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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102節(jié)

    盧氏甚至覺得,沈沅一定對她的兒子還存了些不該有的念想,陸諶既是現(xiàn)在都放不下沈沅,那也一定是沈沅給了他一些暗示,這才一直釣著他兒子的胃口,讓他終日瘋瘋癲癲。

    這個小蹄子,一定也很享受他兒子對她流連忘返的眼神!

    第63章 護(hù)夫現(xiàn)場

    遠(yuǎn)香堂內(nèi),置有九扇之多的如意雕花落地長窗,午時的日光透過窗格,照進(jìn)內(nèi)室后,襯得整間宴堂格外的軒敞明亮。

    眾人落座后,已過去了一刻鐘的功夫。

    陸老太太便命人去公府大門打探了一番,回來稟話的小廝卻說,并未瞧見公爺?shù)鸟R車。

    這便意味著,陸之昀不知何時才能來參宴,有可能還會不來。

    他雖為家主,可一大家子的人也不能干等他一個人,陸老太太也終于放了話,讓各位小輩都動筷用菜。

    盧氏坐在八仙桌的對面,掀眸瞥了眼沈沅,陰陽怪氣地同陸諶嘀咕了一句:“她這就是沒同你五叔知會一聲,也不知道是存著什么心思,竟是這般地好事,就喜歡看你們叔侄倆有矛盾嗎?”

    盧氏并沒有刻意地控制說話的音量,同一張席面的人也自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她說的這些話。

    陸老太太自是清楚,盧氏的這番話是意有所指,她這是在暗諷沈沅故意地挑撥他們叔侄之間的矛盾。

    但沈沅畢竟是公府的主母,盧氏也不該應(yīng)著她年歲小,當(dāng)著這么多陸家子孫的面,就什么渾話都敢說。

    思及此,陸老太太沉聲斥了盧氏一句:“老二家的,不許胡亂說話?!?/br>
    盧氏驀地打了個激靈,隨后便稍顯局促地回了老太太一個噯字。

    沈沅卻于這時想起了前世,她同盧氏相處的種種畫面。

    盧氏偶爾會將陸諶,她和沈渝喚到她的院子里,幾個人圍著八仙桌一起用些飯菜。

    盧氏那時就總嫌棄沈沅的身形生得瘦弱,總叮囑她一定要多吃葷rou,好能變得肥腴些。

    她這么做,可不是為了沈沅的身體著想,而是希望她能吃成一個好生養(yǎng)的身形,好給陸諶添個嫡子。

    盧氏還總說:“你既是沒那個本事,也籠絡(luò)不住夫君的寵愛,就趕緊想辦法懷上個嫡子?!?/br>
    幸而陸諶對沈渝“用情至純”,婚后為了展現(xiàn)對她的忠貞不二,都沒跟她在一張床上坐過。

    陸諶從不去碰她,也極少去主動親近她,倒是讓沈沅松了口氣。

    對懷嫡子的事,沈沅也不甚上心,惹得盧氏對她的不滿又多了些。

    等沈渝懷了孩子后,盧氏也不指望她能懷上嫡子了,于是干脆就說,沈沅長了副只能生女兒的相貌,八成也生不出個兒子來。

    還總嫌她無用,說別人家的兒媳都能對夫君的仕途上起到幫扶,她就只會管些內(nèi)宅的中饋,“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樣的話更是經(jīng)常掛在嘴旁。

    盧氏甚至覺得,她沒有因她對子嗣之事不上心的事休了她,都算作是她的仁慈了。

    今世身份轉(zhuǎn)圜后,她不再是盧氏的兒媳,而是與她同輩的弟妹,在陸家的地位也要比盧氏高。

    既是如此,她就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輕易地就忍下了盧氏的嘲諷。

    故而盧氏剛要持筷去夾身前的那道清蒸鱸魚時,卻是絲毫都沒料到,沈沅并沒有將她適才的那席話裝聽不見,反是聲音泛寒地駁道:“諶哥兒落得個被陛下責(zé)罰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跟旁人都無干系。要怨,也只怨二嫂你管教不嚴(yán)。再說如今殿考剛過,公爺每日既要教陛下課業(yè),還要在文淵閣同高大人商議新科進(jìn)士入仕的事宜,真的不一定會為了諶哥兒這個不大成器的侄子,百忙抽身回公府參宴的?!?/br>
    盧氏一聽這話,雙眼就驀地瞪圓了幾分,質(zhì)問沈沅道:“你說誰不成器?我們諶哥兒當(dāng)年在會試可是一舉就中弟了,就問這京中的世家子弟中,哪兒有幾個像他一樣出息的?”

    陸諶聽著沈沅的口吻,好似在她的眼中,他真的變成了一個礙眼的晚輩。

    話語間,還處處都透著對陸之昀的維護(hù)。

    他的心里極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被沈沅的話刺激到了。

    沈沅面露不屑,只微微勾了下唇角,任由盧氏怒目圓睜地盯著她的臉看。

    這妯娌間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拌起嘴來了。

    陸老太太自是及時阻攔了沈沅和盧氏的爭吵,待勸過、也敲打過二人后,也沒忘了今日這場家宴的重點(diǎn)。

    故而她溫聲詢問陸諶:“諶哥兒,進(jìn)都察院是好事,可你為何要在朝堂上彈劾你的五叔???你也大了,早就過了議婚之齡,可不能再這么犯小孩的脾氣了,這官場上的事可不是兒戲,以后可不能再這么針對你的五叔了,若是……”

    陸老太太慈藹的話還未講完,卻見陸諶的面色有些發(fā)陰,他單手撐膝,沒來由地問了句:“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你們不清楚嗎?”

    見陸諶如此,陸老太太也沒了適才的好脾性,只當(dāng)是陸諶真的被撞壞了腦子,冷聲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陸諶雖未看向沈沅,卻能用余光覺出,她在看向他時的眼神,是極為不善的。

    他驚訝于沈沅竟然也會用這樣凌厲的眸光看人,卻強(qiáng)撐著鎮(zhèn)靜地回道:“當(dāng)年我和五嬸退婚的事,五叔他難道沒在背后動過手腳嗎?”

    陸老太太厲聲斥道:“你在混說些什么話?”

    其實她早就覺出陸諶突然同沈沅退婚的這件事有蹊蹺,可陸諶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也不會當(dāng)著其他陸家人的話將這話說出來。

    那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嗎?

    憑陸之昀的權(quán)勢,也大可以明目張膽地同他搶。

    可陸之昀看上了僅是同陸諶有婚約的沈沅后,也只在暗地使了些手段,于他而言,這種方式已經(jīng)算溫和了。

    且當(dāng)初陸諶待沈沅確實是不太厚道,將人從揚(yáng)州折騰過來,也是想讓人家替嫁。

    陸諶卻嗤笑一聲,又道:“得虧是只在婚約的事上動了手腳,若是侄兒真的娶了五嬸,五叔做的事,可能就要背德惘倫了。”

    這話一落,老太太眸光一爍。

    暗覺這陸諶八成真是瘋了。

    隨即便聽“啪嗒”一聲。

    沈沅原本想為廖哥兒夾菜,可聽見了陸諶這句話后,便面色微慍地撂下了筷箸。

    隨后便語氣恭順地向陸老太太請示道:“祖母,孫媳身為陸家的主母,也得替公爺整治整治陸家的家風(fēng),不能由著陸諶這樣的不肖子孫胡亂講話。祖母,您對此事沒意見罷?”

    陸老太太的眼皮跳了跳,這陸諶雖然承襲了爵位,也分了家,可家籍還在鎮(zhèn)國公府陸家,他總歸還算陸家人,沈沅既是主母,教訓(xùn)他也是沒毛病的。

    等盧氏瞧見陸老太太竟是同意了沈沅的提議后,面色不禁一慌,揚(yáng)聲問向沈沅道:“你要做什么?”

    “去將家鞭拿來。”

    這話一落,在場諸人的面色皆是一變。

    陸之旸卻十分興奮,卻說近幾年,陸之昀也只將家鞭用在他的身上過。

    今日換成了陸諶要捱鞭子,陸之旸可巴不得看到這種場面,便主動道:“我去祠堂替五嫂將家鞭拿過來?!?/br>
    陸諶對沈沅即將要做的舉動難以置信,他騰地一下,便從圈椅處站起了身。

    見沈沅雖然故意凜著面容,可端著的,還是那副柔弱美人之姿。

    故而他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調(diào),問向沈沅:“你要…你要拿鞭子打我?”

    不經(jīng)時的功夫,陸之旸便將陸家的家鞭拿了過來,這鞭子瞧上去確實是許久都未被人用過了,上面還積了層厚厚的灰。

    沈沅接過了鞭子后,便徑直走到了陸諶的身前,冷聲問道:“想讓你小叔抽你,還是要讓我抽你?”

    盧氏因著憤怒,面容都變得扭曲了幾分:“沈氏,你不要太跋扈了!”

    站在一側(cè)的陸之旸卻蠢蠢欲動地想要接過家鞭,好好地抽打陸諶一番。

    沈沅卻淡聲回道:“二嫂,這不叫跋扈,這叫按家法處置。陸諶不敬甚至污蔑家主,我身為主母,公爺不在,自當(dāng)替他好好地教訓(xùn)教訓(xùn)他?!?/br>
    盧氏見沈沅態(tài)度堅決,又忙向陸老太太求情:“老太太,您快說說沈氏,哪兒有在家宴上就要動輒打罵小輩的?!?/br>
    陸老太太板著滿是皺紋的臉,卻道:“她說的對,諶哥兒是得被罰一罰,才能長教訓(xùn)了。”

    盧氏近乎絕望,卻還是不想讓陸諶挨打,忙擋護(hù)在了他的身前,瞪著眼睛看向沈沅道:“你如果要打我的兒子,就先過了我這關(guān)!”

    “啪——”地一聲。

    沈沅倏地往地毯上甩了下鞭子后,盧氏的臉色也慘白了幾分。

    不得不說,這聲鞭聲,還真是響亮得惹人心驚。

    “二嫂,你縱容陸諶胡作非為,實則也是犯了管教不嚴(yán)的罪過,我若真想要打你,也是無可厚非,你若想捱鞭子,我就連你們母子倆一塊打!”

    沈沅恫嚇的言語甫落,盧氏的雙腿就抖了又抖,陸諶及時推開了母親,讓她站在了一側(cè)。

    等盧氏神情驚怯地站定后,便見沈沅毫不留情地?fù)]鞭,亦往陸諶的胳膊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陸諶緊緊地抿著唇,也只是發(fā)出了一聲吃痛的悶哼。

    前世的他就打過沈沅,這一下,換她來鞭打他,也算是他的報應(yīng)了。

    盧氏卻“啊——”地一聲,驚叫連連,急的都要在地上跳起腳來。

    沈沅又抽了陸諶胳膊幾下后,暫時停住了鞭打的動作,又冷聲問他:“你只要認(rèn)錯,當(dāng)著其余人的面說,是你不敬家主,污蔑了自己的叔父,我就放你一馬?!?/br>
    陸諶竟是笑了一聲,隨即亦用那雙微郁的眼眸看向了沈沅:“你打我可以,但你真的了解我五叔嗎?”

    沈沅自是不知,陸諶為何會沒來由地,問了她這樣一番話。

    正此時,一輛二馬并駕的華貴馬車也停在了公府的大門口處。

    江卓和陸之昀并肩邁進(jìn)了朱紅大門的門檻,卻聽陸之昀語氣淡淡道:“燕國藩地的那個細(xì)作,已經(jīng)遲報了好幾次燕王世子的消息,也不知是她遲鈍了,還是半路倒戈了。”

    江卓恭敬地頷了頷首,回道:“屬下已經(jīng)命人去燕王府邸打探這件事了?!?/br>
    他思及唐禹霖被燕王世子帶到藩地的事,陸之昀次日便知曉了。

    雖說燕國離京師是有段距離的,但那細(xì)作也不至于將這事拖到了十日之后,才命人往高鶴洲那處遞了消息。

    說來這個細(xì)作也是有趣,高鶴洲原本是想安排她去接近老燕王尉遲桁的,可誰料她竟是成了燕王之子尉遲靖的妾室。

    等二人走到遠(yuǎn)香堂外時,也自是聽見了里面?zhèn)鱽淼牟恍屿o。

    陸之昀的卷云烏靴停在了門檻外時,卻見堂內(nèi),他那平日最是柔弱的小妻子竟是拿著鞭子,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著陸諶的胳膊。

    一瞬間,陸之昀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

    聽著盧氏凄厲的喊叫聲,陸之昀英雋的眉宇也蹙了幾分。

    江卓則揉了揉眼睛,驚詫地問道:“是屬下看錯了嗎?那…那是主母?是主母在用家鞭責(zé)罰康平伯?!”

    “沒看錯?!?/br>
    陸之昀低聲回罷,涼薄的唇角旁也揚(yáng)起了淡淡的弧度,等江卓回過神后,卻見他已經(jīng)走到了沈沅和陸諶的身旁。

    沈沅剛要揮鞭,將它再度地狠狠抽向陸諶時,卻隱隱覺出,自己竟是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頃然籠罩。

    隨即,她的纖手也被男人微涼的掌心漸漸包裹。

    陸之昀奪過了她手中的家鞭后,便低聲道了句:“別傷到手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