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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出話語故作輕松,昭歌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臉色很差,半晌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br> 洛華然正打趣說不用,可也沒來得及說,“咣當”一生聽見昭歌跪在地上的聲音,震撼之余,他聽見昭歌一直在重復(fù)著說對不起,待到他扔下書扶起她時,她卻堅決不肯起來,紅著眼眶倔強說道: “洛華然,我沒有親人,沒有很好的朋友,我只有容樾,會的東西也不多,能報答你的事情不多,我很沒有用,但是真的真的我想和你說,如果你需要我,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為你做!” 洛華然手停在空中,他看著昭歌的眸子,含著淚,水漣漣的,昭歌姑娘是很美的,靈韻里是山間清泉溪流的清新明謐,他很喜歡的,若、若他真的可以提要求,自私地利用恩公名頭來滿足自己的私心,只會讓他所不齒。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哪怕用上自己的性命?” 昭歌猶豫了。 她咬著唇,不敢直視洛華然,“對不起,我的命是容樾的?!?/br> 洛華然無形中苦笑一聲,伸手把昭歌拉起來,“我又要你的命做什么,昭歌姑娘,其實,救你的,并非是我…” 他將真實情況講了出來,當然,忽略了手是他自己咬破的事實,這樣她就不會過于自責,也讓他顯得沒有那么狼狽。 果然昭歌在聽說真相后喃喃著,“是小丑魚救了我們?” 片刻安靜,給各自沉思的時間。 洛華然背過身去,下達逐客令,聲音冷漠,“昭歌姑娘,我如今沒事,卻也很累了,想要休息?!?/br> 昭歌聰明地聽懂了,躡手躡腳安靜離開,關(guān)門后回身,容樾正在等她,她敏感地察覺出容樾的虛弱,余光是地面紅的發(fā)黑的血液,昭歌緊張地握住他的手,“容樾你怎么了容樾!我們回去,去找天璣!” 容樾輕笑出聲,長臂一拉將她拉回來,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這口血吐得真值。” “容樾?”聲音帶哭腔。 “陳昭歌,我身家性命全給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換來你一句相公?” 嘴角又緩緩流淌出殷紅,他安靜看著昭歌,眸帶笑意,昭歌在他的柔情注視里沒忍住哭出聲,“相公…” 容樾笑,抱起昭歌,“謝謝娘子?!?/br> 他將昭歌抱回去,一直沒說話,守著她吃藥,睡覺,當他以為她睡著時,指尖撩開她的頸側(cè),輕輕觸碰她的傷口,昭歌疼的嬰寧出聲,迷糊睜眼,看見容樾視線落在她脖頸側(cè)的傷口。 “我會還的,會替你還的?!比蓍械?。 昭歌睡眼朦朧,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順著說,“容樾,從來都沒有人為了我這樣,我頭一次知道,我的命這樣金貴,是別人拿命換的…” 聲音很輕。 卻如沉沉鐘聲砸在容樾心上,他垂下眸子,待她再次入睡時,看著她的睡顏,幾乎倉惶而逃。 - 天璣忙的不可開交,昭歌那邊才穩(wěn)定下來,卻又開始忙活起來容樾的事情,變異后的月光樹冥頑般不可撼動,再加上宿主心神不安,這更增加了剝離的難度。 隔著一層門,門外喇嘛的經(jīng)文唱在殿中,殿內(nèi)容樾跨出玄冰浴,整個人都是不正常的,雪白的月光下,眸子吸飽了夜色,一半面容上爬著古老的樹紋圖騰,人也似乎因為特別痛苦,幾乎失去神智,胡亂祭出蓮降自.殘血rou。 蓮降不見血不罷休,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瞧著門前被島主當槍使的徐有沅過來,天璣眉頭一挑,示意喇嘛放她進來。 島主留著她的命,定然有用,此番他也不攔,只是著人去喊了昭歌。 徐有沅一進來,便看見殿中頹廢坐在階梯上等容樾,一身赤色的袍子,慘白色的腳落在外面,長發(fā)披散,襯上一張妖孽的側(cè)臉,即使知道危險,她還是心動得厲害,上前握住他的手。 島主提點她時說了,誰記得你,誰需要你,誰才會永遠不會離開你。 自幼沒有她徐有沅想要卻得不到的,容樾是一個,但她不會放棄,她會讓他明白,她才是永遠不會離開他的那個人。 而不是在他痛苦時卻總是缺席的陳昭歌。 “容樾,我是徐有沅,你看看我,我會陪著你,不像陳昭歌一樣想著別人,我會一直不離開你!” 容樾眸光落在接觸她那只手上,緩慢抬頭,待徐有沅完整看見另外那半張恐怖的臉時,嚇得尖叫出聲,見了鬼樣的連連后退。 “你方才說什么?” “我,我什么都沒說!”徐有沅見鬼似的往外爬,卻被窗戶瘋狂涌入的藤條拴住四肢懸掛起來,送到容樾面前,容樾指尖抵住她的下巴,感覺到他的顫抖,緩慢向下,抵達心口處時,忽的停下。 徐有沅屏住呼吸,眸子既是迷戀又是絕望,容樾嘴角勾起笑,五指隔過一層皮,拿捏住徐有沅的心臟,不緊不慢揉著,“你剛才說什么,昭歌怎么了?” “我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呵。 - 昭歌是和燕云一同前來的,至門口時,昭歌一人進去,她聽說容樾出事就連忙趕過來了,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夜晚睡,白天醒,而容樾白天治療,兩人總是見不上面…… 但她總覺得,容樾好像在躲她,在躲避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