂開一起飆血,維持最后的體面只來的及說了一句:“傳奇階?” 這家伙不是個圣階嗎?為什么會有傳奇階的魔法物品???? 少女沒有回答,她警惕地看了他兩眼,走掉了。 男人窩在那里沒有動彈。他的傷口崩開了,現(xiàn)在半邊身體都在變得越來越濕,勉強用超凡力量黏合一下,感覺并好不了。 他嘆了口氣,很困,閉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是在傍晚被一陣動靜驚醒的。 身體還是動彈不得,洞里彌漫著掩蓋都蓋不住的血腥味。已經(jīng)離開的少女去而復返,行李放在洞口,在他面前殺狼。匕首從狼腦子里□□,濺了山洞壁上一串的血。 “你傷的好像很重,要我給你包扎一下嗎?”她看向男人,右手的匕首在狼皮上蹭了蹭腦漿,在黑暗中也閃著寒光。 男人有一點警惕,但更多的是一時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 “這里的土著部落不知道為什么發(fā)瘋了,山谷口封住出不去,還在到處派人搜尋。”少女解釋道,把狼拖出洞口似乎準備放血剝皮,“我想你這里隱蔽他們找不來,就回來看看,正好看到這幾個狼循著血味過來咬你。你是被他們傷的吧,看來他們藏著許多不能見人的秘密啊?!?/br> 這家伙……看上去像是美麗少女的樣子,沒想到竟然不蠢。 男人在心里悄悄給她加了點分,閉嘴沒說話。 “你別緊張,我是機械院的畢業(yè)生,出來游歷,只有圣階,之前接近你也是因為沒吃的了想看看有沒有野獸打或者你和交換一點。我是從南邊來的,接的委托是采摘絨球蘑菇孢子,順路來這里看看。” 她拿了機械院的徽章和絨球蘑菇孢子任務(wù)委托,遠遠展示給山洞里受了傷的超凡看。這個距離本來以rou眼是很難看清的,但超凡可以知道,連機械院徽章上攤開書頁里的文字和齒輪都一清二楚。 “絨球蘑菇孢子在南邊山谷外十幾公里。”男人開口了,幾天沒說話沒喝水,他聲音有些嘶啞,“你是怎么過來這里的?” “我聽說這里有個神秘的山谷,里面人經(jīng)常拿些外面沒人見過的東西來,以為是個魔法領(lǐng)域輻射中心,就進來看一眼?!鄙倥鸬溃制鸬堵?,把狼頭剁下來放血,“游歷嘛,哪里都去?!?/br> 她說的有道理,男子沉默了片刻。 “我這里沒有吃的?!?/br> “我發(fā)現(xiàn)了,不過現(xiàn)在又有了,喏。”少女開始剝皮,狼軟趴趴的,不太好剝,好在她有能力,刀也快,“這是你吸引來的,我切好會給你留一半。不過你真的不要我給你包扎一下嗎?之前狼過去你都沒感覺,看起來你情況不妙呀?!?/br> 男子沉默片刻。 他傷的很重,沒食沒水,不處理會長期一直虛弱下去,在這種外面都是小動物,還有敵人四處巡邏的地方,死掉的風險大到讓人無法忽視。 他應該讓少女留下的,這姑娘的身份應該是真的,大體可信。如果她能留下,至少幫他處理一下傷口,讓他吃一口,睡一晚,這樣也是好的。 但他之前還把人家當敵人打,開不了口。 “你走吧?!彼f道,“這里的山民拿了古老的異變魔法物品,自己弄了一個神權(quán)祭祀國度。地處偏僻一直到現(xiàn)在,那東西快被他們養(yǎng)活了。過兩天他們警戒松了,你可以溜出去,直接去浮空城,把消息報告給他們,他們會派人來處理。” 少女手里在弄狼,血漬呼啦,聞言抬頭看了他一會。 夕陽之下,她燦爛的金色頭發(fā)和湖綠色的眼眸仿佛閃著一樣的輝光。 “那你呢?留在這里可是連狼都能咬死你哦。”她沖男子笑了一笑,“我一個人出去也困難,你別怕,待會我把這個東西收拾好,給你弄一下傷口,很快就好了?!?/br> “你敢接近我?”男子冷笑道,“我身上要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魔法物品,近距離偷襲你可沒法躲。” “你是指那些狼都跑到你身邊你還醒不過來的偷襲嗎?”少女答道,金發(fā)在黃昏的陽光中也熠熠生輝,手里在從一大堆馬賽克里掏馬賽克的狼內(nèi)臟,“如果你堅持這樣為我著想,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等你血流光昏過去再摸摸你包里有什么好東西。但我們有必要這樣子嗎?” 男人不說話了。 少女不過去,繼續(xù)掏內(nèi)臟。掏完一把魔火,把狼rou切塊,用木系魔法搭了個架子,rou放進鍋里加水架上去煮。這才用水魔法洗干凈手,清理了身上,邁步進來了山洞里。 “我們別打這些文字游戲。我過去給你弄一下傷口,你好了我們一起出去。我不怕你突襲我,你也別怕我趁著給你包扎給你一下子。我信你好了以后會帶我出去,就像你信我不會趁你虛弱搞你一樣。我們承擔的風險是一樣的,少懷疑一點,信任就建立起來了,對彼此都好?!?/br> 她對男人說道,在離男人兩米遠的地方蹲下來掏藥箱,丟出的光球在低矮的山洞上方漂浮著,照亮了她金色的頭發(fā)和身上深綠色的獵裝,也照亮了男人隱藏在黑暗里的淺金色頭發(fā)和蒼白俊美的面容。 男人靠在那里,不知道被她這套說辭的哪部分打動,嗯了一聲。 少女于是走到他身邊蹲下來,輕輕掀開他的衣服袍子。 她動作輕柔,十分緩慢。在這令雙方屏住呼吸的一刻,時間仿佛都變慢了。 但是男人沒有攻擊她,她也沒有攻擊男人。雙方互不信任的局面在某個短暫的時間里得到了現(xiàn)實佐證的基礎(chǔ),兩個人都比之前放松了一點。 “真嚴重啊?!鄙倥袊@道,撕開傷口附近血糊糊的骯臟布料,拿出醫(yī)用水壺給他清洗,“這個得縫一下,我學過野外基礎(chǔ)生存課,待會你忍著點?!?/br> 下位神不屑于回應這種無聊的聲明,他歪在那里,閉上嘴,一聲不吭。 那是十分漫長的兩個小時,他身體虛弱,任人擺布,出了很多汗,流了更多的血。少女也不容易,她蹲在那里以一個十分令人難受的姿勢動都不好動,不是治療能力者,卻要現(xiàn)學現(xiàn)賣,給他清理傷口割去爛□□合肌理,一樣滿頭是汗。兩個人的呼吸聲聚集在小小的山洞的角落里,聽上去忍耐而隱秘。 縫好之前他最好不要暈過去,免得沒了指引還飆血,少女沒話找話:“我來的時候看那些山谷居民有濫用遠古魔法和宗教崇拜的跡象,你是受人委托來調(diào)查,也不注意一點?” 男人不答話。 這太丟人了,他不想認,但否認也沒有意義。少女離開的這半天遇到本地人,大概率是看到了他們的祭壇被人砸掉,有個狂喜亂舞的鬼東西跟著祭司到處走,隨便就能聯(lián)想到是他做的。他身上的這件斗篷是浮空城給委托超凡的訂制品,結(jié)合一下,大概率是個受了委托的良民。 他不回答,山洞里就只好沉默。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少女洗了洗手,讓他放開一部分神性力量對傷口的阻塞,看看還有哪里流血。 “我能理解你攻擊我,換成是我也會很警惕的?!币奈恢每雌饋砀愣?,她開始縫合外面的部分,“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你看之后你不是還勸我走嗎。我們好好相處,等出去以后可以當做誰都不認識誰,這樣不好嗎?” 男子沒吭聲,但這回更像是默認了。 “既然未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要暫時相處,我們總得自我介紹一下吧?”少女給他縫好,剪短線頭,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卷繃帶,“我叫米蘭達,你呢?” “……冒險者?!?/br> 米蘭達拳頭硬了。 “好吧,冒險者閣下?!彼龥_男人露出一個不識好歹的扭曲笑容,手里拆開繃帶的卷卷,“暫時請你多指教了?!?/br> 她起身去看鍋了,里面的狼rou燉了兩個多小時,多少也算爛了。躺在那里的冒險者看著她做這一切,年輕的金發(fā)姑娘,聰明溫柔,性格溫柔而不懦弱,在照明魔法的照耀之下都那么耀眼。 他知道她會把那鍋煮好的rou先給他吃,知道她會哄他睡著自己守夜,也知道在那之后的更長時間里,她會和自己同行,就像她說的那樣,互相信任,沒有彼此背叛的情節(jié)。 再往后…… 再往后,誰知道呢。他只是個上位神,無法預言什么呀。 洞xue里,火堆噼啪作響。姑娘蹲在鍋邊,扒拉扒拉,拿出一罐調(diào)味料,往狼rou湯里倒。 ……此時此刻,時間還是新的,從最初開始前進。火堆很溫暖,泥土也有獨特的香味,就這樣繼續(xù)下去,也沒什么不好。 上位神閉上了眼睛,他在等那鍋rou湯。他很好奇,想知道這個女孩子會是個先把湯給他喝的爛好人不是。 …… “陛下!”輝耀宮廷中,國王的寢殿里,負責叫早的女仆看國王一反常態(tài)得沒醒,已經(jīng)慌了神。 平時會按時起床,雖然一臉生氣但從來不會遲到會議的國王睡在床上,表情平靜,甚至有點乖巧。一點也沒有噩夢無法蘇醒或是身體不適的痛苦癥狀。 可他就是醒不過來,拉開窗簾他沒有睜眼,之后怎么推怎么喊也沒有反應。 女仆慌了,這邊的慌亂已經(jīng)引起了外面其他侍者的注意。她一邊繼續(xù)試圖喚醒陛下,一邊讓同事去請來陛下信任的宮廷總管和侍衛(wèi)長閣下。 陛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果叫不醒,兩位公主都不在,蒙托洛政局劇變,國內(nèi)守舊勢力在被消解的最后關(guān)頭,社會革新也到了快速變化的關(guān)鍵時期,事情將會一發(fā)不可收拾。這是連她一個侍女都懂得的道理。 而關(guān)乎這一切的男人,尊貴的輝耀之王,輝耀的守護者,輝耀王室的代表,諸神派往東方的使者,東方十五國最尊貴的人之一,光與火之大神,輝耀的智慧與榮耀,切斯特國王陛下,此時此刻在床上沉睡著,無論如何也無法喚醒,也對這一連串即將到來的變故無知無覺。他眉宇之間是一片久違的平和安寧,就好像陷入了一個平靜喜樂,永遠不會痛苦的寧靜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