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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上鐫了一首簽詩: 八仙同宴會(huì),五馬入門來。 彩鳳舞天地,金龍騰玉池。 師隱拂過簽面,問道:“你所求為何?” 那書生頗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說:“我……我是想求問功名……” “我考了四年兩次舉人了……卻次次落第,所以我才想問問,下一回能否有機(jī)會(huì)提名榜上……” 師隱聽書生說完,便沒有再解,只是將簽扣過來遞回給了書生,道:“解簽之事無能為力,但勉勵(lì)之言尚有一句,你可愿聽嗎?” 書生接回簽,聽完師隱的話,很高興地道:“大師請(qǐng)說,小生洗耳恭聽?!?/br> 師隱剛要開口說話,卻就先聽見了一個(gè)聲音。 “師隱?!?/br> 是在叫他。 師隱立即抬頭去看。 是阿鸞。 雨勢(shì)不知從何時(shí)起已略略小了一些,但還是在下著的,阿鸞就撐著一把素色紙傘,正站在雨中,遙遙地向亭中看來,向他看來。 師隱不再坐著,甚至是有些急切地站起身,向前走到亭廊下,還要再往前,卻又止住了腳步。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 師隱抿了抿唇角,看向阿鸞,問:“你……你怎么來了?” 阿鸞轉(zhuǎn)了轉(zhuǎn)傘,笑瞇瞇的,反問道:“怎么啦?我不能來嗎?” “自然不是……”師隱說著,又抿了下唇角,才繼續(xù)道:“可雨這么大,你……為何不等天晴時(shí)再來?” 他已經(jīng)等了很久,并不在乎再多等一個(gè)雨天過去的。 阿鸞將傘又轉(zhuǎn)回來,不答師隱的話,卻笑著說:“知道雨大,那你還讓我站在雨里啊?” 師隱下意識(shí)地往前走了一點(diǎn),亭檐上掛著的雨水落下來,砸到青石磚的地上去又濺起,將衣擺都弄的濕了,師隱沒在意,只看著阿鸞,說:“你,快過來……” 阿鸞就沖著師隱伸出手,眼睛彎彎的,說:“你要拉我一把,我才過的去呀。” 師隱皺眉,問:“我……如何拉你?” 他和阿鸞之間除了那幾步路,還有不間歇的雨在往下落。 阿鸞就動(dòng)了動(dòng)他遞向師隱的手,笑著說:“你伸伸手,伸伸手就能拉到我啦?!?/br> 師隱猶豫片刻,還是抬起手,向著阿鸞的方向伸了過去:“阿鸞……” 阿鸞看見了,眼中那亮亮的光芒似能灼人一般,他一下便扔了手中的紙傘,踏著青石磚,飛快地跑向師隱,帶著渾身的潮濕雨氣抱住師隱,然后握住師隱伸給他的那只手。 聲音里都漾著笑意,阿鸞靠在師隱耳邊,說:“看,你拉住我啦?!?/br> 師隱就將掌中那只有些涼的手握的緊了一些。 “胡鬧……” 書生還站在一旁,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大師……這位是?” 阿鸞聽見,就繞到了師隱背后去站住,手還是拉在一起。 他站在師隱的身后,看向書生的眼中已經(jīng)全然不見了笑意,轉(zhuǎn)而變得很是深沉,沉的甚至有些不合年紀(jì),但他的聲音里卻仍帶著笑。 阿鸞道:“我是阿鸞,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工具人二號(hào)上線啦 另外,其實(shí)某工具人書生在第三章 里出現(xiàn)過啦哈哈哈哈哈 書生:我是誰我在哪? ———————— 阿鸞:放長(zhǎng)線釣大魚。 師隱:口口。(手動(dòng)和諧 第17章 灑葉雨聲繁 雨又大了些,嘩嘩然地落下來。 亭子里四面通透,濕漉漉的風(fēng)一陣涼似一陣,穿行在亭中,書生便不自覺地打了個(gè)哆嗦:“在下……在下桑成林……” “桑成林?”阿鸞還是看著書生,聲音里仍帶著笑意,只是眸中的光越發(fā)沉了些,問:“桑姓倒少見……難道你是直隸總督桑部堂家里的人嗎?” 桑成林立刻赧紅了臉,趕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在下不過一介小小書生罷了,哪里能高攀了桑部堂呢……” 待書生說完話,師隱就回過頭看了眼阿鸞。 阿鸞察覺到,便也仰起頭去看師隱,眼中一片澄澈,笑著問道:“怎么啦?” 師隱略頓了一下,微微搖頭:“沒什么……” 他早猜到阿鸞身份不同,該是哪個(gè)顯赫世家的子弟,但今天聽來,阿鸞的身份大概比他猜的還要再高一些。 不過也沒什么。 他交的只是阿鸞這個(gè)人,至于身份……阿鸞不在意,他自也是不必在意的。 阿鸞就眨了下眼睛,有些疑惑一般,但也沒再繼續(xù)往下問,轉(zhuǎn)而去看向還站在那里的桑成林,收了沉沉眸光,又全然一副單純的模樣,狀似好奇地問道:“桑成林……你為何會(huì)到這里來呢?” 桑成林就很是老實(shí)地回答道:“我是來大興寺里求簽的,因著求來的簽還未得解,所以在寺中閑轉(zhuǎn)……不成想雨太大竟迷了路,便誤入了大師的精舍之中……” 阿鸞聞言,就皺著眉繼續(xù)問道:“既是誤入,你為何還不走呢?” 師隱并不插話,只是又握了下阿鸞的手。 阿鸞察覺到了,就又抬起頭沖師隱眨了一下眼。 師隱領(lǐng)會(huì)阿鸞的意思,便就由他了。 桑成林像是沒有聽出來言外之意,仍是很老實(shí)地坦言回道:“我聽見大師彈了一支漓陵古曲,心中很是仰慕,故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