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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歌蓋著厚厚的被子,坐在床上,一身雪白的中衣襯得她氣色并不好,尤其是發(fā)紅的眸子格外刺眼,像是剛哭過,在看見容樾的一瞬間,她反射性得端著藥碗往床角縮了縮,容樾在她眼中,明明白白看見恐懼二字。 “昭昭,你,你怎么樣?”嗓音喑啞。 嗓子疼的難受,像是什么東西哽住,吞咽也疼,呼吸也疼。 昭歌低著頭,紅著眼睛,搖搖頭。 表示沒事。 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了嗎? 他想上前抓住她的手,卻又怕她害怕,隔著遠遠的距離安靜看她就好,隔了會兒,他才開口,嗓子疼到說話都困難,“昭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不想見我沒關系,我不來煩你,我一直在,只要你不放棄我,對不起,對不起昭昭……” 他一直在說對不起,說到尾音發(fā)顫,抖得駭人,說到什么guntang的東西自眼眶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 一字一句,皆是刻骨般的挽留。 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狼狽,也不愿意看見她的恐懼,逃避性地倉皇而逃,卻在合門的一瞬間,聽見低弱柔軟的話: “沒關系?!?/br> 很低很低,帶著哭后的啞音。 “沒關系的,容樾?!?/br> 第62章 他舍不得 瑞腦金獸香爐裊裊吞吐安神香,微熱的煙霧稍稍扭曲了空氣,容樾站了片刻,門上的手捏的發(fā)白,隔了會兒才轉(zhuǎn)身,昭歌捧著藥碗,小口小口啜著藥,即使眼睛哭得發(fā)紅發(fā)腫,也不忘對著他笑。 她說沒關系。 沒關系的,容樾。 他的心都疼麻了。 昭歌不喜歡安靜,打破這窒息,低著聲音說話,“渴?!?/br> 她愿意和他說話了! 容樾眼里欣喜難以掩飾,卻也不敢靠近,安靜地看著她,滿眼都是昭歌。 看的昭歌臉發(fā)燙。 嘴里面是苦澀的藥味,昭歌別開臉,握拳輕咳一聲,“渴,想喝水?!?/br> 渴了,想喝水。 低弱且溫柔的聲音入耳,在腦中過了兩圈,伴了那聲輕咳,容樾才反應過來去倒水,因為過于緊張而動作笨拙。 一邊的侍女看少島主手抖得茶水了一桌子,本想上去幫忙,他卻嫌她手笨,茶水溫度太燙或太涼,非要是入口的溫熱才作罷。 “嘩啦啦!” 茶盞碎掉的聲音。 侍女:“…”手笨說誰呢! 將要把水送過去時,容樾看了眼昭歌,垂眸,眸中閃過猶豫的痛色,示意侍女把水遞過去,他就站在一邊看著她。 昭歌低著頭,小口啜著水,灼熱的視線一直鎖在身上,她知道,是他在看她。 這氣氛尷尬的有點奇怪,昭歌白玉籽的耳垂被看的燙成石榴色,甚至咽水的時候不小心嗆咳,不住咳嗽,腫色才消退的眼里又泛上濕漉漉的水色。 昭歌小聲的咳嗽一聲聲砸進容樾的耳朵里,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上前接過茶盞順著昭歌的背,昭歌實在沒有什么力氣,每咳一下,都牽扯著全身的酸痛。 全身的力氣毫無防備的,都依附在容樾身上。 恰在這個瞬間,昭歌披散的鴉發(fā)散落在一側(cè),露出優(yōu)美修長的頸線,沒入肩背。 白皙瑩潤的肌膚上,是深深淺淺的吻痕和噬咬,隱約能看清力道近乎暴虐的指痕。 他在那一霎僵硬。 指尖近乎顫抖地觸上,卻又觸電般地縮回,昭歌察覺到不對,抬頭,因為咳嗽而濕潤的眼睛都是他,她疑惑說,“容樾?” 容樾遮住她的眼睛。 別。 別這樣看他。 他真的要比她想象的無恥卑鄙多了。 “睡吧,昭昭。”他為她蓋上被子,看見她疑惑的表情后,躲開她的眼睛,離開一定距離,補充道,“不走。” 也不會離你太近。 不是不會。 是不敢。 他舍不得。 被子里滑出一只手,輕輕扯住容樾的袖子,“我冷,容樾。” “我去給你…” “容樾,你說兩個人抱在一起會不會溫暖很多?!?/br> 他低頭看她,四目相對,昭歌掀開被子一角,歪頭看他,眸子沉沉地眨著,“容樾,我很困了,我一直在等你醒來,你也很累吧,我們一起睡吧?!?/br> 片刻安靜。 過了一會兒,容樾開口,聲音沙啞,“好?!?/br> “我都聽你的,以后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br> 怕吵著她的困倦,他動作輕輕,鉆進被子里,鼻腔里全然是她身上淡淡的好聞味道。 他一直想問,她用的什么香粉,為什么一直那么香,可是想想,她的東西采買都是自己跟的。 她不愛用香粉。 他在外側(cè),護住她,想著她害怕他的靠近,便向外側(cè)挪了挪。確實有點冷,但是一想到她看自己時畏縮的眼神…… 她怕自己這個事實,本身就是讓人受不了的事情。 他一向很喜歡看別人怕自己,怕到痛哭流涕的模樣,但唯獨不喜歡她用那種眼神看自己。 他不喜歡,很不喜歡。 心痛的要呼吸不了了。 想著,他又往外面挪了挪。 過來的時候洛華然在外面,不過看樣子沒進來,確實,比起洛華然,他實在糟糕透了,差勁死了,在她生死攸關的時候,陪伴昭昭的不是他,甚至他也沒有洛華然會說情話哄他,有沒有洛華然溫柔,若有哪一天,她真棄了他,擇了洛華然,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