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養(yǎng)成手冊(cè)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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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竹衣見他如此吞吐,知道他大概也是不習(xí)慣說謊。再想起她之所以承認(rèn)宋興江是一劍破天大俠,也不過是為了氣一氣李賀辰罷了,并不是真的想叫這少年順著說謊。 于是,她便咳了咳,道:“宋小公子,其實(shí)……我覺得那一劍破天大俠好,并不是因?yàn)樗麆πg(shù)過人,又見義勇為?!?/br> “啊?”宋興江傻了一瞬,結(jié)巴道:“那,那是因?yàn)槭裁???/br> “是因?yàn)樗麖牟缓f話?!睂幹褚抡J(rèn)真道:“他是個(gè)誠信之人,因此,我欣賞他?!?/br> 聞言,宋興江的臉龐陡然漲的通紅,嘴上訕訕道:“是,是嗎,竹衣jiejie這般夸我……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說罷,他一副心虛模樣,眼神都不知道該放去何處了。 寧竹衣見狀,知悉自己的話有用,便打算再勸誡兩句,叫這少年少碰謊話。 唉,其實(shí)一劍破天大俠根本不誠信。說什么“自己身中奇毒命不久矣”,還不是健健康康地扛到了現(xiàn)在?但為了叫宋興江學(xué)好,她也只能這般說了。 寧竹衣正欲再勸一句“大俠之所以是大俠就是因?yàn)樗\信”,紅露居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李賀辰便攜著李燕婉進(jìn)來了。 李賀辰的表情很難看,就像是剛被人偷了千兩白銀似的。他板著臉進(jìn)來,不快道:“衣衣,jiejie找你有事。” 寧竹衣愣了下,問:“什么事?” 宋興江則一下子彈了起來,又委屈,又不滿道:“有什么事兒,一會(huì)兒再說便是了。我好不容易才和竹衣jiejie單獨(dú)說兩句話呢!” 李燕婉又露出了無措神色,仿佛忘記了自己來找寧竹衣是想說什么事兒。好半晌后,她才憋出一句話來:“我……我不過是記著竹衣meimei這兒的紫薇花開了……想來看看……” 寧竹衣:…… 又是要賞紫薇花? 她狐疑不已,但出于禮節(jié),還是叫人多上了兩盞茶,又請(qǐng)二人在亭子里坐下。然后,她才訕訕道:“燕婉jiejie,你來的不巧,這紫薇花還沒開呢?!?/br> 李燕婉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道:“來都來了,我就坐著,厚顏問meimei討一杯茶吧?!?/br> 一旁的李賀辰冷著臉翹起腿,道:“那我也討杯茶吧?!獙?duì)了,衣衣,你可別想多了,我是陪jiejie來的?!?/br> 這番話真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李賀辰是陪李燕婉來的?怕不是恰好反了過來才對(duì)。 寧竹衣與宋興江原本相對(duì)而坐,如今又來兩人擠在他們中間。李燕婉挨著寧竹衣,李賀辰挨著宋興江,愣是讓二人隔出一座山。宋興江微微垮了臉,似乎很是不甘心。但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打算繼續(xù)與寧竹衣閑聊。 “竹衣jiejie,你可有想過,日后要嫁給怎樣的男子?”宋興江端著茶盞,興致勃勃地問。 寧竹衣還沒說話,一旁的李賀辰已冷然開口道:“反正肯定不能嫁個(gè)小矮個(gè)兒。” 宋興江噎了一下,嘀咕道:“問的又不是表哥?!闭f罷了,又滿懷期望地?fù)P頭,對(duì)寧竹衣道:“竹衣jiejie,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宋家的男兒個(gè)個(gè)都是風(fēng)流人物?” “她連宋家有誰都不知道?!崩钯R辰又飛快地答了話,附帶一個(gè)輕蔑的表情。 宋興江咬了咬牙,惱火道:“表哥,我難得和竹衣jiejie說幾句話,你就不要插嘴了吧!” 李賀辰換了只腿翹,臉上露出沒什么溫度的笑容:“表哥這不是關(guān)心你么?因?yàn)槭悄惚砀?,才陪你說話的。換成別人,才懶得給你圓場(chǎng)?!?/br> 宋興江無話可說。 亭子里尷尬地安靜一陣,宋興江才半惱地重新提起話頭:“竹衣jiejie,隔幾日,李家班會(huì)來宋府上開戲,不知竹衣jiejie有沒有興趣?” 這回,寧竹衣總算插上話了:“演的什么戲?” “是《李香梅傳》。” 聞言,寧竹衣眼前一亮?!独钕忝穫鳌分v的是女俠李香梅的故事,在坊間頗為受歡迎。沒想到宋興江家里還會(huì)安排戲班子上這一出戲,她竟然有些心動(dòng)。 寧竹衣張了張口,似乎立刻就要答應(yīng)。但下一刻,她又覺得不好,及時(shí)地閉了嘴。 這宋興江似乎是對(duì)她有什么圖謀,要是自己答應(yīng)去宋府,會(huì)不會(huì)惹出什么誤會(huì)?多少得讓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因?yàn)槭裁匆粍ζ铺齑髠b才想去宋府的,而是因?yàn)槟浅觥独钕忝穫鳌贰?/br> 寧竹衣低頭,眉宇間流出淡淡的猶豫色,細(xì)細(xì)的手指蜷起,上下絞著袖口。 她這副模樣落進(jìn)李賀辰眼里,讓李賀辰的眉心不由一折。 看模樣,衣衣是想答應(yīng)了。 要是她應(yīng)下了,再去宋府赴約,保不齊這小表弟會(huì)鬧出什么事來。先不說這小表弟冒名頂替,只單單說小表弟的胡鬧頑劣程度,就足夠讓人不放心了。 絕不可讓衣衣答應(yīng)。 李賀辰微舒一口氣,皺眉道:“衣衣,不如算了吧?那戲也沒什么好看的?!?/br> 宋興江立刻瞪了他一眼,道:“表哥又沒看過,怎么知道戲不好看?要我說,《李香梅傳》可有意思了?!?/br> 李賀辰惱火道:“就算真的好看,衣衣也不能去。因?yàn)椤驗(yàn)椤?/br> “因?yàn)槭裁??”寧竹衣困惑道?/br> “因?yàn)椤崩钯R辰的語氣微亂:“因?yàn)閖iejie方才說了,這幾日想約你一同去街上逛逛?!?/br> 聞言,一旁的李燕婉微微一愣,拿手指指了指自己:“我……?”話音未落,她就被李賀辰使了個(gè)眼色,于是她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紅著臉道:“嗯,是,我想與衣衣一道去成衣鋪?zhàn)忧魄?。?/br> “可是,逛成衣鋪?zhàn)右惨涣藥讉€(gè)時(shí)辰呀!”宋興江還在執(zhí)著。 就連寧竹衣都困惑道:“世子,你怎么總拿燕婉jiejie做理由?有什么話,你大可與我直說?!?/br> 這番話聽得李賀辰氣結(jié)。 有話直說?他該怎么直說?難道當(dāng)著寧竹衣的面,承認(rèn)他就是那個(gè)傻乎乎的一劍破天大俠? 李賀辰咬緊了牙關(guān),面上惱火至極。偏偏這時(shí),寧竹衣還嘟囔道:“哎,那《李香梅傳》確實(shí)挺有意思的,李家班也很有名氣……” 李賀辰頓時(shí)來了氣。二話不說,他便站了起來,伸手拽住寧竹衣,便往回廊上走。 宋興江“哎”“哎”地喚了兩聲,也沒能喊停他們。不過幾下眨眼的功夫,兩人便在轉(zhuǎn)角上站定了。 “世子,你做什么?”寧竹衣把袖口拽回來,皺眉道。 “衣衣,你不能去宋府?!崩钯R辰低頭,語氣認(rèn)真道:“因?yàn)槟切∽邮球_你的。他根本不是什么一劍破天大俠。” 寧竹衣心底偷笑一聲,面上卻露出狐疑之色:“你怎么知道的?他可是能說出許許多多大俠的事兒呢?!?/br> “因?yàn)椤崩钯R辰一句“我就是那個(gè)俠客”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好不容易才憋了回去。半晌后,他悶悶道:“因?yàn)槟莻€(gè)‘一劍破天萬仞春’,是我的朋友。我認(rèn)識(shí)他。” 寧竹衣:…… 這就是你千辛萬苦想出來的理由嗎? 寧竹衣心底暗笑,面上卻做出不信神態(tài):“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胡說八道?” 李賀辰攥緊手,道:“我當(dāng)然不是胡說八道。我知道——知道你和那個(gè)大俠,一起鉆過長(zhǎng)公主府的狗洞?!?/br> 寧竹衣愣住。 ……這是什么奇怪的證據(jù)??! 竟然直接說出她爬狗洞的往事來了??! 太可惡了! 見她怔住,李賀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道:“衣衣,你對(duì)那個(gè)人……對(duì)‘一劍破天萬仞春’而言,是一個(gè)極重要的人。也許,也許……他……” 說到這里,李賀辰像是吞了口黃蓮似的,眉心都擠出了一道川字,語氣也吞吞的。好不容易,他才擠出口一句話:“也許——他……心中有你……所以,你萬萬不可被旁人騙了去?!?/br> “哦……”寧竹衣應(yīng)了一聲。 隨后,她愣了一下,察覺到了意思不對(duì)勁。 等等,方才李賀辰說了什么? 他說——一劍破天大俠的心里,有她? 第45章 行將就木 賊心不死小表弟 寧竹衣的心有些亂。 李賀辰在說什么? 他說——那位“一劍破天”的心底有她。 這個(gè)“有她”……是怎樣的意味? 是惦記著她, 知悉有她這個(gè)人,還是…… 咚的一聲,她的心跳得略重了些。 不可自控地, 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位大俠的身影來。他帶著她策馬穿過長(zhǎng)街, 馬蹄篤篤, 揚(yáng)起塵煙;白色的衣袖被風(fēng)鼓起, 獵獵向后搖曳。 她尚在胡思亂想,一聲嚴(yán)肅的呼喚就將她的思緒扯回了眼前:“衣衣, 總之,表弟他絕對(duì)不是那位一劍破天萬仞春, 你可別認(rèn)錯(cuò)人了。” “???”寧竹衣倉促地回神, 胡亂應(yīng)道:“我……我當(dāng)然知道他不是大俠了!他那么矮, 和大俠的身形根本就不像?!?/br> 李賀辰皺眉:“那你還說你感激他?” 寧竹衣道:“先前沒想起來罷了。眼下你一說,我才驚覺他們的體格不大相似?!?/br> 李賀辰微微舒了口氣。旋即, 他負(fù)了手, 認(rèn)真道:“表弟也不知道從何處聽來了一劍破天的事兒,竟拿來騙你。要是叫他母親知道了,絕對(duì)會(huì)教訓(xùn)他?!?/br> 寧竹衣也道:“我也覺得, 這到底是騙人的事兒。是我倒還好, 我不介意;可換做旁人,萬一著了道了, 豈不是不妙?” 李賀辰沉下臉道:“這臭小子,遲早要教訓(xùn)他一頓?!?/br> 聞言,寧竹衣腦袋里忽然掠過一個(gè)念頭。她揚(yáng)頭道:“先等等,我有個(gè)主意,能叫你表弟知道這說謊的害處。世子,你把耳朵附過來!” 她說話時(shí), 語氣甚為直接。換做旁人,對(duì)世子定然恭恭敬敬,可她偏偏頤指氣使。不僅如此,她似乎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對(duì)的。 李賀辰將耳朵湊了過去。在寧竹衣瞧不見的地方,他的面色稍稍變得柔和了些。 * 宋興江在亭子里坐著,止不住地往走廊上張望。好不容易,他才瞧見寧竹衣與李賀辰回來的身影。 “竹衣jiejie!”宋興江立刻站起來,滿目希冀地問,“怎么樣?要不要一道去看那出《李香梅傳》?” 他是滿懷期待地問的,本以為寧竹衣會(huì)興高采烈地答應(yīng),然而兩人高高興興去宋府上看李家班看戲,可他卻久久沒等到回復(fù)。抬頭一看,只見到寧竹衣失魂落魄的臉。 她顯然有些不對(duì)勁——方才還興致勃勃的她,此刻走路一搖一晃,雙肩搖搖欲墜,面色也泛著淡淡的白,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chǎng)噩夢(mèng)。 “竹衣jiejie,你怎么了?”宋興江有些擔(dān)憂。但寧竹衣卻照舊沒理他。他沒辦法,又連喚了好幾聲,這才讓寧竹衣露出額如夢(mèng)初醒的表情。 “呀……你方才說得什么?”寧竹衣苦笑一下,在亭子里坐下來。李賀辰跟在她身后,也是一臉沉重。 “我……”氣氛不對(duì)勁,宋興江心虛地低下頭,“看戲的事,竹衣jiejie考慮得怎么樣?” 寧竹衣?lián)u了搖頭,苦澀道:“罷了。眼下,沒那心情做這些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