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納妾的事情得到解決以后阿弗是蹦著回舜華軒的,吃飯時也是跟打了雞血似的,與初來陸府時相比,如今的她已經(jīng)不挑食了,或許是因為藏在陸執(zhí)床底下的那些時日給磨的。 吃滿一碗飯后又盛了一大碗,連景巧都在笑話她以后要變成個大胖子了。 阿弗倒是不在意,這世間不如意的事太多,如果在吃食方面還要為難自個,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她隨二公主修的是逍遙道,只圖眼下,不講以后。 然后,沒過多久她的體重果然又上升了一大步,小屁股也圓圓滾滾的了,走路像只小鴨子,不成體統(tǒng)。 陸老夫人讓二公主那么一鬧后舊疾也給氣出來了,都到春月份了,屋子里的碳火都未曾停過一刻,要不是陸澤在旁邊嬉鬧,心情可能更差。 也因為二公主這事兒,陸老夫人心里有火氣,發(fā)泄不出去,對阿弗的態(tài)度也沒有之前好了。 譬如吃飯時,阿弗以為陸老夫人要給自己夾菜,樂呵呵的伸去碗,最后落了個空,陸老夫人笑著摸陸澤的腦瓜,哄他多吃點。 雖然阿弗與陸澤都不是陸家的種,可二人的處境到底是不同的,陸澤自幼就養(yǎng)在陸老夫人身邊,沒有血緣,可相處那么長時間,關(guān)系比尋常祖孫還要親密。阿弗就不同了,中途加入這么個大家庭,二公主也不得陸老夫人待見,情況自然跟著不好了。 沒人注意到她的情緒。 阿弗咬著勺子噘著小嘴很是難受。 忽然一只小手伸了過來,夾著自己碗里剔干凈了的魚rou放她碗里,小少年,皮膚白皙,巧目倩兮,秀眉輕挑,示意她吃。 接著謝依涵也往她碗里夾了菜,笑容甜甜的彎了兩把月;陳念真緊隨其后,偷偷藏了幾塊點心給她。阿弗心里那塊空落落的地,瞬間就被填補上了。 用過餐,她被陸啟帶去了書房,一聽陸啟的提議后阿弗整個人都呆住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推拒:“阿弗學(xué)不會的,阿弗真的學(xué)不會……娘親都不會的玩意,阿弗也不要……” 陸啟:“……” 二公主就是個名副其實的禍害。 為了讓阿弗接受這件事,陸啟拋出了個大誘餌。 “那是不是只要阿弗學(xué)會了看賬本,阿弗就會有好多好多的錢?”阿弗順著陸啟的話往下理思緒:“阿弗想要什么就可以買什么了?” “當(dāng)然了?!标憜⒗^續(xù)哄她:“以后陸爹爹的錢就全部交給你來管,你當(dāng)然是想要什么就買什么了?!?/br> “嘿?!彼龢妨耍骸澳前⒏ヒ獙W(xué)?!?/br> 剛上手陸啟就想起了他從前教二公主那會兒,真的是跟阿弗一模一樣啊,都是死活油鹽不進的模樣,相似卻又不近相同,二人的不同點就在于,阿弗態(tài)度端正可是腦子不靈光,二公主腦子不靈光態(tài)度也不端正。 二者對比之下,阿弗竟然還是個可塑之材? 阿弗回到二公主那里時就被抓著問書房里的事了,她如實回答后,二公主一拍手心,兩眼放光,一手拍阿弗弱小的肩膀:“阿弗,他這是要讓你繼承財產(chǎn)啊,娘親的下半輩子就靠你了?!?/br> 阿弗瑟瑟發(fā)抖的回:“那……阿弗壓力好大哦?!?/br> 為了督促阿弗日后有能力繼承陸家這強大的家業(yè),二公主也是煞費苦心,前半夜陸啟在一旁教學(xué),后半夜她就拿著教鞭在一旁督促阿弗復(fù)習(xí),但凡阿弗有半點分心她就苦口婆心的與她講道理,聽得阿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唉,娘親不努力,阿弗徒傷悲哦。 阿弗一手撐著下巴蔫巴巴的翻著死魚眼。 “什么年紀(jì)就該干什么樣的事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阿弗打了個瞌睡,二公主就在旁邊念叨了,教鞭敲桌:“看看娘親就知道了,少時貪玩,現(xiàn)在一事無成,你難道想要變成這個樣子嗎?” 阿弗楞楞的搖:“那娘親為什么少時不努力點呢?這樣……阿弗就可以輕松點了呀?!?/br> “娘親……娘親這不是為了給你塑造一個反面例子嘛?!倍餍奶摰恼f。 后半夜,屋里的燈火更明亮了。 - “你快起來,快起來呀,這叫我……”陸荷一半身子隱匿在墻角的陰翳之下,想要扶地上的人起來,可對方心意已決,她如何都使不上勁兒,抓著那人,盯著她臉上觸目驚心的血痕看,到底是于心不忍了:“你說罷,能做的,我都盡量替你去做,做不了的,我也沒別的法子?!?/br> 玥漓先是磕了個響頭,才淚流滿面的提出:“陸小姐,玥漓不想走,玥漓想留在陸侯爺身邊,還請您成全。” “……你……” 這句話嚇得陸荷趕緊往陰處藏了藏,二公主那性子她上次算是瞧明白了,以前只從外人口里聽聞她潑辣蠻橫,不曾想竟刁鉆到了如此地步,所以說這些日子到底是收斂著,她不是個愛惹是生非的人,并不想無端生事。 “怎么又提這個?” 其實早在陸荷動這個心思之前就特意去問過玥漓的意見了,雖然說是底層的身份,但到底是個女兒家,要做什么事還需經(jīng)過她同意,那時就是這般場景,玥漓跪在地上求她幫助自己留在陸啟身邊,她這才付諸行動的。 玥漓攥著手心里陸啟給的去痕舒,眼神又堅定了幾分:“陸小姐,我心悅侯爺,此生若不能伴他左右,玥漓情愿一死,還請陸小姐成全。”說完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 陸荷叫她此舉怔得往后一退:“你怎么把忠烈放在了這種地方?……你對我兄長當(dāng)真是……” 玥漓的額頭已經(jīng)出了血,一滴滴的往下流,比阿弗咬的還要過分:“周家落魄,玥漓四處顛簸,一路來到了恆安,雖為花樓女子,可玥漓清清白白。二公主在芄梓湖里救下玥漓時玥漓就說‘玥漓一生清白,絕不為人妾室’,陸小姐出去打聽打聽便知道了?!?/br> 玥漓說得誠懇,陸荷也聽得認真,她知道,這些話都是真的,她在準(zhǔn)備讓玥漓進門時,早早就把玥漓的家境還是為人摸了個清楚。 “陸小姐是不是也覺得玥漓無情無義?玥漓的命分明是二公主救的,卻反過來恩將仇報?”玥漓一眼的淚光,她確實與二公主長得像,只是少了幾分的矜貴與傲氣,多了三分的妖媚。 老實說的話,陸荷心里頭確實這么想過,雖然她并不喜歡二公主,可對是是非非看得清楚。 “玥漓的命確實是二公主救的,可若是因為這個,玥漓就要舍棄自己的感情,玥漓做不到,玥漓寧可死在芄梓湖里,也不愿意丟掉對侯爺?shù)膼垡??!鲍h漓字字哽咽:“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玥漓情愿那一夜就此而去,也不肯像現(xiàn)在一樣茍延殘喘,愛而不得,思不能念?!?/br> 陸荷深呼了一口氣,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周姑娘,你既然是好人家的姑娘,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呢?再者,就算你要入陸家,也只是能做妾,這又是何苦呢?” 玥漓伏首磕地:“玥漓此生非侯爺不嫁,哪怕是為妾,玥漓也心甘情愿,還請陸小姐成全。” 她對陸啟的感情與其說是一見鐘情倒不如是情根深種,早在她深居閨閣之中時就已經(jīng)對著這個從未蒙面的男人種下了情種,在得知二公主買她回侯府時更加是喜極而泣。 可如今她身份低微,做他的妻只怕是不能的了。 陸荷嘆了口氣:“我想個轍吧?!?/br> 玥漓含著淚笑了:“陸小姐的大恩大德玥漓此生難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