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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第66章 至少多了顆糖不是? 那人灼炎如火的背影在蕭瑟中格外落寞, 虞扶塵一時竟不敢認。 其實他知道的,哪怕化成灰, 自己也是認得出師尊的…… “師尊, 你怎會變成這樣……” 朝如青絲暮成雪,真是應(yīng)了他的唱詞。 那人兩耳不聞, 依舊唱著不知所云的曲調(diào), 備顯孤寂。 虞扶塵探手向前,想將人摟在懷里,安慰他不必再擔憂,不必再害怕, 天下偌大,哪怕流浪, 自己也是愿與他一起的。 可惜那人對他的敵意猶如陌生, 不待接近, 便是一道耀眼靈光將他推出去好遠。 在此之前,風長歡的確有意隱瞞實力,但那是在他本性尚存,難以對人痛下殺手時。 如今他滿心戾氣, 被暴性充斥, 已經(jīng)喪失理智, 連自己心心念的徒弟也是認不出的。 所以這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在身上,會格外的疼,讓措手不及摔進殘垣廢墟的虞扶塵震出一口血來。 他已經(jīng)很久沒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痛打了,虞扶塵拖著傷體往前蹭了蹭, 果不其然再次遭到那人疏離的攻擊,而這一次他比方才的腳印更進一步,也就是這分毫的退讓,給了虞扶塵再進的信心。 他一次次被打退,又一次次站起,不知是從哪兒來的毅力,堅持著被打了十數(shù)次后依然上前。 許是年輕人的鍥而不舍打動了風長歡,在虞扶塵遍體鱗傷,幾乎沒有力氣再次起身的時候,他終于收了功法,沒有再將人推遠。 那人始終沒有回過頭來,垂眸注視掌中的物事,放任了虞扶塵的靠近。 闊別多日,思念涌上心頭,得知那人受了太多委屈的虞扶塵自身后一把抱住風長歡。 紅衣老鬼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一震,本意是想再次發(fā)功將人推遠,不想這一次伸出手來,卻是被那人含在溫熱的掌心。 “別再發(fā)功了,你身子不好,傷勢也還沒恢復,等你徹底痊愈了,想怎么打都依你,好不好?” “你手上,有血。” 那是晶球碎片刺出的傷痕。 虞扶塵笑道:“不礙事,只要找到你了,就不枉我來此一遭,跟我回去吧,好不好?!?/br> 那人偏過頭來看他一眼,很快避開目光,像個幼稚的孩子。 “我打你一百次,賞了你一顆糖,你記著這顆糖的甜原諒了我,下一次,我還會得寸進尺,再打你一百次,給你兩顆糖?!?/br> “至少多了顆糖不是?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舍不得打我的。” 風長歡努努嘴,不敢茍同。 虞扶塵看到他手中捧著的物什,是朵紙扎的白花。 “這是?” “他好,他不好……他好,他不好……” 瘋癲的風長歡又開始繼續(xù)他無聊而可悲的幼稚占卜,撕下紙做的花瓣,低聲念叨著心中牽掛的人好與不好,直至一朵紙花被扯的只剩下花枝:“他、他不好……” 他幾近崩潰將雙手插-入蒼白的發(fā)間,滿眼驚恐,忍受腦中劇痛的折磨。 “他不好……他不好,我得去找他,得去找找他……” 碎碎念后茫然起身,風長歡跛腿跳了幾步,隨著動作發(fā)出沉重的摩擦聲響,他雙腳被粗重的鎖鏈捆綁,根本寸步難行。 可風長歡掙扎著,執(zhí)著著,撕裂腰腿間的傷口也全然不顧,虞扶塵看得心疼,忙將他拉在懷里。 知道此刻的他心智脆弱,一點就破,虞扶塵不敢刺激他的神識,扶著人坐下了,又從地上撿了朵紙花,輕道: “你把他看得太重了,總是盼他安好而忽略了自己,其實他根本不配被你擔憂和在意,就算良心不安也是應(yīng)得的懲罰,你嘗試把他放輕些,或許結(jié)局就不一樣了?!?/br> “不行……他對我,真的很重要?!憋L長歡揉著頭努力回想:“可他是誰來著……我想不起他了?!?/br> “你只記得有一個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卻忘記了他是誰,對嗎?” 風長歡點點頭。 “那我來講講與師尊的故事,你可愿聽?” 此刻的風長歡不懷殺心,警惕降低許多,虞扶塵順勢而上,將曾在玄難幻境中看到的點滴不差分毫的講了,那人果然有所觸動。 虞扶塵說:“師尊待我永遠是付出,而我對師尊只有不解與埋怨,不懂他所做一切的意義,以至于獨自逃避多年,等我終于浪子回頭,他卻還在原地駐足,提著一盞明燈,怕我在風雨中走丟了去。即使他自己已經(jīng)不再記得,依舊停留原處等著我有朝一日歸來,這是他的本能,也是我的一生難以彌補的虧欠?!?/br> 他又說:“我欠了師尊太多太多,是這輩子也還不清的,所以現(xiàn)在我要把他帶回去,好好補償?!?/br> 那人情商太低,沒聽出他話里有話,不置可否的點頭:“嗯,你的確欠了他太多,該還?!?/br> “你有沒有想過我口中的師尊就是……” “不是我,我家徒弟可讓人省心多了,要真是你,我非得減壽個三五百年?!?/br> “……” 事實好像……也沒差。 “我家的徒弟啊,最聽話了……什么事都會先想著我,吃面也要我先喝第一口湯的,可乖了……可是他,可是我把他弄丟了……找不到他了,連他叫什么,長什么樣子也想不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