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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煥沒經(jīng)歷過案件調(diào)查過程,光是聽譚北海說,他就已經(jīng)覺得很絕望了,他和譚北海走進了筆錄里指的那條路中,是一條極窄的小區(qū)通道。此路大約是開不進車子的,兩人并排走已是極限,但因為這是個老小區(qū),住戶多是老年人,因此也不失熱鬧。有在樓上開著窗隔街聊天的,也有在陽臺上用收音機聽戲、織毛衣的,一樓店鋪里也有不少圍著一張桌子打麻將的。 誒這不是上次來調(diào)監(jiān)控的那個小伙子嘛,怎么樣,抓到人了么? 正在麻將桌邊觀戰(zhàn)的一位穿著法蘭絨睡衣、手拿保溫杯的卷發(fā)大姐看到譚北海走過來,一轉(zhuǎn)身與他聊起天來了。實際譚北海并不太記得這位大姐,只是對著她笑笑,沒回答。這時在打麻將的幾個人也聞聲看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談論了起來。 今天還過來么就肯定是沒抓到人咯,那個打工的可憐的。 就是啊,才十七八歲吧,上次自己跑來一家家問有沒有看到的,眼睛都哭紅了類。 得好幾萬呢吧,怎么賠得起哦,聽說那個打工的,家里爸爸mama一個瞎的一個生病起不來床的,所以才出來打工,錢沒賺到,還要倒賠,那個開車的真作孽啊。 曹煥一臉迷茫地轉(zhuǎn)頭看向譚北海尋求答案,想知道他們到底講的是哪樁案子,怎么聽起來跟現(xiàn)在他們查的這個毫無關系。譚北海顯然也一頭霧水,朝曹煥聳了聳肩,示意不清楚。 叔叔阿姨你們說的是哪個??? 曹煥看譚北海也不知道,干脆出聲問了句。 哎呀,難道還不止一個事情?。科渲幸粋€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奶捂著嘴驚訝地道,她胳膊肘戳戳隔壁還在專心研究麻將牌的老大爺,這附近現(xiàn)在這么不太平了啊,這邊住的大部分是我們這種年紀大的,怪慌的。 穿法蘭絨睡衣的大姐很自來熟地拿手掌輕拍了下譚北海的胳膊道: 就是那個呀,前面工地里那個,那邊不是路都封了嘛,不太有人走,一個打工的小伙子就把要裝到商品房里的空調(diào)外機堆在路邊了咯,結果不知道被哪個開車的碾了,那些空調(diào)外機基本都報廢了。現(xiàn)在抓不到那個開車的,就要這個打工的全賠了,那天不是你來調(diào)監(jiān)控的嗎?不過你看這里這么窄,怎么開得了車子啊,你說是不是。 說著說著幾個人又開始討論了起來,譚北海和曹煥互看一眼,趁他們聊得忘我,先溜了。曹煥和譚北海兩人身高都超過一米八,跨的步子也大些,大約走了十二分鐘左右就到了長柳苑二期工地,曹煥算了下,離工地800米左右開始,他就沒見到有人經(jīng)過了。 挺荒涼啊這塊,明明算是在市中心地段。怎么樣,有什么收獲嗎?曹煥轉(zhuǎn)身說道,回去重走一遍? 不用,換條路走回去吧,你來選。 行。曹煥拿出手機,選了畫著綠色線的那條路往回走,這條路有些繞啊,這次我們考慮考慮小學生的步伐走慢點試試?我猜十六分鐘能回到鶴鳴路小學。 曹煥和譚北海這次走的路,不如剛才那條那樣都是直線,而是因著幾個老小區(qū)之間建了圍墻彼此不同的緣故,需要繞到馬路邊,再從狹小沒標志的入口進入才行。他倆這次沿大馬路走的路會比較多,商鋪也更多些,因此調(diào)到了不少新監(jiān)控準備回去看。等回到起點,譚北??戳丝词謾C上掐的秒表,除去調(diào)監(jiān)控的時間,共花了十六分二十秒三一走完第二條路,還真被曹煥說中了。 還有兩條路,這次走黃色的過去再走紫色的回來怎么樣? 曹煥有種在通關游戲的心情,擼起袖子把圖給譚北海看。 你選就好,我跟著你走,回來差不多就該是他們小學的午休時間,到時候我發(fā)你一份問話表,我們分開問詢會比較快一點。 曹煥看了眼黃色路線就記在了心里,正走前邊帶著路,忽而聽到譚北海要讓他也跟著去做問詢,想到之前在肯德基碰到的那兩個小學生,他就有點往回縮了,不是很想。 我不擅長對付小孩兒 你照著我發(fā)給你的表讀問題然后錄音就好,問詢時他們會有老師陪著,實在不行老師也會幫你的。 這是不容拒絕了,能怎么辦,吃了人家的面包喝了人家的奶茶,只能做小伏低了。 可是為什么是五班啊,趙祁不是一班的嗎? 曹煥不情愿地翻看著譚北海發(fā)到他手機里的表,雖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趙祁在四年級的時候從五班轉(zhuǎn)去了一班,鄭盛是五班的語文老師,這兩者間說不定會有點關聯(lián)。一班的問詢是安排在下周四,他們校運動會的時候,到時候也麻煩你了。 嗯。嗯?怎么還是我?? 你今天過后就是有經(jīng)驗人士了,理應優(yōu)先。 什么有經(jīng)驗人士,我要你給我優(yōu)先了么!請最后一個考慮我謝謝! 曹煥這邊心理瘋狂吐槽,那邊譚北海面無表情地靠在墻上,手里拿著用來拷監(jiān)控的移動硬盤,一副曹煥說個不字,他就能說出十萬個理由堵回去的樣子。 其實走完最后的兩條路,也算是把范圍內(nèi)的每一個點都踩到了,曹煥坐在鶴鳴路小學后校門口的石凳上伸了伸懶腰,轉(zhuǎn)頭朝譚北海手里的移動硬盤抬了抬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