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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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覺得后悔的是,她錯過了還在風華正茂之齡的青年陸之昀。 等十年過后,她終于到了嫁人的年歲,而陸之昀的年紀卻早已過而立,他固然是成熟英俊,矜朗奪目的。 可如果陸之昀在她入京之前就有了家室,或者她沒有做那個夢,她有極大的概率就會錯過她的季卿。 一想到這處,沈沅適才還略顯興奮的面容便沉重了幾分。 隨后便在男人的注視下,喃聲道:“季卿,你一定要比我多活十三年?!?/br> 陸之昀蹙眉,不解地問道:“怎么講?” 沈沅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不想你比我去的早…更不想…離開你,獨自存活在世上?!?/br> 她當然清楚,陸之昀雖然比她年長了一些,如今卻正值壯齡,也可算是年輕。 但如今的沈沅,卻是個沒有根和源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生。 這種狀態(tài),同無父無母的孤女也沒什么區(qū)別。 如果沒有陸之昀在,沈沅知道,自己不會這么快地就從家庭的變故中挺過來。 沈沅對陸之昀的情感依賴,遠比她自己認為的還要多。 陸之昀聽出了沈沅的話意。 他的想法,倒是與沈沅的不謀而合。 前世他乘著自己的野心,坐在了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什么尊榮都體驗過了,也沒對壽數(shù)有什么執(zhí)念。 可到底,他是比沈沅要年長個十余歲的。 在陸之昀的眼中,沈沅是極其脆弱易碎的,每每她纖弱無依地縮在他的懷里時,陸之昀都覺嬌人兒體酥肌膩,軟得就同沒骨頭似的,生怕自己使得力氣稍重些,她細膩的肌膚就會留下可怖的痕跡。 這樣一個應當被珍護嬌養(yǎng)的美人,卻曾滿身是血地躺在了他的懷里。 可那個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沈涵殘忍就殘忍在這點,陸之昀后來詢問了太醫(yī),才知沈沅在沈涵的陷害下,長年服用了一種會損傷宮體的慢性藥物。 這種藥物并不會致使女子不孕,但當沈沅懷上了這個孩子后,就等同于是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了鬼門關里。 保不住他們的女兒,陸之昀的內心自是悲痛萬分的,但在他的心中,沈沅始終是居于首位的。 于是等沈沅轉醒后,他便鎮(zhèn)靜地,且近乎冰冷無情地對太醫(yī)命道,要保住皇后的性命,盡快研配不會傷及到母體的引產(chǎn)藥。 事實上,沈沅被他近乎囚豢在身旁十幾年,棱角早被磨平,為了陸朔熙,沈沅到最后也木然了,漸漸地不再反抗他,也與他短暫地做過一陣子相敬如賓的帝后。 這件事,卻成了壓垮二人之間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盡管太醫(yī)院的院使和院判頂著被砍頭的壓力,也使盡了能夠救治她的策略,可沈沅的求生意志卻不強。 直到死,沈沅都沒有原諒他。 她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沒稱他為陛下,而是直接呼了他的大名。 沈沅說,她永遠都會恨他,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對她的所作所為。 說這句時,沈沅和陸之昀也都不知道,太子陸朔熙那時躲在了坤寧宮的朱紅殿柱后,聽到了一切。 巨輪碾過石地的轔轔之音漸起。 沈沅卻見,陸之昀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憶中,男人鋒銳的眉尾也驀地浸了些冷厲之色。 見此,沈沅則主動地將小臉兒湊了過去,亦用額頭輕輕地蹭了蹭男人冷硬的下巴,軟聲問道:“季卿,你又想起些什么了?” 沈沅想起,她生下朔哥兒的那日,陸之昀也同今日這樣,突然就想起了些什么事。 她覺得,陸之昀縱是再強大,可心中裝的事情太多,卻總想自己扛著,也是需要旁人的安慰的。 抬眸卻見,男人的神情已然恢復如常,還溫聲回道:“我答應你?!?/br> 他薄冷的唇角向上輕扯了笑意,待吻了下沈沅的柔唇后,又道:“答應你,一定要比你多活十三年?!?/br> —— 陸之昀適才突然提起揚州往事時,沈沅就猜出了男人要帶她去的地界到底是哪兒。 等一行人改乘京杭運河的水路時,沈沅心中的猜想又被印證了幾分。 在徐州館驛短暫休憩了數(shù)個時辰后,一行人便于次日的申時到抵了揚州府。 瓊花綻放的季節(jié)剛過,揚州這時的氣候較京師要溫暖宜人,夕日酡紅,晚煙漸起,馬車直奔唐家的府園而去。 沈沅這番覺得,陸之昀陪著她回揚州的唐府,她才有種即將歸寧的興奮之感。 唐家富裕,所以唐文彬在揚州的府園并不亞于永安侯府,各處秋花競放,粉墻碧瓦之旁的檞楓兩葉顏色火紅。 唐家的府園被復廊區(qū)隔成了東西兩園,東園被建造了許多片山樓,假山林也極富意趣,竇xue、曲洞、石室、山房間互相貫通,峭拔又不失錯落有致。(1) 西園則被拓挖了湖池,其上還建了艘船廳,唐文彬辭官后,在府園上花了不少的心思,這幾年更是在府里豢養(yǎng)了不少的奇珍異鳥。 陸之昀帶沈沅來揚州之前,就提前寄信知會了唐文彬,所以等二人到抵了唐府東園的鴛鴦大廳時,里面已經(jīng)擺好了兩張席面,都是唐文彬特意給沈沅備好的淮揚菜。 如今的唐家幼童眾多,除卻唐文彬的小女彤姐兒,還有沈沅二表妹前年生下的一對雙生子,今兒聽聞她回揚州,二表妹也帶著兩個孩子回了趟門。 另一個不大的孩子,則是沈沅年歲最小的表弟唐禹鑫。 等唐文彬迎著沈沅和陸之昀進了廳內時,適才還在打鬧的幾個孩子立即就噤住了聲。 沈沅瞧著彤姐兒又長高了些,便柔聲喚道:“彤姐兒,你想沒想表姐?。俊?/br> 彤姐兒的小娘輕輕地推了推她的小腦袋,示意彤姐兒往沈沅身前兒走。 沈沅卻見,彤姐兒的小臉怯生生的,倒不像是怕生,而像是對什么事物有所畏懼。 廳內的其余孩子亦是如此。 她隱約猜出了事情的緣由。 果然,在陸之昀面無表情地垂首看向彤姐兒時,彤姐兒的小胖臉驀地一怔,隨即便“哇——”地一聲,嚶嚶嗚嗚地就哭出了聲來。 彤姐兒刺耳尖銳的嚎哭甫一響起,廳內其余的孩子也都嗷嗷地哭喊了起來,甚至在陸之昀蹙眉往八仙桌處走的時候,沈沅的表弟表侄們,更是被嚇得滿屋亂竄。 鴛鴦廳的場面一度混亂。 等唐文彬無奈地命丫鬟把孩子們都抓住后,無論怎么耐心地同他們解釋,孩子們還是對陸之昀這樣一位年長又強勢的男性有一種天生的懼怕。 最終,唐文彬只得命丫鬟們將孩子們都領了出去。 待陸之昀坐定后,還抿唇問沈沅,道:“我有這么可怕嗎?” 沈沅沒有吭聲。 實際上,若她是彤姐兒這個歲數(shù),看見陸之昀這樣氣場強勢,又生得格外高大的人時,八成也會嚇得哭出來。 等眾人用了會子飯菜,聊敘了幾番彼此的近況后,唐文彬還提起了唐禹霖。 “禹哥兒前陣子給我寄了信,說他已經(jīng)在燕境安定下來了,那個燕王世子尉遲靖很重用他,他讓我不必惦記他的近況,他在燕地是過得不錯的?!?/br> 沈沅瞥首看了陸之昀一眼,卻見他的表情依舊冷冷淡淡,并無什么變化。 便回唐文彬道:“京師的官家、勛爵子弟眾多,世家間的關系也是盤根錯節(jié),許多人才都在這四九城被埋沒了。我倒是覺得表哥去燕國這個藩司做官,反倒能得到更多被重用的機會?!?/br> 唐文彬頷了頷首,對沈沅的言語表達了贊許。 —— 等吃完了席面后,夜色漸沉。 陸之昀在揚州也是有許多的私人置業(yè)的,沈沅原想著讓唐文彬收拾幾間客房出來,可最后又考慮道,唐家的那幾個孩子對陸之昀這個長輩屬實畏懼,興許還會因著陸之昀在府上住,而不得安睡,便又同陸之昀去了他的私人置業(yè)個園。 她第一次住進這府園的抱山樓時,揚州就下了一夜的雨。 巧的是,白日揚州還天朗氣清的,到了夜里,就又開始淅淅瀝瀝地落起雨來。 陸之昀一貫是個公務纏身的人,每每到了休沐日,也不怎么能得空休息,到了揚州亦是,外面的更夫都打了好幾回綁了,男人卻還在別館處理了會兒政務。 沈沅原是想等他回來再睡的,可她的身子骨畢竟弱了些,又蒞了番舟車勞頓,等沐完浴后,沒過多久就躺在架子床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支摘窗外的雨聲愈發(fā)嘈切,沈沅也多少被愈來愈大的雨擾了睡眠,幸而陸之昀及時趕了回來,亦將她小心地擁護進了健碩溫熱的身軀里。 待被男人成熟清冽的氣息籠罩后,沈沅的身子也驀地便軟了幾分。 沈沅這時睡得有些迷糊,亦能明顯覺出,男人正用微涼的薄唇,細細密密地吻著她的眉眼,弄得她的眼皮癢癢的。 她軟聲埋怨道:“季卿,說好的,等回京師后才能給你……” 隔著呤呤的雨聲,沈沅能聽見,陸之昀低聲笑了一下,隨即便嗓音沉厚地回道:“不是想碰你?!?/br> 沈沅囁嚅著回道:“那你想怎樣?!?/br> 陸之昀俯身啄了下她啟啟合合的唇瓣,命道;“你繼續(xù)睡?!?/br> 沈沅屬實過于困倦,雖有些意識殘存著,卻睜不開雙眼,就連話也都很難再說出口。 實際上她很想質問陸之昀一句,他這樣,還讓她怎么睡? 心中正涌著淡淡的不滿,卻聽陸之昀又低聲喚她:“沅兒?!?/br> “…嗯?” 沈沅軟聲問罷,男人的薄唇也移到了她的耳畔,他的聲音溫醇且極富磁性,說出的話卻極盡克制—— “我也喜歡你。” 話音剛落,陸之昀便扼住了沈沅纖細的手腕,傾身又親了她一下,似是要堵住她的嘴,不許她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沈沅掙扎著想要起來,也怕這道熟悉的聲音,會是夢里的陸之昀同她說的,可卻怎么樣都醒不過來。 “很喜歡你,沅兒,也愛慕你。” 沈沅想同陸之昀再說些話,可卻只能發(fā)出些唔唔的哼音,她屈服著困意,同時也覺得,陸之昀實在是過于狡猾了,等明天她問他的時候,他八成是不會承認同她說過這些話的。 “你睡罷?!?/br> 他低聲命罷,沈沅的心中亦是氣急。 現(xiàn)在看來,這男人的性情不只沉悶,還或多或少有些別扭。 —— 次日便該歸程,沈沅知道朝廷離不開陸之昀,內閣一旦沒有他在,高鶴洲也興致缺缺,他雖有這個能力行宰輔之事,卻總會消極怠工。 但此番回京,沈沅卻沒有如上次那般,對揚州這個地界有著太多的留戀,心中反是很平靜。 因為在她的心里,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成為了她可靠而又熟悉的家,回到這處,會讓她有安全感。 臨行前,沈沅還讓陸之昀陪著她去了揚州的小東門外吃澆頭面,二人吃的時候剛過午時,已經(jīng)有伶人抱著十番鼓、三弦琴、琵琶和檀板唱著揚州特有的小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