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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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說不急,換了件嶄新的銀色錦袍,讓文澤把自己剛買回來的白梅裝瓶,親自帶上。 “去淺雨汀。” 文澤一聽,不禁抬頭看了五爺一眼。 五爺未發(fā)覺一場,已大步往淺雨汀去了。 文澤急忙跟在后面,有心想說兩句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可五爺還沒到淺雨汀門前,遠遠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重兵。 男人臉色陡然一沉,大步流星就到了門口。 “怎么回事?韓姨娘呢?” 侍衛(wèi)正要回復,林驍便聞訊從另一路趕了過來。 五爺又問了一遍。 “姨娘呢?為何以重兵看守淺雨?。?!” 他盯住了林驍,冷肅的目光落在林驍身上,仿佛在壓著什么。 林驍不卑不亢,施了一禮。 “回五爺,淺雨汀是屬下讓人看守起來的,因為,韓姨娘就是咱們要找的細作?!?/br> 話音落地,下一息就被駁斥了回去。 “胡言亂語!” 詹五爺這話重重砸向林驍,抬腳就往淺雨汀中去,沒人敢上前阻攔。 院中靜到似是無人一般,連檐下的山雀都被收了起來,正房房門緊閉,甚至在門前上了一把沉沉的銅鎖。 詹五爺走在院中的腳步,在看到窗下的人時,滯了滯。 她總是嫌地龍?zhí)珢?,會開半邊窗子。 眼下,她雙手摸索著從窗下走過。 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發(fā)梢順著她摸索的動作輕晃,越發(fā)襯得她身上的素色衣衫松垮,人消瘦了下去。 她從窗下走過,五爺便看不見她了,但下一息,房中發(fā)出一陣磕碰聲,接著是瓷碗摔碎,人摔在地上的聲音。 五爺心頭一緊,下意識就要大步趕過去。 可林驍在旁叫了他一聲,“五爺。韓氏是內(nèi)應!” 男人腳步一頓,轉(zhuǎn)身看了過去。 “你有證據(jù)嗎?還是說阿姝認了?!” 穿堂風從廊下呼嘯而過。 林驍說還都沒有。 “可韓姨娘嫌疑太大了,您走的第二天,她就見了苗萍,讓苗萍去了海生御膳房。當天,海生御膳房的坐診大夫在出診之后,就沒再回來,時至今日還沒有下落?!?/br> 林驍口氣穩(wěn)cao勝券,“屬下徹查了那大夫,來路很是不正?!?/br> 他三言兩語就把查到的各路情況說了。 魏家與此事并無關系,坐診大夫剛被請去魏家御膳房坐診,不過這個月才開始的事情。 因著沒有全面封禁定國公府,免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正常的行動還是都有的。 韓姨娘就是借了這個時機,讓苗萍把消息傳了出去。 苗萍是詹府家生子,又隔三差五地來送炭,都與莊子上的奴仆同行,并沒人懷疑,但苗萍去了海生御膳房之后,坐診大夫就離開了,不是傳信又是什么? 林驍表示,這手段甚是迂回,要不是詹淑慧提及此事,自己很有可能要兜上一圈才會發(fā)現(xiàn)。 “那苗萍認了?”五爺問林驍。 林驍說還沒有,“苗萍很是忠于韓姨娘……” 話沒說完被五爺冷聲打斷,“證據(jù)不足?!?/br> 林驍卻也不急,“不管怎樣,韓姨娘嫌疑巨大,屬下之后會盡力補足證據(jù)。但五爺不可因為偏寵韓姨娘,便輕易放了她?!?/br> 五爺盯住林驍,林驍垂著眸子,神色沒有一點瑟縮。 這時房中又傳來一陣東西落在地上的響動,男人甩下林驍,快步到了房門前。 房門還落了鎖,林驍無法,只能示意侍衛(wèi)打開房門。 男人一步跨了進去。 俞姝摔在地上,一旁是被她碰落的葫蘆瓶。 葫蘆瓶已經(jīng)摔成了碎片,瓶里的水將她月白色的裙擺濺濕。 長發(fā)散在臉畔,她在滿地的碎瓷片中,睜大眼睛“看”過來。 她唇下微動,又抿緊轉(zhuǎn)過頭去。 五爺心頭一陣收縮。 男人兩步上前,將她從滿地碎瓷片中撈進懷中,徑直抱了起來。 “割到手了嗎?” 他在她耳畔急問,熟悉的溫熱呼吸繞在她鼻尖。 可她不是嫌疑巨大,被鎖在這房中了嗎? 他又何必一回來就對她噓寒問暖,仿佛不在意她這內(nèi)應的身份一樣…… 她不欲與他靠近,要從他懷中掙開。 可男人根本不放開她,將她抱到了窗下的榻上,翻過她的手去看。 她攥緊了拳就是不給他看。 她有沒有被割傷很重要嗎? 想來很快林驍就能證明她這內(nèi)應、jian細的身份,到時候,恐就不是被瓷片割傷這個簡單了! 她越發(fā)攥緊了手,但血水從拳縫里流了出來。 男人被她拳中的血扎了眼睛,又在她冷漠又抗拒的姿態(tài)里,心頭收縮急劇。 耳邊盡是方才林驍?shù)难哉Z,他想證據(jù)不齊備,他是不會相信的,他總得聽聽她的解釋。 他將她細細抱進了懷里,她抗拒,他不肯松手,指尖擦掉他臉龐被濺到的水珠。 “阿姝,你生氣了是嗎?我知道是我不好,林驍這才懷疑到了你頭上,那你告訴我,苗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安撫一般摩挲了她的肩頭,“你告訴我,我一定給你查明白,還你個清白,好不好?” 男人說到后面,聲音微微發(fā)顫。 他不敢想,如果她就是那個細作,會怎樣。 他不敢想,所以只要她解釋了,他就會相信,哪怕是……勉強些,他也愿意信的…… 可俞姝在這話中,緩緩閉起了眼睛。 她沒什么好解釋的。 女子的聲音冷極了。 “五爺覺得是怎么樣,就是怎樣,不必來問我?!?/br> 話音落地的一瞬,她重重地推開了他。 她看不見,可卻聽得到了一聲悶哼。 她一怔,有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里漫延了開來。 下一息,聽到林驍和文澤快步進來的聲音。 “五爺,傷口出血了!” 俞姝訝然無措了一息。 可她手下越發(fā)緊攥起來,神情依舊冷漠,在男人的目光中,轉(zhuǎn)過了頭去。 第42章 是否 五爺?shù)膫驗檫B日縱馬疾馳回京,基本沒有愈合。 眼下被俞姝這一推,血水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在嶄新的銀色錦袍上洇開了一片。 可惜俞姝看不到,只是垂著眼簾。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這般態(tài)度,眾人也都看在了眼里。 文澤低著頭不敢說話。 林驍?shù)故抢浜咭宦暎拔鍫敾乩湮溟w看傷吧,免得這女細作,又做出什么傷了五爺?shù)氖隆?/br> “林驍!”話沒說完,被五爺打斷。 林驍嘆氣閉嘴,冷武閣待命的軍醫(yī)很快趕了過來,前來為五爺看傷。 一群人圍著詹五爺,男人傷口出了許多血,可詹五爺看著他的妾,她垂著頭,眉眼始終未動分毫。 詹五爺血rou模糊的傷口察覺不到疼,那疼意仿佛都轉(zhuǎn)移到了心口。 軍醫(yī)很快替他包扎好了傷口,正要退下,又被男人叫住。 男人小心拉過俞姝的手,那白皙的手還緊攥著拳頭,鮮血從拳縫往下滴。 “阿姝,你的手割傷了,讓大夫給你上藥,好不好?” 他問得小心翼翼,但俞姝在他話音落地的時候,從他掌心抽回了手。 “不必,五爺顧著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