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梁牧川讓林雨疏陪自己來應(yīng)酬的場所，是在天星會所。

    孟綸看見他們來了，笑嘻嘻道：“你們來了。馮局也剛來不久，還是在二樓那間包廂里?！?/br>
    梁牧川心底了然，輕車熟路地帶林雨疏走過去。

    孟綸走在林雨疏旁邊，跟她說點梁牧川的八卦。

    “嫂子，你可不知道，那次事情之后川哥到哪都想裝個監(jiān)控。但是這里是會所啊，總有些…灰色，怎么可能每個房間都裝?，F(xiàn)在就二樓那間裝有一個，已經(jīng)是梁總的專屬包廂了?！?/br>
    林雨疏聽得臉紅紅的。孟綸這話不就是在說監(jiān)控是為她而裝的嘛。

    到了二樓，孟綸替他們打開包廂的門。

    梁牧川朝里面的馮弋點了點頭，林雨疏則是看見了路伊，笑著跟她打招呼。

    除了孟綸、馮弋，還有兩個林雨疏不認識的男人。梁牧川和他們相互客套了幾句，不知是誰開的頭進入了正題。

    包廂里還有別的男人帶來的女伴，林雨疏只認識路伊，她坐到路伊身邊。

    路伊笑著問她：“我去你家拜年送給老師的酒，老師喜歡嗎？”

    “當(dāng)然喜歡啦?！绷治闹覜]事就喜歡小酌一杯。林雨疏說：“爸爸見到你很高興。”

    路伊笑了一下，像是自嘲；“老師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br>
    林雨疏一瞬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不敢看向路伊，怕自己的眼神讓她覺得是在同情她。

    “…我沒跟爸爸說過。”

    路伊拉了一下林雨疏的手，歉意地笑了笑：“我并不是懷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對自己很失望。”

    “你很優(yōu)秀，很好，沒必要對自己失望。爸爸也說過你是他最得意的學(xué)生之一?！?/br>
    路伊看著林雨疏，覺得她真像是自己的meimei，一個單純善良的meimei。

    路伊轉(zhuǎn)移話題：“最近除了陪你老公參加應(yīng)酬，還有做別的事情嗎？”

    林雨疏抿嘴，有點不好意思：“我最近準(zhǔn)備寫一本書。”

    “真的嗎？”路伊似乎很驚喜。

    “嗯?！绷钟晔栉⑿χc下頭。

    “太好了。當(dāng)年你高考作文滿分，又進了A大的中文系，我就想以后你不寫本書都是在浪費你的才華?！?/br>
    孟綸路過她倆身邊，聽見她們說的話，大聲嚷嚷道：“什么書？誰要寫書？”

    沒有塵埃落定的事，林雨疏不喜歡像孟綸這樣大聲嚷嚷地傳播。

    “沒有。我跟路伊姐在聊最近看過的一本書?！?/br>
    孟綸面露懷疑，剛想提出疑問，路伊的一句話就讓他思想打了岔。

    “是要喝酒嗎？”

    “哦。對對?！泵暇]這才想起自己是要走到酒柜拿酒的，于是繼續(xù)往酒柜走去。

    他們應(yīng)該是事情談得差不多暫告一段落。梁牧川向林雨疏走來。

    “你們要喝酒?。俊绷钟晔枥耗链ǖ氖?。

    “嗯。沒事，回去的時候再叫小張過來開車。”

    “你少喝一點?！?/br>
    梁牧川神色溫柔，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林雨疏的臉，“好。”

    而坐在一旁的路伊，在梁牧川走過來時，她下意識地朝馮弋看去，無需其他語言表達，路伊看懂了他的表情，起身朝馮弋走去。

    “怎么了？”馮弋坐著，路伊站著。路伊微微低頭看著馮弋。

    “…不高興？”

    路伊視線看向別處，“沒有?！?/br>
    馮弋握住路伊的手，往懷里一拽，路伊跌坐在馮弋的腿上。

    “你…干什么！”路伊掙扎著要起來。

    馮弋的手將路伊圈得很牢。

    “陪我出席了那么多場合，別人早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不簡單?，F(xiàn)在不過就是坐在我腿上，你的反應(yīng)怎么這么大？平日在這種場合里，最會談笑風(fēng)生的不就是你嗎?！?/br>
    路伊放棄掙扎，偏過頭不看馮弋。

    馮弋捏住路伊的下巴，將她的臉掰過來與自己對視。

    “為什么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甭芬辽钗艘豢跉?，抬眼看向馮弋。

    孟綸拿了幾盞酒杯和一瓶酒過來，看見馮弋和路伊的姿勢，忍不住又打趣道：“喲！馮局，我要不要再拿個杯子，你們喝個交杯酒？”

    “…不用，她今天不喝?！?/br>
    馮弋說話都沒看向孟綸，反而是審視了路伊許久，然后對路伊道：“回去你開車，去你那。”

    口吻不容置喙。

    “嗯?！甭芬恋偷蛻?yīng)了一聲，馮弋才放過她。

    路伊回到林雨疏旁邊的位置。梁牧川還在跟林雨疏說話。孟綸十分周到地把酒倒好，給梁牧川送來。

    酒杯在路伊面前晃過，刺鼻的酒氣直竄入鼻腔里。

    梁牧川接過孟綸的酒杯后，離開林雨疏。林雨疏這才偏過頭發(fā)現(xiàn)路伊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嘴巴緊緊閉著，秀氣的眉毛皺在一起。路伊朝馮弋看去，他正背對自己拿著酒杯飲嘬。

    路伊終于忍不住，起身朝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

    林雨疏擔(dān)心路伊，跟著她走到衛(wèi)生間。剛踏入衛(wèi)生間，她就看見路伊趴在洗漱臺嘔吐。

    路伊知道是她，痛苦地說道：“幫我把門關(guān)上?！边@樣聲音就不會被聽見。

    林雨疏立馬把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上，隨后抽了幾張紙遞給路伊。

    “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路伊這幾天根本沒辦法好好吃飯，吐的都是膽汁胃酸，食道痛得讓她無暇回答。

    這股惡心勁，路伊好久才緩過來。她雙手撐著臺面一會兒后才打開水龍頭沖洗洗手池。

    “…我沒有吃壞肚子，而是…懷孕了?！?/br>
    水嘩啦啦的，林雨疏依然聽得清路伊在說什么。

    “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沒告訴他。”路伊轉(zhuǎn)身，看著林雨疏。

    林雨疏從她的眼神里好像讀到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慌亂。

    林雨疏抽了張紙，給路伊擦干手。

    “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路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被林雨疏擦干，輕輕地搖頭：“…我會流掉他?！?/br>
    路伊和林雨疏走出衛(wèi)生間，馮弋和梁牧川都朝她們看去。孟綸又是大聲地說道：“都說女人上廁所都要有人一起，看來還真是。”

    林雨疏叫來會所的服務(wù)員，說自己想喝一杯溫水。服務(wù)員離開包廂不久就端來一杯溫開水。

    孟綸在那些男人中提議想打會兒牌，隨即就有人準(zhǔn)備好麻將桌椅和麻將牌。

    馮弋暫時接了個電話，走出包廂。路伊這才拿起林雨疏特意為自己點的溫開水連喝幾口。

    “如果…你真的做好決定，我陪你去醫(yī)院?！?/br>
    路伊輕輕地笑了，“你不勸我留下他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當(dāng)他的…但我知道的路伊姐是不會平白無故地愿意走這條路。如果我盲目地勸你留下，那樣對曾經(jīng)吃苦的你太不公平了?！?/br>
    路伊眼里隱隱有淚光，“謝謝，謝謝你雨疏。謝謝你站在了我的角度?！?/br>
    路伊每吞咽一次食道都在隱隱作痛。

    她放下杯子，“他要結(jié)婚了，我不會讓我的孩子當(dāng)私生子的。哪怕以后我孩子的父親再沒權(quán)沒勢，我也要讓我的孩子名正言順地出生…”

    “…我已經(jīng)打算好了，這個孩子…沒了之后，我要離開這里回家，回到那個十八線的小城鎮(zhèn)。當(dāng)初我總想著留在這個城市，打拼出自己的事業(yè)。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這個城市太繁華，體驗一次就夠了?！?/br>
    林雨疏想說點什么，恰巧這時馮弋打完電話推門進來，話被咽了回去。

    馮弋看了眼路伊，無意瞥了眼桌上那杯已經(jīng)見底的開水，隨后直徑走向牌桌，沒有發(fā)覺有什么異常。

    南煙北雨：二更（雖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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