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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145節(jié)

    沈沅姿態(tài)溫順地被他抱進了拔步床的里側(cè),卻沒成想,今夜的陸之昀在房事上格外的霸道。

    往常他一貫?zāi)钪w弱,每次索取從不過兩次,可今夜卻是變著法的欺負(fù)著她,大手一直扣著她的細(xì)腕,啞著聲音讓她不斷地喚他季卿。

    還命著她說喜歡他,不會離開他這類的話。

    最后那方衾褥被男人弄得無法再睡人,到了后半夜,丫鬟又紅著臉蛋換了床新的。

    等陸之昀終于放過了沈沅,哄著她睡下后,沈沅卻又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夢境。

    夢中,她戴著華貴且沉重的九龍四鳳冠,還穿著繁復(fù)的翟衣,置身在了焚著龍涎香的內(nèi)殿處。

    而陸之昀則身著帝王冠冕,專心致志地在御案前批著折子。

    沈沅與男人的距離不過幾步之遙。

    那么的近,卻又似隔著銀河般的遠(yuǎn)。

    夢里的她,好像對陸之昀存著刻意的疏離。

    但她明明,是想要靠近他的。

    在夢中,沈沅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動作,她想要走向陸之昀,雙腿卻猶如被人灌入了重鉛般,絲毫都動彈不得。

    靠近不了陸之昀,讓沈沅深深地陷入了絕望中。

    她和季卿,不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疏離且設(shè)防的關(guān)系。

    夢中的沈沅艱澀地啟唇,想要開口喚他,卻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她只得在心中默默地念了遍:“季卿……”

    “沅兒?!?/br>
    陸之昀沉厚且低沉的聲音劃過了她的耳畔。

    他喚罷,沈沅亦終于從夢境中蘇醒,隨即,男人微涼的唇也覆在了她的眉心,在那處輕輕地印了一吻。

    “季卿……”

    沈沅這時終于能夠發(fā)出聲音,又軟軟地喚了遍他的名字。

    男人溫聲囑咐道:“我還有事,要先出府,你醒來后記得喝避子湯?!?/br>
    沈沅溫順地道了聲嗯,又很快地沉闔下了眼眸。

    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同陸之昀要個女兒的,但是她逢雨就犯心疾的癥狀一日不消,她生孩子就有極大的風(fēng)險。

    沈沅清楚,陸之昀也是因著這個病狀,不準(zhǔn)備再同她要別的孩子。

    她又睡了不到半個時辰,惠竹已經(jīng)命人熬好了湯藥,并將避子湯端進了內(nèi)室。

    沈沅斂飭完衣發(fā)后,未來得及飲下湯藥,已經(jīng)會走路的朔哥兒卻于這時顛顛兒地跑進了內(nèi)室。

    “娘~”

    朔哥兒噙著小奶音,走路的樣子搖搖欲墜,胖乎乎的小臉兒瞧著讓人忍俊不禁。

    這么大點兒的孩童最是招人喜歡,沈沅如今看到朔哥兒便心生歡喜,便將兒子豎著身子抱進了懷里。

    她眉目溫柔地哄著朔哥兒咿咿呀呀地說話時,惠竹卻提醒她道:“夫人,那藥再不喝該涼了?!?/br>
    沈沅親了下朔哥兒的小胖臉兒,溫聲問道:“朔哥兒,娘先將你放下來一會兒好不好?!?/br>
    朔哥兒聽罷,卻撅起了小嘴,奶聲奶氣地抗拒道:“不好~”

    沈沅抱起軟軟的小團子后,倒也不想那么快就撒手了,便對惠竹命道:“且先放在小案上罷,一會兒再給我熬碗新的?!?/br>
    ——

    大內(nèi)禁城,中級殿。

    滇境向來是祈朝災(zāi)害頻發(fā)之地,這道布政使一直都未成功建藩的緣由,也是因著此地屬實被各種各樣的災(zāi)害頻擾。

    水旱之災(zāi)自不必提,滇境還是祈朝境內(nèi),地震發(fā)生次數(shù)最頻繁的地界,逢上夏季,還會經(jīng)常盛行瘴氣和瘧疾等疫病。

    前陣子滇境陰雨不絕,洪水不僅沖毀了河堤閘壩,甚至還侵蝕了城垣,城垣坍塌后,還壓死了幾百號人口,許多百姓的尸體就腐爛在了一片巨石之中。

    敦郡王尉遲楨前陣子在戶部任了侍郎一職,待手持笏牌,將各地的糧價同監(jiān)國的宰輔陸之昀稟奏后,便聽他淡聲道:“永安侯任工部尚書時,并未親自去滇境修繕?biāo)?,他南下時派去的工部官員也是辦事不利,使滇境百姓天災(zāi)之后又逢人禍?!?/br>
    “惟地方官員將常平倉管理的不錯,不至于讓糧儲盡數(shù)霉?fàn)€?!?/br>
    說到這處,陸之昀用食指輕輕地點了點太師椅扶手上的橫木,嗓音又沉了幾分,問道:“此番滇境賑災(zāi),諸位中,誰愿親往滇境走一趟?賑災(zāi)之途固然艱辛,但若是做出了功績來,回來后便可被吏部破格提拔?!?/br>
    陸之昀用威冷的鳳目淡淡地掃過了尉遲楨,卻見他面色微微一變。

    ——“敦郡王,你剛進戶部時,便同本官提出了許多的農(nóng)田水利新策。這等建功立業(yè)的好機會擺在眼前,你可愿親自到滇境走一趟?”

    尉遲楨故作鎮(zhèn)定地回道:“這…本王自是愿意的,可終歸這賑災(zāi)一事不小,本王雖有心擔(dān)此大任,卻怕辜負(fù)了閣老的期望。且賑災(zāi)一事,原本一直都是由工部的官員任之?!?/br>
    說罷,便下意識地用眼瞟向了身側(cè)的尉遲靖。

    陸之昀唇邊噙了絲淡淡的冷笑,也一早就料準(zhǔn)了尉遲楨會這么說。

    他這人,花架子很多,卻辦不成什么實事。

    祈朝若交到他的手中,這權(quán)柄也早晚會旁落于他人之手,更何談開明治世?

    陸之昀又問尉遲靖:“燕世子,你既在工部任侍郎一職,可愿去滇境賑災(zāi)?”

    他并不是隨意地就將尉遲靖提拔到這個位置上的。

    尉遲靖其人雖然年輕,但才干出眾,各個方面都有涉獵,領(lǐng)悟能力亦是極快,剛進工部不久,就熟稔了這個官署的一切事宜,他的才能比之于沈沅那個便宜老爹,原工部尚書沈弘量,要強上數(shù)倍。

    陸之昀也是很久都未在官場上,發(fā)現(xiàn)如此出色的后生了。

    尉遲靖面容清冷,神情端正,氣質(zhì)帶著超脫年紀(jì)的成熟,回道:“臣愿去滇境賑災(zāi)?!?/br>
    ——

    尉遲楨出宮后,竟是在皇城之旁,公侯伯爵的常住之地看見了陳堯的身影。

    便命車夫勒馬,揚聲喚陳堯過來:“你不是滇境來的人嗎?怎么?在京中也有舊友?”

    陳堯搖首,恭敬地回道:“回殿下,臣剛?cè)刖煕]多久,只是想來這處隨意地走動走動?!?/br>
    尉遲楨上下看了眼陳堯,隨即命道:“上來?!?/br>
    陳堯也上了馬車后,尉遲楨冷哼一聲,不屑道:“尉遲靖五日后要前往滇境賑災(zāi),這廝也是拎不清,去了云南這種地方,就等同于是一半的性命都攥在了本王的手里?!?/br>
    陳堯聽罷,微作沉吟。

    尉遲楨又問:“你在滇境不是與一個土司家的主君交好嗎?呵,這次,本王定要讓那藩狗有去無回?!?/br>
    陳堯掩飾著神情的異樣,應(yīng)了聲是。

    卻知尉遲楨的想法還是過于簡單了,他跟著的這個宗室子弟,向來識不清局勢。

    近來陳堯也有所觀察,覺出陸之昀看中的繼承人其實是尉遲靖。

    陸之昀既是派他去了滇境,就定有這個能力讓尉遲靖平安地回到京師。

    陳堯還在滇境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那處早就遍及了陸之昀的勢力。

    滇地偌大,周遭又被虎視眈眈的小國環(huán)伺,這處的治理一直是個難題。

    看來陸之昀是想在新君繼位后,在滇地建藩。

    權(quán)臣這種角色,在新君登位后,往往會被新帝清算。

    可如果他對這個國家仍有極大的用處,且所處的地界遠(yuǎn)離權(quán)利的中心。

    那新君便不會對他清算,興許還會給他加九錫,賜藩地。

    思及此,陳堯的神情也復(fù)雜了許多。

    ——

    尉遲靖回到朝廷為藩王抵京時準(zhǔn)備的府邸時,卻見蓁蓁竟是在幫他收拾著行囊,還特意在外尋到了驅(qū)疾避疫的香囊,一并放入了要給他帶去的衣物中。

    小嬌妾此前從來都不會為他做這些事,尉遲靖覺得稀奇,不禁問道:“怎么突然想起來,為我收拾行囊了?”

    蓁蓁沒有立即回復(fù)男人的問話。

    她此前,確實不會親自為尉遲靖打理這些事。

    蓁蓁清楚自己的身份,這等細(xì)心溫柔的事,應(yīng)當(dāng)是妻子對夫君做的。

    她既做不了尉遲靖的正妻,也自不會去為他做這些事。

    不對這個冷情的男人傾注旁的情感,她也能夠過得自在輕松。

    可當(dāng)?shù)弥宋具t靖要遠(yuǎn)赴滇地后,蓁蓁知他此行兇險艱苦,還是忍不住為他收拾起了行囊。

    想著旁的丫鬟,都不了解他的喜好。

    她來收拾,總能讓尉遲靖更舒心一些。

    見蓁蓁未回復(fù)他,尉遲靖修長的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低聲問道:“怎么不回話?”

    蓁蓁想起了近來宮中的傳聞,默了一瞬后,故作平靜地問向尉遲靖:“世子,您將來是要娶留遠(yuǎn)侯府的杜姑娘吧?”

    她說這話時,嗓音依舊甜柔,可語氣不自覺地便透了幾分沉重。

    尉遲靖淡哂,笑得漫不經(jīng)心,待松開了蓁蓁的下巴后,便語氣淡漠地回道:“你不必多想,安安分分地待在我的身邊,往后不管我娶誰做世子妃,自然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也不會虧待了你?!?/br>
    說罷,便離開了蓁蓁的內(nèi)室。

    蓁蓁面色凝重地看著男人遠(yuǎn)去的背影,很快就美目里的那絲哀色斂去。

    她知道尉遲靖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對權(quán)勢極度渴望,行事之前,必將做好縝密的部署,也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雖說她從沒對這樣的一個男人,存過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可當(dāng)他理智到近乎冰冷地同她提起了將來要迎娶的正妻時,蓁蓁卻覺,自己的心口也仿若被人拿什么剜了一下似的。

    從來都沒這么疼過。

    ——

    陳堯從郡王府出來后不久,便發(fā)覺一直有人在跟著他。

    他只身一人行在夜色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可一到抵宅院所在的僻巷,便被一個身量魁梧的人擒住,隨后一個麻袋也被套在了他的腦袋上。

    那麻袋中,還被人灑上了藥粉,陳堯猜出這藥粉應(yīng)是蒙汗藥時,已然失去了意識。

    等再度恢復(fù)了意識時,陳堯的面上登時泛起了蟄痛,附著在面上的人皮面具亦被人大力地撕扯掉后,他嗅到了濃重且刺鼻的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