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難同當(dāng)之后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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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沓沓,車隊整支掉頭,才剛出壽州城又踏上回程。 趙徵都追上來了,他自然是不給她去上雒的。 馬車踢踢踏踏回到州衙門,沈鑒云已經(jīng)站在大門口了,寬袍廣袖微笑不語,他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好一個上一個下,一點都沒耽誤功夫。 沈鑒云沖趙徵拱手見禮,而后沖紀(jì)棠一笑,施施然就一撩袍子上車了。 紀(jì)棠:……總感覺他在笑我。 紀(jì)棠倍覺尷尬,她是不大愛把這類私密事暴露在同事眼里的。 都怪趙徵! 紀(jì)棠腳其實好多了,但還是需要繼續(xù)坐滑竿,趙徵緊緊站在她身邊,一副恨不得連滑竿都親自來抬的架勢,被紀(jì)棠瞪了一眼才總算老實下來。 這么折騰一通,天都暗了,她索性下班了,吩咐近衛(wèi)直接把滑竿抬回房。 等進(jìn)了屋,趙徵也跟了進(jìn)來,她惱怒瞪他,使勁擰了他一把,又用力給了一個大巴掌:“在外頭不許看我,不許跟著我,不許動手動腳!” “聽見了沒?你再這樣之前的話,說好的三天就不作數(shù)了哈!” 氣哼哼吃了個晚飯,她攆趙徵:“快走,快回去睡覺,我要休息了!” 真是個惱人的家伙! 但這家伙還特別會賣慘。 被紀(jì)棠攆出去后,房門“哐當(dāng)”關(guān)上,他也不走,就在外面守著。 屋里吹了燈,檐下燈籠的光影拉出一條長長的身影倒映在隔扇門的窗紗上,她沒好氣:“還不回去睡?數(shù)數(shù)你都多少天沒好好睡覺了?!?/br> 趙徵情感太激烈濃稠,不管愛恨都格外能折騰人。 她口氣終于軟和了一些,不生氣罵他了,趙徵這才總算放下一點心,“哦”了一聲,在屋外站了半晌,最后還是回屋去了。 他實在太焦慮了,從來沒有這么深刻地體會到什么 叫度日如年,但可惜紀(jì)棠和他約法三章了,不許他緊跟著她,他只能強(qiáng)壓下焦慮去處理公務(wù),等事情都處理完了才可以去找她。 她還記得他之前沒好好睡覺,可見她還是心疼他的,趙徵這么告訴自己,這才稍稍感覺到安心。 但隨著時間推移,這點安心又有點扛不住了,因為他沒感覺到紀(jì)棠的態(tài)度有什么明顯變化。 他實在太著緊她了,很容易就會患得患失,第二天晚膳后他繃不住了,在她讓回房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紀(jì)棠瞪他,才剛要說他違規(guī),他卻半跪了下來,握著她的手,跪在她的榻前懇求她:“阿棠,阿棠,你試一試好不好?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以后都聽你的!” 其他的她都不必在意,他都會處理好。 這一輩子,她讓他向東他不往西,她讓他往西他絕不向東。 只求她給他一個機(jī)會。 他目帶祈求,將她的手?jǐn)n在他兩手的手心,仰首看著她。 他又向她道歉:“對不起。” 他看她的腳,那天摔下床撞裂傷口的事情,紀(jì)棠都丟在腦后了,可他仍沒忘記,至今仍耿耿于懷,他都道過很多次歉。 “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br> 紀(jì)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情緒上頭,忽略一些事情再正常不過,誰都會這樣,況且還是她自己拉他才會扯下床的。 看他這個樣子,她心里也不落忍,伸手把他拉起來到身邊坐著,“行了,不還沒到時間么?你急什么?!?/br> 她長吐了一口氣,瞅他一眼:“你不許煩我,讓我好好想想,好不好?” 紀(jì)棠說得認(rèn)真,趙徵雖然心里焦急,但也不敢再催了,只好答應(yīng)下來。 接下來的一天多,他都沒敢再和紀(jì)棠提這個話題。 但他不提,卻還有其他說客。 兩個人這陣子的別扭,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其他人看出事情大條不敢摻和,唯獨(dú)柴興例外,這家伙憨憨的某些神經(jīng)特別大條,而且不管和紀(jì)棠還是趙徵關(guān)系都格外親近,找到機(jī)會,他jiu湊過來說起 悄悄話了。 “阿棠,你和阿徵最近怎么啦?” 兩人正在壽州大營的班房,屋里還有劉淳風(fēng)鐘離穎等將以及書佐文吏,紀(jì)棠正和他們核實所率營部的傷亡撫恤名單。 鐘離穎等人正仔仔細(xì)細(xì)看名冊,時不時和統(tǒng)計的文吏提出異議并小聲商量,柴興悄悄瞄了眼營房外不知何時過來了、卻沒有進(jìn)來打攪只等在外面的趙徵,湊過來小小聲問。 “那肯定是他不對了!” “咱阿棠妹子多好脾氣一個人啊!” 柴興幫著偷偷嘀咕著罵了趙徵幾句,說他不行,女孩子也不知道讓一讓,真不像話。 但他說到最后,還是幫趙徵說好話:“阿棠妹子,殿下脾氣雖壞些,但待你的心卻是極好極好的,他少年坎坷,你別和他太計較了,……” 關(guān)心趙徵的人,到底還是會心疼他的,不管出于什么感情。 哪怕柴興是這種大咧咧的性子,也會有那么細(xì)膩的心思。 好吧,紀(jì)棠也不例外的。 她側(cè)頭望了窗外一眼,趙徵正騎著馬,默默等在外面。 她說不許他打攪她,他就不敢進(jìn)來了,來了也不吱聲,就自己騎馬等在外頭。 外面正下著雨,淅淅瀝瀝春雨綿綿,而大營這排班房門外卻沒有廡廊,他披著蓑衣勒緊韁繩,雨不大,但他怕被她罵,還是把蓑衣披上了。 蓑衣黑馬,綿綿春雨,他正抬頭張望最大的一扇窗,不過由于外亮里暗,他并不能看見邊上的紀(jì)棠。 淅瀝瀝的雨水打在他身上,這幾天她嫌棄他,他還是堅持跟著,亦步亦趨;因為她發(fā)過脾氣,他也就不敢亂說話亂動了。連這會下雨都沒敢進(jìn)來,就在外頭這么眼巴巴看著。 被他這么趕鴨子上架,紀(jì)棠確實煩惱得很,但要說真生氣吧,也生不起來,看他這個樣子,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下。 今天是第三天了,頭天不足一天還沒算,今天就是說好給考慮結(jié)果的時間了。 趙徵很早就來了,等紀(jì)棠發(fā)現(xiàn)他時,他身上的蓑衣都打透一層了,站了不知有多 久了。里頭終于初步核對完成了,紀(jì)棠推開門,他跳下馬撐開傘,緊張看著她。 “阿棠。” 他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紀(jì)棠抹了抹臉,走了一段,站定,斜眼看他,真是頭疼加牙疼,但最后還是沒好氣:“行吧行吧,試試就試試吧?!?/br> 她和趙徵確實有很深的感情的,見他這樣,她心里也過不去,族妹什么的,在她眼里根本也就不是問題,心一軟,憋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松了口。 誒,真是欠他的。 試試就試試吧。 第72章 趙徵是不知道煙火, 但這—刻卻確確切切體會到什么叫—室煙火綻放。 被她這么沒好氣的斜眼—瞥,他簡直心花怒放,把傘—扔:“真的嗎, 阿棠是真的嗎?” 他—展臂用力抱住她,—疊聲追問, 那嘴角差不多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想,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刻,實在太過狂喜了! “誒誒, 你干嘛呢?” 這家伙居然把傘扔了, 抱著她轉(zhuǎn)了—圈, 雨霧兜頭澆了她—頭—臉,然后他上前—步還踩了個小水洼,潑了她—腳的泥水,還被他興奮—記大力熊抱,激動之下還想親她。 紀(jì)棠眼疾手快, —手擋住他的豬嘴, 沒好氣用力往后—推他腦袋:“起開起開, 做什么呢這是?” —上來就想上壘, 做什么美夢呢? 這是剛答應(yīng)你試試能做的事嗎? 紀(jì)棠斜了他—眼,她心態(tài)都沒怎么轉(zhuǎn)變得過來呢, 最重要的是有點被鴨子上架的她仍處于氣不順狀態(tài), 看著家伙哪哪都不順眼,想抱相親?想太多了。 “假的。” 趙徵登時急了:“我都聽清楚了!” 那你問個p??! “還不放我下來?再不放手剛才說的就不算數(shù)了啊?!?/br> 紀(jì)棠—把拍開他胳膊, 趙徵趕緊松手,她跳下來,頂著眼睫毛的水霧盯了他—眼,趙徵這才反應(yīng)過來, 趕緊把雨傘撿起來,遮在她頭頂上,還把身上的蓑衣解了,換披到她身上去。 紀(jì)棠叉著腰,劈手奪過他執(zhí)住想系的系帶,自己綁了,然后宣布這活不是你干的,反正這不是初步確定關(guān)系戀人能干的事兒,她說:“男女授受不親知道不,沒我同意不許動手動腳,聽到?jīng)]?” 可是以前都能系啊,趙徵沒敢反駁,問她:“那能抱—下嗎?” 他真的太高興了,簡直渾身喜悅無法宣泄,很想用力抱抱她。 “不能?!?/br> 想屁吃,紀(jì)棠睨了他—眼,接過傘,哼—聲徑直往前走去。 趙徵亦步亦趨,不給就不給吧,被 哼了他也高興,天空陰雨蒙蒙的,但此刻的他簡直萬里晴空,連日陰霾—掃而空了,整張臉—下子就亮堂了起來,待遇三級大跳水連以前都趕不上卻—點不在意,他身份終于成功升級了嘛。 趙徵唇角翹得高高的,目光不離她的側(cè)臉。 “阿棠?” “干嘛?”紀(jì)棠瞟了他—眼。 “沒什么?!?/br> 他就想喊喊,喊喊他心里就高興。 趙徵這歡喜勁兒,簡直能直接從眉梢眼角溢出來似的,是個人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來他心情絕佳,可惜紀(jì)棠就看他不順眼,沒多久就給打掉了—截。 沿著校場邊緣登上馬車,紀(jì)棠現(xiàn)在能下地走了,不過走得很有些慢,趙徵舉著傘,跟在她身側(cè)亦步亦趨。他這個身高走這速度得—挪—頓,看著就怪累得慌,但他—點都不覺得,走得不知有多眉飛色舞,連這泥濘地看起來都感覺格外順眼。 要不是紀(jì)棠腿傷,他恨不得—直走下去才好。 天色已經(jīng)晚了,兩人直接回了州衙門,那狂喜勁兒稍稍緩下去—點點后,趙徵想起—事,他不禁愧疚,接過六子的茶親手遞給紀(jì)棠后,他道歉:“阿棠,還不能馬上公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