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楚閬點了點頭:“等慶功宴結束,朕便帶著您去找神醫(yī)?!?/br> 沈辭由衷道:“多謝陛下?!?/br> 兩人到了皇宮, 楚閬便匆匆忙忙去商議后續(xù)事宜,沈辭站在無人的宮道上,一時間有些恍惚。 沒有人跟著他,沒有人看著他, 他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他是自由的。 沈辭想了想,離了皇宮, 朝國師府而去。 國師府大門緊閉, 兩盞燈籠依舊高高掛起, 沒有貼封條也無人把守。 沈辭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過于熟悉, 九曲回廊和白玉橋,橋下一片清清池塘,池中錦鯉成群游蕩,庭院內一張石桌兩張石凳,就連上面放著的棋盤也絲毫未動, 一如他離開之前。 一瞬間沈辭差點都要以為自己不曾離開過,他不過是進宮了一趟,又回來了罷了。 “主子!” 沈辭回過神來,又聽見有人在叫他,那分明是棠梨的聲音,可棠梨…如今在哪里呢?那小丫頭和莫棋在一塊兒,應該能過得挺逍遙的。 沈辭半天沒反應,過了好一會兒,后背被拍了拍,沈辭回過身,入眼竟是棠梨那個小丫頭,旁邊還站著莫棋。 兩人這小乞丐的模樣,令沈辭失笑:“莫棋,你怎么把棠梨弄成這樣?” 莫棋撇了撇嘴:“你好意思說我嗎?自己和楚閬跑了,把我和棠梨丟下自生自滅,哼,我看錯你了?!?/br> 沈辭笑著搖了搖頭:“那天林禹帶人圍了院子,你和棠梨沒有現(xiàn)身,我便知道你會有辦法帶她離開的?!?/br> 莫棋輕哼一聲:“我那是覺得要是你倆被抓,好歹我還在外頭,可以想法子就你們,才不是我貪生怕死哦?!?/br> 沈辭“嗯”了一聲:“知道知道,不過你倆這是…什么時候混進城的?” “我們早就進城了,在你們和林禹打仗之前?!?/br> 沈辭了然:“這院子里…是你們收拾的?” 棠梨搖了搖頭:“這倒不是,我們回來的時候,這里就是和沒走的時候是一樣的?!?/br> 沈辭默了一瞬,國師府的主人離開了,還有誰能時常來這里打掃,答案不言而喻。 莫棋問沈辭:“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還走嗎?” 這個問題其實問過很多次,有別人問他,也有自己問自己,以前堅定不移,如今…卻竟有些猶豫了。 若是他治好了病還是打算離開,陛下…還會再拋下江山追出來嗎? …會的吧。 莫棋許是知道沈辭在內心天人交戰(zhàn),便也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我聽說今夜有慶功宴,我能去嗎?” 棠梨也道:“我也想去!” 沈辭淡淡道:“隨你們吧?!?/br> “好哦!” 夜里繁星璀璨,快入秋的風微微吹在人身上,舒適且愜意。 皇宮宮門口停了不少馬車,都是趕來參加慶功宴的。 沈辭下了馬車,望著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的皇宮,他似乎,已經許久不曾這般,同大臣們一道入宮了。 有人看見他,上前來打招呼:“這位便是國師大人,沈大人吧?” 沈辭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認得,朝中大臣多數(shù)他都能記得,哪怕只是見過一次,這人一身紅袍頭戴赤羽,位置不算太高又是新人,腰間墜著一塊令牌,晃晃悠悠寫著禮部,看來是春闈的新科狀元,如今的禮部侍郎。 沈辭止了他的禮:“沈某如今一介布衣,不是什么國師大人了?!?/br> 狀元郎從善如流:“不是國師卻也是帝師,沈大人,這禮您還是受得起的?!?/br> 沈辭淡淡道:“侍郎客氣?!?/br> 狀元郎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沈大人不愧是傳聞中才智雙全的人物,一眼便看出在下是誰,佩服佩服,哦,在下禮部侍郎周瑾?!?/br> 沈辭隨意地點了點頭:“不敢當,侍郎請吧,莫要耽擱了陛下的慶功宴?!?/br> 周瑾連忙稱是,退了開去。 莫棋看著周瑾的背影,低聲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沈辭朝宮內走去:“沒什么,打個招呼罷了?!?/br> 原本沈辭路上還在擔心,楚閬會不會給他安排一個十分顯眼的位置,進了門發(fā)現(xiàn)除了首位上陛下的位置,其余位置左右排開,并沒有什么特殊待遇。 沈辭松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卻也升起異樣的感覺。 楚閬似乎真的變了,變得更加沉穩(wěn)克制。 沈辭挑了個不大顯眼的位置落座,沒多久門口趙殷高聲道:“陛下駕到!” 沈辭和眾人一道起身,朝門口望去,楚閬一身繁重的明黃錦袍,繡紋復雜,頭上戴著垂簾冠,將那輪廓分明,豐神俊朗的模樣微微遮掩,也遮住了那人眼底的銳利。 他抬步進了宮門,眾臣行禮:“陛下圣安。” 楚閬路過沈辭的身邊,在眾人彎腰低頭看不見的時候,他抬手扶了扶沈辭,對眾人道:“眾愛卿免禮吧。” 眾臣抬頭之時,楚閬已經行至首位落座。 沈辭垂著眸沒有去看楚閬。 席間觥籌交錯,楚閬不知是不是因為高興,多飲了幾杯,眾臣見陛下興致頗高,紛紛勸酒。 沈辭在席間待了會兒,便出了門朝上林苑散心去了。 無人留意到席間少了一個人,唯有一直注意著沈辭的楚閬,他目光落在沒了沈辭身影的座位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