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何宴背著手張望了一眼,見封鎖區(qū)域,和投稿人的區(qū)域,雖然是一個街道卻不是同一家店。 他想了想說道:江哥,我也去那邊看看。 正抬步要走,身后,傳來一道沉沉的聲音:去哪?我跟你一起。 何宴愣了下,正要張口說不用。 身后,江霧趕上來,與他并肩而立,走吧,這地方可能有危險,你別亂跑。 啊要瞎了。 他連忙緊走兩步,蹦蹦跳跳的,跟個調(diào)皮的孩子一樣,倒是挺符合他十七八歲年齡的但由于比較胖碩倒是呈現(xiàn)出另一種彈彈球的畫面感。 江霧停在他身后,沉沉看他一眼,卻并沒有被何宴肢體語言中的快樂所感染,甚至內(nèi)心還冷冷笑了下,對方,果然只是在故意針對,努力背對自己! 這樣的表現(xiàn),怎么分析都覺得怪異,無法解釋,或許他討厭我? 為什么? 應該不會,畢竟他沒做什么,何宴也不像是莫名其妙會討厭別人的人,從認識以來,他覺得這小孩做事挺大氣的。 江霧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好問出來,是他哪里得罪到這小孩了?可說到底,他對這小孩并無惡感,剛開始只覺得有趣,后來認為他人不錯。 如今倒是有些糾結(jié)了。 前方,何宴松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悄悄揉了下眼,眨了眨,有點酸。 這個時候,他才認真看向前方的街道。 這里,是文物大型交易場所,名氣極大。 雖不至于說在整個古星都很有名,但在周邊的區(qū)域,比如靜安區(qū)、蘭寧區(qū),何晏都有聽說過,有人討論這個地方! 這里交易的物品,和前世何晏遇到的不一樣,不是古文玩之類的,他也不懂那些,但是有聽說過,星際這邊交易的,都是這邊千年以內(nèi)的物品。 更早的,或許也有,但絕不多。 文化斷層不是說說而已,很多東西都沒了,還存在的,放在星際人眼里,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當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去買,去做交易。 所以入目,都是一些何宴沒見過的古怪物品,還有電器之類的,或許到了星際時代,電器也有收藏價值了吧 他避開封鎖店鋪的區(qū)域,瀏覽了一遍這邊街道的所有點名,從一個狹小的角落店鋪中,找到了文稿上備注的那家古玩店。 店很小,走進去,店主不在,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在店內(nèi)迷瞪,困得一直點頭,見何宴進來,才精神了點,打了個哈欠,還是有些困倦的模樣。 您有什么需要的?青年看了一眼何宴,似乎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慢吞吞招呼道,大約也是不太甘心招呼,因為何宴的年紀,不像是能買得起古玩的。 我隨便看看。何宴說:你們店主呢? 他出去看熱鬧。青年懶懶的,有些不耐煩,不怎么想搭理的說:這街上有家店被封鎖了。你來時沒見到? 何宴無語,還真是好熱鬧,也難怪投稿能寫成那樣,感覺就是個不著調(diào)的。 至于這個青年應該就是被他店主在文稿里吐槽的那個混吃等死正事不做的幫工了,別說,從招待客人這方面,店主描述的還挺形象的。 門后,江霧也面無表情的走進來,四處看了下,皺了皺眉。 這家店,環(huán)境很不好,似乎店主不太注意衛(wèi)生,角落里都結(jié)了蛛網(wǎng),好在或許因為還有人住,這蛛網(wǎng)才沒大面積蔓延,才得以保持住店內(nèi)一份體面。 要買東西?他隨手拿起一臺看上去較為古老的儀器,看了看,皺眉更深了,把東西放回原位,淡淡說:仿造的,你要買絕版儀器,我可以讓人幫你去找,這邊,都難說是不是真的。 幫工青年撇了下嘴,似乎也知道那是作假,懶得說話,懶得維護。 江霧真是個好人啊,何宴心里嘆口氣,要不是過于閃爍,他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這家店的店主,給我私信里投過稿,不過,現(xiàn)在看來應該沒什么問題。何宴搖頭,他靈覺敏銳,沒感覺到這家店里有靈的氣息,所以店主可能投稿前的那幾天大概是窗戶沒關(guān)好,才著涼感冒了。 他不是沒懷疑過,跟林上校的任務扯在一起,可能是傀,或者按林上校當初的話,新的通道出現(xiàn)了。 不過見到投稿內(nèi)容后,他又覺得不是傀,那玩意兒沒這么溫和,真要對付普通人,碰你一下你都死了,還連著幾天sao擾你,不可能! 所以如果真有異常,大概率是靈的磁場影響。 但到了店內(nèi),何宴也沒感覺到有異常磁場,算了,也在意料之中。 靈這東西,本來就難遇,顧愷之、李煜和妲己,那是有奇觀在,不一定沒被人發(fā)現(xiàn),只是他們可能弄不出來這幾個靈而已。 李白和皮卡丘,就隱晦一點,也算是道聽途說遇上的,都是運氣。 這店內(nèi),有靈的概率不大。 一般靈存在于住在人多的地方,人一多,靈就消散了。 古玩交易所這邊,據(jù)說一到假期,人山人海,已經(jīng)不是人多的問題,都是人海了,還會有靈寄居在其中一家古玩店?這不是嫌自己磁場不夠混雜,自找消散嗎。 嗯。江霧說:我在店外等你。 他轉(zhuǎn)身,走出店內(nèi),這地方確實太臟了,店里的人也懶散,感覺多站一會兒都覺得壓抑,想要給這店從上到下,徹底整改一番。 走出門外,與一個神色不對、目光惶惶的中年啤酒肚擦身而過。 這男人也胖得很,可對方胖的就沒何宴那么挺拔那么可愛,身上還有凝而不散的酒氣,啤酒肚如同懷孕,毫無形象可言。 他進了店,也沒注意到店內(nèi)有客人,唉聲嘆氣的;完了,那個傷人的,還真是小任,上周他跟瘋了一樣,非說在店里偷了不該偷的東西,被不干凈的東西追殺,死活都要辭職,問他偷了什么又不說,只說放回去了回頭一查,果然什么都沒少。 青年幫工愣了下,回頭看一眼何宴,又看看啤酒肚,咳了兩聲,啤酒肚卻沒在意。 依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絮絮叨:辭職之后,他就去了別家古玩店應聘,我本來還以為是我虧待他了,沒想到,今天封鎖的那家店,就是他去應聘的那家,那根本不是顧客傷人,是他了人,人家店里還沒招收他,不承認他是幫工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坐在柜臺后的椅子上,正欲倒杯茶,品著茗繼續(xù)說,沒想一抬頭卻見到店內(nèi)兩個人,而另一個 啤酒肚遲疑了下,太太? 游戲里對大神各有稱呼,許多女孩子就對喜歡的大神稱呼為老公大大,或者太太,看個人愛好,就是表達喜歡和尊崇。 何宴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現(xiàn)實里,被一個中年啤酒肚這樣稱呼。 他整個人都停滯了一秒,指了指自己,我嗎? 對呀何宴太太!啤酒肚這下也不愁眉苦臉了,一下子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樂,蹬得站起來,把身后椅子一踢,就沖上來張開手臂,滿臉興奮:太太你是我的偶像,可以擁抱一下嗎? 何宴:估計這就是那位店老板了。 和投稿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不作二想。 小心的避開對方的啤酒肚,何宴兩只小胖手虛虛的往對方肩上搭了搭,就當擁抱好了。 可就在他手掌搭在對方身上,稍微靠近的那一秒,他卻敏銳的嗅到了一股殺意。 殺意! 不是針對他的! 也不是這啤酒肚店主對他釋放了殺意! 而是這店主身上自帶的,可能是遇到了什么,被蹭在身上的,也可能是接觸過什么,才沾染了殺意。 啤酒肚,很熱情,這情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何宴感覺得出來,別人的感覺會出錯,他的靈覺不會,不然也不會放心的,真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 可殺意哪里來的? 他好奇的調(diào)動起五感,這一次,聯(lián)通了啤酒肚店主身上的殺意,他漸漸的,感應到了這家店某個角落中,與殺意相呼應的磁場 目光掉轉(zhuǎn)過去,何宴看了蛛網(wǎng)遍布的那個角度,大步走過去,從一排廢棄物品的閑置處,摸了幾下,在底端抽出了一柄鐵鏟。 把手下方,銹跡斑斑,有兩層鐵銹,可能中間被小心儲存過,后來又歷經(jīng)滄桑,氧化的不成樣子。 說是鐵鏟,也不太像,把手是黃金所鑄,下方的鐵锨處,卻類似短刃,雙頭刃,有種很古老的匕首的感覺。 大概率是個匕首了! 這上頭,充滿了殺意,明顯使用它的人,曾在生命中記憶最深的那一刻,充滿殺意的使用過這一把匕首。 這是什么?啤酒肚店主看過來,愣了下,大為震驚:這店里的?我怎么沒記得店里有這玩意兒啊! 青年幫工也略感意外的走過來,好奇的去看這柄匕首,他幾次路過那蛛網(wǎng)柜臺,每次想要收拾,都會覺得一陣困意,后來就忘了,沒想到最底下,還藏著這么一柄匕首。 他剛要伸手去碰,就被何宴攔下了,別碰,這匕首可能有毒。 匕刃上藍汪汪的,前世何宴就見過墓里頭啟出來的,幾把帶熒光的武器,送去檢查都有帶有毒性,見血封喉。 啤酒肚:??? 你怎么知道有毒的,這沒人檢驗過啊,關(guān)鍵是你語氣也太正經(jīng)了,連我都差點要信了,不愧是我太太??! 啤酒肚心中又舔了何宴一句,他是真喜歡何宴,因為游戲里的名人,沒有何宴這么胖的! 他的體型,就適合粉何宴,沒說的,上來就是忠粉,別說何宴說他家匕首有毒了,說他有毒都沒問題。 店內(nèi)一時沉默,何宴細細打量匕首,神色古怪的,將靈覺探入進去,果然察覺到一陣狂暴的意識抵抗。 靈! 這個匕首里,有靈存在! 怎么可能,能封存在充滿殺意的匕首中,這靈顯然不是善茬,手上必沾過血的,殺的應該還都不是一般人,在當時身份不低的那種。 這樣的人物,死后成靈,不喊打喊殺也就算了,可能是被時間消磨了一些力量,但至少也該有不少磁場蔓延吧,劃分領(lǐng)域之類的,怎么會如此安靜? 絲毫磁場都不外泄,好好一個殺意凜然的靈,把自己縮成一團,差點讓何宴看走了眼。 這不符合常理! 似乎終于被何宴的靈覺所牽引,又大約被何宴的試探引怒,那狂暴的靈從匕首中左右沖突,終于外泄出一絲。 它似乎在忌憚著什么,只附著在匕首表面,后來大概沒發(fā)現(xiàn)危險,這才卷起匕首上藍幽幽的毒,當空形成一柄虛幻的匕首,對著何宴的胸口刺來。 這虛幻的匕首,并非能傷人性命,卻可以一擊之下,傷人意識。 換做普通人,直面這種傷害,是要立刻倒地,休養(yǎng)個三五天才會醒來,事后還會頭疼腦熱,留下暗傷,還需時間修補。 何宴倒是不怕,靈覺頓時變作盾牌,抵擋住了匕首。 這一切,都是在磁場中進行的,不管是啤酒肚店主還是青年幫工,睜眼也看不到,只能感覺到店內(nèi)的風,一陣嚴寒一陣炎熱,跟進了陰陽八卦地似的。 一擊不死,那匕首中的狂暴靈唔了一聲,似乎恢復了點思維,在思考! 為什么這個人,沒有倒在我的匕首下! 不是所有的靈,在死后成靈都是清醒的,一般手上沾染鮮血較多的,將軍、刺客之類,即使有執(zhí)念,在成靈之后,大部分時間,都會被血霧籠罩,意識是混雜的、混亂不堪的。 大部分的時間內(nèi),他們也無法保持清醒。 不是不想,而是就像人類一樣,睡不好或過度悲傷、疲憊之后,會頭痛欲裂,他們也是如此,被雜亂的情緒沖擊,頭痛程度更是人類的千百倍。 只要清醒,就是痛苦,所以很少會用意識去思考問題,可這一刻,似乎向來強大的信念被挑戰(zhàn),為什么我的匕首,連一個看上去普通的胖子都殺不掉? 他身手不凡嗎,沒有,他甚至連動也未動,我的匕首卻刺不破他皮rou的防御! 這怎么可能,這柄匕首可是徐夫人匕首,天下至強之刃,真正的名器,為何刺不動他? 匕首中的靈,這一刻呆滯了,他沒殺過胖子,或者說,他沒殺過那么胖的,以前的人也很少會胖,沒遇到過! 遇到的,也不一定殺過,時間太久遠,大部分都忘了! 原來胖子竟然恐怖如斯嗎? 又來了怎么會這么冷啊?啤酒肚店長跺跺腳,感覺身在北極,好在他身上熱量充足,倒不至于哆哆嗦嗦,卻也覺得有些難耐嚴寒。 衣服,是調(diào)節(jié)型的,冬暖夏涼,可此刻這衣服,卻好像不管用了。 似乎周圍的環(huán)境,并沒有讓衣服感覺到溫度變化,它已經(jīng)不靈敏了! 青年幫工也在古怪:我這里好熱? 怎么回事,一邊冷,一邊惹,回頭一看,何宴正站在兩人中間,難道他所在的地方,正好不冷不熱? 青年幫工試探性的,往何宴的方向挪動了兩步,確實感覺到了一股中和,可下一秒,眼前一黑,卻好像撿到了刀山火海,腦海里火辣辣的疼,疼的鉆心! 他大喊一聲,猛地倒退兩步。 門外,江霧久等何宴沒出來,林上校那邊也沒查出什么,正要發(fā)消息叫何宴走,卻不料聽到店內(nèi)的一陣喊叫。 江霧轉(zhuǎn)身,踏入店門一看。 啤酒肚店主呆呆站著,雙手環(huán)抱自己,還在發(fā)愣。 不遠處,何宴拿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古老匕首,臉色古怪。 而何宴的身后,那個發(fā)出喊叫的青年幫工,正跌在地上,抱著頭平復著什么,畫面一陣定格。 何宴!江霧目光又回到中間胖少年身上,發(fā)生什么事? 我,那胖少年抬頭,剛想說話,卻突然在見到他那一刻雙眼一瞇,猛地背過身去,熟悉的動作之后就是單手一背,負手而立。 他聽到胖少年深吸了口氣,江哥,你先出去下。 江霧夜瞇了下眼,深吸口氣:你跟我出來,面對面談一談,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何宴掉了幾顆淚,淚水自動修復眼睛受到的光線刺激,才覺得好一點,他瘋狂搖頭:沒有誤會!不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