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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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老者大吃一驚,就連他臉上的溝壑也仿佛更深了,沒來得及細細思考,他迅速將堵在門上的柜子移開,然后將雜貨店的門板上好,最后小心翼翼地將蕭青煙請進了后屋。 待到蕭青煙坐下之后,他才沉聲問道,“敢問小娘子是娘娘哪位部下遺孤?” 看來這位老者是將她認成她舊部將領(lǐng)的子女了。 白日青天,春日燕回,是她與羅成之間的暗語,只有事態(tài)緊急才會將這暗語告訴別人,如今這世上知曉這暗語的人,不超過四個人。 眼前這位老者恐怕就是羅成的心腹了。 蕭青煙道,“羅成呢?叫他出來見我?!?/br> 老者微微一愣,悲傷之情瞬間流露,“少主半個月前去了君寶山?!?/br> 蕭青煙雙眉倒豎:“胡鬧!他去什么君寶山!他能去那里嗎!”一個半身殘疾之人,如何能登上那般險峻的山? 老者道,“老朽也勸過少主,但少主不聽,他說,他要去給娘娘收尸?!?/br> 蕭青煙與羅成是在戰(zhàn)場上相識的,那時她在前線打仗,而羅成卻是個跟在大軍后頭給戰(zhàn)死之人收尸的小兵,后來他的腿被敵軍廢了,實在無法行軍,他又無家可歸,蕭青煙見他如此勤懇可信,就讓他來幫她管理春堂。 春堂是蕭青煙瞞著所有人置辦下的產(chǎn)業(yè),為的就是隱于市井,搜集情報,也正是因為羅成的功勞,當(dāng)李俊全天下搜捕她的舊部時,春堂被保了下來。 只是沒想到這傻子,竟要去君寶山給她收尸! 且不說她的身體早就在雷電中毀了,他什么都收不到,君寶山戒備森嚴(yán),若誰想要進山,也都是死路一條! 她卻想越氣,但還是盡量忍住怒火,“他現(xiàn)在人呢?” 老者道,“聽說,是被守山的蕭家軍,丟進山谷里了。” 蕭東極! 蕭青煙幾乎將手掌掐出血來,她實在沒想到,蕭東極竟會做到這么絕! 好!很好!這筆賬,她記下了! 老者輕嘆一聲,改朝換代,總要有無辜之人犧牲,如今他能做的,便是讓活下來的人好好活著。 只是看她不情不愿的樣子,他柔了柔聲線哄她:“老朽的春堂實在簡陋,也不知小娘子習(xí)不習(xí)慣,不如等到風(fēng)聲一過,老朽再為小娘子謀個出路吧?!?/br> 他頓了頓,“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 蕭青煙冷哼一聲,歪著腦袋抬眸,帶著審問的語氣:“你的功夫是羅成教的?” 老者一怔,方才這小娘子的語氣他姑且認為大戶人家貴女脾氣,可這句話怎么聽著不太像這個年紀(jì)的小娘子該說的話?他微微蹙眉,但依舊點頭稱是,也不知她問這作甚。 蕭青煙又道,“他的功夫,我教的?!?/br> 老者突然笑了,“小娘子莫要拿老朽尋開心了,少主的功夫可是娘娘教的?!?/br> 說完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你……你你……” 蕭青煙冷笑一聲,“還不算太笨?!?/br> 要不是她方才認出了他的功夫,他此刻早就成為一具尸體了! 西市魚龍混雜,什么樣的妖鬼傳說老者都聽過看過,原本他還覺得奇怪,一個如此身單力薄的小娘子,說話語氣行事手段居然遠遠超了她的年齡,現(xiàn)在想來,怕是真的有旁的什么緣故。 只是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白日青天,春日燕回,正是他們的暗語,除了自己人誰都不會知道。難道這小娘子真的是主子娘娘不成? 蕭青煙扯下那件黑色外裳,露出她那件被血污了的衣裙,“給我備件衣裳?!?/br> “這是……”老者又是一驚,難道她被人發(fā)現(xiàn)才無奈來尋他的? 蕭青煙淡淡道,“來的路上,看到李俊李淮兩人以葉明做餌布局,我路過,順便幫忙救了那小子?!?/br> 這世上可沒幾個小娘子能膽大到直呼當(dāng)今皇帝與當(dāng)今燕王的名諱,老者漸漸有些信了,他慌忙下去備了幾件衣裳,也不知她喜歡什么樣的,于是便給她尋來了幾件又花又綠的。 蕭青煙厭惡地看著眼前又花又綠的幾件衣裳,又看了看如今的處境,也只好妥協(xié),她挑了件最不顯眼的換了下來,“這幾日東京城可有什么異常?” 老者道,“東京城倒是沒什么異常,不過聽聞燕王歸來便掌了廷尉?!?/br> “廷尉?”蕭青煙冷哼一聲,怪不得現(xiàn)在能配合李俊做局了,她正要說話,頓感一陣暈眩,一股涼意自腳底往上,透過脊梁只通她的百會xue,惹得她冷汗頻頻。 又來了!林墨這體質(zhì)實在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您這是?”老者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搭上了她的脈,“得罪了。” 良久,老者蹙眉,“娘娘,您這體質(zhì)恐先天不足?!?/br> “先天不足?”怪不得林墨走兩步就體虛得那么厲害,饒是她如何練都沒有好轉(zhuǎn),她問,“可有法子醫(yī)治?” 老者搖頭,“老朽醫(yī)術(shù)有限,這種情況普天之下也只有納蘭山莊可治,聽聞西市的善安堂已經(jīng)開了,想來納蘭醫(yī)生應(yīng)該回來了,不如老朽去……” “不必了?!笔捛酂煆姄沃碜?,“天意不讓我死,那我便可活,這副身子是相府四娘的,相府自會有法子醫(yī)治,至于納蘭……我還不想讓她知道我回來了。” “娘娘是怕納蘭醫(yī)生自責(zé)嗎?” 蕭青煙冷笑一聲,“若是讓納蘭馨兒知曉她meimei如何慘死,她那個性子,怕是要讓整個于良國百姓陪葬?!?/br> 李俊可殺,蕭東極林澤可殺,朝臣可殺,敵人可殺,但百姓不可殺! 先帝辛苦改革,為的便是讓百姓過上安定穩(wěn)妥的日子,當(dāng)年蕭東極將她送給先帝做淑人,為的便是伺機謀朝篡位,然而先帝待她猶如親父,縱使她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毀了先帝的心血! 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她今日出門本就是為了尋羅成,如今只尋到了這個老仆人,倒也算達成了今日的目的,她必須早些趕回去,林府就算無人管林墨的行蹤,她也不能在外面久留。 她頓了頓,“聽聞遠明侯近日一直在西市游蕩?” “是。自從在平康坊鬧了不愉快,皇帝便賜了他一匹駿馬,這幾日他一直在街上策馬散心?!?/br> 蕭青煙冷冷一笑,那雙杏眼中帶著濃烈的諷刺,“想法子讓他知道,林家四娘,養(yǎng)在深閨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卻被金屋藏嬌無人得見?!?/br> 老者詫異,“娘娘,這……” “我如今這個樣子還稱什么娘娘?喚我林四娘。” 老者連連稱是,“老朽被少主救回來后,本家姓便丟了,同少主一道姓了羅。” “你為何稱羅成少主?” 老羅道,“少主說,四娘才是正經(jīng)主子?!?/br> 呵!這個傻子! 西市街頭人實在太多了,等蕭青煙穿過人群再躲過閑雜人等回到菡萏院時,天已然黑了。 羽香在廊下坐立不安,當(dāng)她看到林墨披了一件黑衣從院中走來時,來不及詢問,便直接將她扶進屋子里。 “娘子,你可回來了!婢子實在擔(dān)憂!” 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家柔弱娘子獨自一人出門會遇到什么,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直至看到那套花花綠綠的衣裳時,她驚著了,“娘子,您的衣裳呢?” 難道出門一趟被什么人……欺負了? “衣服臟了,問人借了一套?!笔捛酂熑缡钦f。 羽香上下檢查了一番,以確保她安好,待見她腰間空空如也,她又驚著了,“娘子,您的玉佩呢?” 蕭青煙眉頭微蹙,“玉佩?”她從來不知林墨有什么玉佩。 羽香急哭了,“娘子,那是柳小夫人給的啊,您自小就戴在身上……” 蕭青煙臉色一沉,若真是如此,那玉佩恐怕是在暗巷殺人時弄丟了。 “那塊玉可有什么特征?” “那是塊普通的白玉,也沒甚特征,可上面刻著娘子您的‘墨’字?!?/br> 若真是如此,那她很可能會因此暴露身份,還會連累林墨,看來,還需讓老羅去現(xiàn)場瞧瞧。 “別急,我定能尋回來?!?/br> 說完她突然雙腿一軟,羽香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娘子,您這是怎么了?” “扭傷了。” 羽香迅速將她扶到胡床處,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鞋襪,當(dāng)見到玉足真容時,羽香再一次驚著了。 原本一雙小巧玉足如今竟腫得不像樣,從回來到現(xiàn)在娘子都沒吭一聲,定是忍了很久,羽香心疼地淚水直落。 蕭青煙原以為她會刨根問底詢問緣由,沒想到她只是起身,從多寶格上拿下藥箱,再蹲下|身默默地為她上藥,半句話也不說。 傷藥的味道一下充滿了她的屋子,羽香小心翼翼地將藥抹在她的腳上,一股熱流傳來,她以為會很痛,沒想到羽香的手法倒是不錯,她竟覺得很舒服。 周圍一下安靜了,除了羽香一直克制著的抽泣聲,她竟還能聽到微風(fēng)拂過窗柩發(fā)出的呼呼聲,外面的夜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屋子里燭光閃爍,燃著的燈芯時不時還傳出幾聲劈啪聲。 她緩緩閉上眼,竟發(fā)現(xiàn),這樣的場景讓她莫名有些安心。 良久,蕭青煙才問道,“你是何時察覺的?” 羽香低著頭,淚水滴在了她光潔的手背上,她忙抬起手臂去擦臉上的淚,待到情緒恢復(fù)了些,她才道,“娘子醒來時,便與平時不同了?!?/br> “哦?”蕭青煙想起她頭一回控制林墨身子時做出的扭捏狀,微微一笑,“原來是那時露出了破綻。” “放心吧,林墨還在,只不過她的身體被我暫時借用罷了。”蕭青煙道,“我會把她還給你的?!?/br> 羽香問:“你……是誰?” 蕭青煙睜開雙眸,緩緩低下頭,目光如炬似火,又仿佛如春日里的風(fēng),她勾起羽香小巧的下巴,將她的頭抬了起來,嘴角微微一揚,“你猜的不錯,我正是蕭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