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必須死
徐徹很快就找到了鄭生。 在他帶應歡去醫(yī)院的時候,倪晏殊也叫了救護車將他送到了醫(yī)院。 畢竟他那個時候都奄奄一息了,倪晏殊可不想讓他死在自己的房子里,只能讓人將他拉走。 鄭生的傷勢看上去雖然嚇人,但并沒有生命危險,血止住了后就算沒什么事情了,但他躺病床上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徐徹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然后,其他兩個人沖上來,一把將他從床上拽了起來,拖著往前走! 這過程中,鄭生不是沒有呼救和掙扎,但醫(yī)院的那些人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看見一樣,一個個連往他這邊看一眼都沒有。 也是在那個時候,鄭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對手是一個多么強大的人! 強大到,他甚至可以在這么多人的眼睛下,直接將自己給殺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們殺人是要坐牢的!” 鄭生不斷的叫喊著,徐徹在前面開著車,面對他的這番威脅,他卻連抬一下眼睛都沒有。 鄭生轉身要去拉車門,準備打開后直接往下面跳的時候,徐徹的聲音又傳來,“你最好還是放棄這個念頭,畢竟……你父母現(xiàn)在還在關島那里呢,你得替他們好好想想。” “什么意思……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鄭生的動作頓時僵住,嘶吼著說道! 然而,徐徹卻沒有再看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輛在鄭生看來仿佛是要開入地獄的車子終于停下。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是什么地方,整個人已經(jīng)被拖著下車! 那男人就站在不遠處。 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深色的西服,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俊逸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深邃的眼眸中更好像是帶著寒冰一樣! 鄭生的身體不由一震,然后,下意識的往后退。 “怕了?”韓見鄞突然笑了一下,看著他,“不嫌太遲了么?” 那個時候,鄭生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只覺得他好像一只從煉獄中爬出來的魔鬼…… 再看看附近這荒郊野嶺一樣的地方,他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心! 他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想到這里,鄭生不敢繼續(xù)強硬了,只能上前,顫著聲音說道,“我……我沒有真的碰她!真的!韓總,你應該都知道吧?我當時什么都沒來得及做!而且,那東西是倪晏殊給我的!是她讓我這么做的!” “我是被她給利用了的韓總!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苗苗!我那么喜歡她,怎么可能會傷害她?”鄭生的話說著,眼淚和鼻涕已經(jīng)直接往下掉了,“我如果……我如果真的想要對她做什么的話,我早就這樣做了!早在半年前我就做了!但是我沒有,因為我是真的喜歡她,我更沒想過要傷害她!” “我知道你想要那塊地皮,我給你……你想要我什么都給你,求你了,放過我的父母,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韓總,算我求你了……” 鄭生到后面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一個勁的哀求著韓見鄞,那一刻,什么尊嚴,感情,都被他丟在了身后。 他只想要活下去。 “回去吧?!?/br> 就在鄭生整個人都是搖搖欲墜的狀態(tài)時,眼前的男人終于開口了。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頓時愣在了原地! 在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才猛地抬起頭,眼睛震驚的看著面前的人。 那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男人身后是從山頭一點點冒出的陽光,背著光,所以鄭生也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那個時候,男人嘴角的笑容卻無比深刻的烙印在了鄭生的腦海中。 那薄涼的笑容…… 就在鄭生渾身冷汗的看著那個笑容時,他的聲音又清晰的傳來,“鄭生,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敢食言,我就將你從這兒丟下去,我說到做到。” 話說完,他已經(jīng)干脆的轉身,上車。 那黑色的車子就這樣消失在了鄭生的眼前,車尾氣也消散在空氣中。 在確定他走了后,鄭生的身體終于一晃,然后,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那時候,他心里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整個人,卻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徐徹很快走了過來,“鄭先生,我送你回去吧?!?/br> 鄭生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人,終于還是撐著站了起來。 剛一回到醫(yī)院,徐徹就將土地轉讓書遞了過來,讓他簽字。 韓見鄞并不屑在這個時候占他的便宜,所以土地補償款該給他的依舊一分不少,另外還有他之前承諾給他,他奶奶去世的補償款五十萬。 那一串數(shù)字鄭生也沒有多看,只咬著牙將自己的名字簽上。 “這份文件麻煩鄭先生也簽一下吧?!毙鞆赜謱⒘硪环菸募旁谒媲?。 那是判決同意書。 同意書上是關于他和應歡這段婚姻的定義,最終結果只有兩個字——無效。 在看見這兩個字時,鄭生的身體不由一震,在反復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后,他才顫抖著手指,將自己的名字簽上。 他知道,這名字簽上,他和她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苗苗…… 這是他給她取的名字,但她終究不是苗苗,她是應歡。 是他韓見鄞的妻子! …… 應歡并不知道韓見鄞對鄭生的處理,昨晚她醒來后就再也沒有睡著,一個人坐在病房的窗口前,看著天空一點點的變亮,陽光從柔和變得刺眼。 應歡一直站著沒動。 直到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應歡有些僵硬的轉身,聲音嘶啞,“誰?” “應小姐,您……醒了么?”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應歡還沒有回答時,林昭已經(jīng)推開門進來。 她手上拿著韓總吩咐自己去買的早飯,“應小姐,這是……韓總讓我給您買的?!?/br> “謝謝?!?/br> 應歡的聲音很輕,“放桌上吧?!?/br> “好。” 林昭連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迅速將東西放在桌上后,轉身就要走。 但下一刻,應歡卻是叫住了她。 “那個……韓見鄞他人呢?” “韓總?他應該在酒店那邊,應小姐您想見他嗎?我這就去跟韓總……” “不是?!睉獨g趕緊說道,“我就想知道,我什么時候能回容城?” “這……應小姐,現(xiàn)在容城那邊亂的很,記者到處都在打聽你的下落,您還是暫時不要回去了吧?” “記者?”應歡皺起眉頭,“為什么?” “啊?應小姐您不知道嗎?”林昭立即將手機給應歡看,“網(wǎng)上關于您的事情都快吵翻天了。” 應歡接過手機。 上面顯示的正是關于她還活著的新聞,內容倒也還算正常,但往下滑,下面的評論卻有些不堪入目了。 “為什么藏起來?肯定是因為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唄!” “關島那地方我去過,窮地方一個,那里的人可恐怖了,就跟活在古代一樣,那應歡在島上一年多的時間,肯定是遭遇了什么!” “不是說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了嗎?是一個……還是一群?” “韓見鄞這是頭上冒綠光才不讓人知道她還活著的事情?” 應歡看著那些評論,臉色一點點的變得蒼白。 林昭在對面看著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趕緊將手機拿了過去! “不是應小姐,網(wǎng)上那些人都亂說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造謠不用成本就隨便亂說,應小姐您千萬不要在意!” 林昭不斷的安慰著,但應歡臉上卻始終沒有什么表情,那蒼白的臉色更是讓林昭的心頭一跳。 完了完了,她又闖禍了! 上次的事情韓總還沒跟她算賬呢,這次她又搞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下怎么收場??? “我沒事?!?/br> 就在林昭一臉忐忑的想著時,應歡說道。 “應小姐,您……” “你先出去吧?!睉獨g朝她一笑,“我……想一個人靜靜?!?/br> “行,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 說多錯多,林昭也不敢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了,趕緊溜之大吉。 只是她剛將房門關上,轉頭卻發(fā)現(xiàn)韓見鄞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旁邊。 那身影讓林昭的身體一震,眼睛也頓時瞪大! “韓……韓總!您什么時候……” “她怎么樣了?”韓見鄞直接將她的話打斷。 “應小姐她……挺好的?!绷终掩s緊說道,“就是,她跟我說了,她想回容城?!?/br> 韓見鄞不說話了,垂下眼睛。 林昭看著他那樣子也不敢再說什么了,只直挺挺的站著沒敢動。 直到他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還有事?” “沒……沒了!那我就先走了韓總,您有什么事再吩咐!” 話說完,林昭趕緊轉身就走。 在確定韓見鄞不再看著自己后,她這才悄悄轉過頭看了一眼。 卻發(fā)現(xiàn)韓見鄞依舊站在那里沒動,守在病房門口。 那樣子怎么看,都是小心翼翼的。 林昭的心頭莫名一酸。 …… 應歡一整天都在病房中。 知道應歡現(xiàn)在還排斥其他人的靠近,所以做檢查的事情也被延后,所以除了給她送東西的林昭外,再沒有其他人進來。 至于韓見鄞,他就一直坐在病房門外。 林昭來往了幾次,發(fā)現(xiàn)他連姿態(tài)都沒有變一下,活像是一塊雕塑。 晚上給應歡送飯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說道,“應小姐,您……不打算跟韓總說話了嗎?” 她的話讓應歡一愣,然后,她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 “韓總都已經(jīng)在外面坐了一天了?!?/br> 林昭的話讓應歡的雙手頓時握緊了,在過了一會兒后,她才緩緩說道,“你……讓他回去吧。” “應小姐,如果我們的勸說有用的話,就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绷终褵o奈的說道。 應歡的嘴唇頓時抿緊了。 看著她那樣子,林昭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只能轉身出去。 應歡坐在沙發(fā)上,低頭看了眼前的飯菜后,終于還是走了出去。 她將病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很快的,她看見了坐在那里的人。 他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身上的西服依舊整齊筆挺,因為是背對著病房這邊,所以應歡沒沒能看見他的臉,但那個時候,她卻從他的背影中看見了無盡的疲憊。 那握著門把的手頓時收緊了。 她咬緊了嘴唇,任由那腥甜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站了起來。 那動作讓應歡有些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將門關上時,他已經(jīng)轉身,眼睛也和她的對上! 剎那間,不知道是誰的眼睛先紅了起來。 應歡那抓著門把的手越發(fā)用力了,手指的關節(jié)都變成了蒼白色的一片,身體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動作也都那樣僵在了原地。 只小心翼翼的看著彼此,仿佛想用這樣的方式進行試探。 試探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往前靠近一點點。 但在韓見鄞嘗試著抬腳的時候,那邊的應歡卻已經(jīng)干脆的將門關上。 “咔擦”一聲,兩人的世界都變成了一片安靜。 韓見鄞的動作也僵在了原地。 他垂下眼睛,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那扇門突然又被打開了。 那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一條門縫,她就那樣直接將門打開,而后,那身影也從里面沖了出來,從背后將他一把抱??! 那柔軟的人兒,終于回到了他的懷中。 …… 九方總經(jīng)辦。 此時已經(jīng)過了晚上十點了,但這里依舊燈火通明,王河拿著資料進去的時候,一只杯子正好被她砸在了地上! 碎片飛濺上來,王河小心翼翼的避過后,這才看向了前面的人。 倪晏殊正站在辦公桌前,咬牙切齒的! 王河頓了一下,說道,“倪總,鄭生被韓見鄞的人帶走了,看樣子,他已經(jīng)拿到鄭生簽的協(xié)議書,而且新聞網(wǎng)上對應歡不利的言論已經(jīng)被刪除干凈,那些隨意造謠評論的人全部收到了律師函,現(xiàn)在風向已經(jīng)……” “閉嘴!” 倪晏殊咬牙將他的話打斷,“我知道!我都知道!韓見鄞他還真的是不惜代價,就為了這么一個女人,他居然如此費盡心思!你知道他給那些新聞網(wǎng)的人送了多少好處嗎?就為了應歡!為了應歡這個賤女人!” 話說著,倪晏殊還是覺得不解氣,將桌上所有的文件都掃落在地上! “憑什么?他憑什么這么做?那個女人有什么好的?她都已經(jīng)嫁給別人了!為什么值得他惦念這么長的時間?瘋了……韓見鄞他瘋了!” 倪晏殊的話說著,雙眼已經(jīng)變得通紅! “為什么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話說完,她整個人也跌坐在了辦公椅上。 她和韓見鄞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相似的兩個人,她懂他的經(jīng)歷也懂他的心情,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為什么…… 當年她不過是走錯了一步,如今用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她想盡了各種辦法,卻還是沒能找回屬于她的一切。 應歡…… 應歡又憑什么擁有他??? “倪總,董事會的人剛才來了電話?!?/br> 王河的聲音再次傳來,倪晏殊猛地抬起頭,“怎么了?” “他們似乎收到了風聲,知道您和鄭生有過交集,對于這次您的做法很是不滿……” “不滿?他們有什么不滿的!?這是我的私事!” 王河不說話了。 倪晏殊卻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那群老不死的又在說我身為段家的兒媳婦正在做著敗壞風俗的事情是吧?段天宇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就算是重新找個人結婚也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告訴他們,我的事情輪不上他們來指手畫腳!” “倪總,您這樣會不會太偏激了一些?畢竟對于您的身份他們一直持懷疑的態(tài)度,公然跟他們……” “那就撕破臉皮好了?!蹦哧淌饫湫α艘宦?,“你以為我會怕他們嗎?他們算是什么東西???” 倪晏殊的情緒激動,王河知道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干脆也不說什么了,直接轉身就要走。 但下一刻,倪晏殊的聲音卻是傳來,“等等!鄭生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似乎正準備和他父母離開霖城,具體的情況我沒有再打聽?!?/br> “去查!還有,不許讓他們離開霖城!” 倪晏殊的話讓王河一愣,“倪總,您的意思是……” “所有人都知道應歡離開韓見鄞后嫁給了別人,雖然她用的身份是假的,但應歡就是應歡,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現(xiàn)在韓見鄞將她重新接了回去,似乎怎么看,都是一個圓滿的結局,但如果……鄭生一家人突然都死了呢?” 話說著,她笑了起來。 王河卻是忍不住凜了一下,“倪總……” 倪晏殊根本不管他的反應,只自顧自的說道,“只要他們一死,所有人都會覺得,這里面肯定還有什么秘密,又或者是韓見鄞根本容不下這個男人,你說那個時候,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所以,鄭生他們……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