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養(yǎng)成手冊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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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婉微嘆一聲, 道:“我只是覺得竹衣meimei為人不錯, 而阿辰又恰好缺個人管教,因此……便多想了一些?!?/br> 這一番話,說得寧竹衣心中那股子難為情的心思愈甚了。 雖說李燕婉只是隨口一說, 可她卻免不了胡思亂想。 與李賀辰結(jié)為夫婦嗎?好像……也并不討厭。 雖說他嘴巴壞了點, 臉色總不好看,還愛顯擺, 可他到底是個體貼細(xì)致的人,不僅在李慕之面前替她圓謊,還將她的發(fā)簪換做了更好的料子。 若是與他成婚,他定會悉心地照顧自己吧。哪怕平日里總是沉著臉,可那些話落到手頭上,無一不化作了仔細(xì)與周到。 只是不知道, 他對自己,是個什么樣的心思?瞧他平常那副嫌棄的樣子,保不齊他心底覺得她是個大傻瓜呢。 ——對。沒錯。十有七八,他就是嫌棄自己的! 想到這里,寧竹衣頓時有些氣。于是她揚(yáng)起頭,對李燕婉認(rèn)真道:“燕婉jiejie,我是覺得世子人好。至于……良不良配的,那也得由世子將來的妻子說了算。” 聞言,李燕婉露出憾色:“也對……是我一時沖動,冒犯了。竹衣meimei,別放在心上?!?/br> 李燕婉生的溫婉,眉一垂下來,便透著微微的哀意。寧竹衣一見她這副表情,就有些不忍心,忙安慰似地說道:“呃……其實,其實呢……世子他為人不錯,如果當(dāng)真要與他做夫妻……我只是隨口那么一說,噓,燕婉jiejie可萬萬不能告訴旁人!——如果真的與他做夫妻,應(yīng)當(dāng)能合得來?!?/br> 為了說出這番話,寧竹衣恥得舌頭都要咬斷了。 結(jié)果呢? 結(jié)果,半盞茶后,她竟然從這個少年口中聽見了這樣的話! 李賀辰居然說她是個又遲鈍、又貪吃的笨老婆子! 真是白瞎了她說的那一番好話,什么李賀辰為人不錯,做夫妻也合得來,根本就是她的一廂情愿嘛。 寧竹衣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半露怒意,大步逼到了李賀辰面前:“世子,你說誰是又遲鈍、又貪吃的笨老婆子?” 李賀辰倒退了一步,從來都矜貴傲氣的臉上,竟然少見地浮現(xiàn)出一縷無措。 “衣衣,你聽我說——”李賀辰輕咳一下,胡亂道:“我是聽錯了,我以為表弟問的是旁人……” 一旁的宋興江不解道:“表哥,你怎么可以賴賬?你說得清清楚楚的,那紅露居的主人就是個笨老婆子?!?/br> 李賀辰:…… 表弟,真是白養(yǎng)了你!不該老實的時候,竟然這般老實! 聽這番話罷,寧竹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惱火地瞪了一眼李賀辰,竟然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嚷道:“枉費(fèi)我在燕婉jiejie面前還說你好話……” 她的背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像是一刻多不想在他面前多待。 李賀辰愣了下,想問“什么好話”,可他也知道眼下不當(dāng)問那個,便急忙伸手去攔:“衣衣,你等等……” 但寧竹衣力氣大得很,一下便甩開了他的手,二話不說,人跑得沒影了。 宋興江一看,立刻不甘心地追上去:“漂亮jiejie,你等等我!等等我?。 ?/br> 一個眨眼兒的功夫,這兩人便都在通往園子的小徑上消失了,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李燕婉愣了愣,憂愁蹙眉道:“阿辰,你是不是做錯事了?” “也許吧……”李賀辰揉了下眉心,惱火道:“都是宋興江這臭小子惹事!好端端的,要看什么漂亮jiejie?沒事兒斗斗蟋蟀不好嗎?” 李燕婉催促道:“你還不快去追人家?” 李賀辰點頭,連忙追了上去。 * “竹衣jiejie!竹衣jiejie!” 寧竹衣快走到紅露居時,身后傳來了極為熱情的少年嗓音。 她扭頭一望,便瞧見一個穿蟹殼青色衣袍的少年人,帶著張揚(yáng)明朗的笑容,一路連跑帶跳地朝她沖了過來。這少年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光景,如一只兔子似的,活力十足。 “你是……”她有些疑惑。 “我姓宋,雙名興江?!鄙倌暝谒媲巴O虏阶?,很是熱切地說:“我是世子的表弟,時常來這府里玩耍的,王妃娘娘都眼熟我!” “喔……”寧竹衣點頭,笑道:“我是寧竹衣,眼下借住在王府上呢?!?/br> 少年“嗯”了一聲,忽然露出扭捏之態(tài)。 “竹衣jiejie,其實……”他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吞吞吐吐道:“我以前就已認(rèn)識你了。” “……???”寧竹衣微微不解:“我們何時見過呢?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br> 少年別別扭扭的地說:“竹衣jiejie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因為那時的我,并未以真面目相待,而是戴了斗笠和面紗。” 聞言,寧竹衣微吃一驚。 戴著斗笠和面紗?她印象里,怎么只有那位“一劍破天萬仞春”大俠才做這副打扮??? “你的意思是……”她皺緊了眉頭:“你是……” 少年興奮地點了點頭,抬起的眼里如有星辰:“我就是‘一劍破巔’大俠。當(dāng)初救了你的人是我,但我沒好意思與你搭話。如今竟然在王府才再見到你,才壯著膽子上來搭話。” 寧竹衣:……? ??? 等等,她沒聽錯吧…… 面前這和她差不多個頭高的小弟,竟然自稱是一劍破天大俠? 哦對了,他還念錯了一劍破天的大名,稱之為“一劍破巔”大俠。 要知道,巔、天二字,雖音相似,可意思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 也許是她的神色太驚訝,宋興江為了證明自己,飛速說道:“竹衣jiejie,初次見面之時,我在京城外救了你!那個時候,我身邊有兩個童子,呃……他們,他們是我的弟弟!總之,竹衣jiejie,我們的緣分,可是許久之前就結(jié)下了!” 這番話,叫寧竹衣愈發(fā)狐疑了。 且不說宋興江的話里漏洞百出,連大俠的江湖稱謂都喊不對,單單是二人的身形,便已對不上了。 一劍破天大俠與李賀辰一般高挑,而面前的宋興江卻是個實打?qū)嵉男“印?/br> 可問題是,宋興江怎么對這些事兒如此了解? 寧竹衣忽然想起了先前在紅露居時發(fā)生的事——山楂一時興起,將一劍破天大俠的事跡說了個遍,還戲謔地問她是不是對大俠心動了。 彼時,她聽到外頭有人經(jīng)過,回頭時卻只看到一角蟹殼青色的衣袍,再無他人。 而那身蟹殼青,與眼前少年的衣袍分明是相同的顏色。 莫非…… “你……”寧竹衣見少年滿臉熱忱,有些不忍戳破他的謊言,只道:“宋小公子,你在與我開玩笑呢。我可不記得你說的這些?!?/br> 宋興江卻做出認(rèn)真之色:“我說的是真的,我當(dāng)真是那個‘一劍破巔’大俠?!?/br> 寧竹衣:…… 她捂著額頭,微微嘆氣一聲。 就在這時,一旁的竹林里傳來愣愣的一聲:“你說什么?” 是李賀辰。 他站在一叢竹下,臉上寫滿了驚愕之色。想也知道,他聽見了宋興江方才的一番言語。 “你怎么會是一劍破天萬仞春啊?”李賀辰惱火地上前,提著宋興江的衣領(lǐng)子就往后扯,仿佛提著一只貓崽子似的:“人家是濟(jì)世俠客,專門拯救長夜蒼生的,你個小兔崽子這么瘦,怎么敢冒充大俠的?” 宋興江被提了起來,舞著手腳掙扎:“怎么不可能了!世子表哥,放、放我下來!” 李賀辰攥起手,敲了宋興江一記爆栗:“臭小子,少裝?!?/br> 那頭的寧竹衣詫異地望著這一幕,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偷笑之色。 先前李賀辰不還說她是個笨老婆子嗎? 眼下就輪到他倒霉了。這可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想起李賀辰那番話,什么“又貪吃”“又遲鈍”“笨老婆子”,她就在心底冷哼一聲。 她得讓李賀辰知道惹她生氣會有什么代價。 于是,寧竹衣清了清嗓子,雙手交握,露出柔弱且驚訝的眼神:“什么……宋小公子,你,你就是一劍破天大俠?” 正在李賀辰手下掙扎不停的宋興江聞言,立刻自豪地指了指自己,道:“沒錯,我就是一劍破顛大俠!” 寧竹衣的面色愈顯感動:“原來,是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一直感激無比的大俠,竟離我如此之近!我沒想到……” 一旁的李賀辰:…… 不知為何,李賀辰的表情竟變得有些猙獰了。 第44章 兄弟之間 表哥這不是關(guān)心你嗎? 李賀辰的表情, 讓寧竹衣偷偷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一下。 李賀辰不是說她是個笨老婆子嗎?那現(xiàn)在輪到她故意氣他了。 苦心扮演的一劍破天大俠,竟被宋興江這小子冒了名,也不知道他心底滋味如何?一定是又氣又急, 卻有苦說不出吧? 寧竹衣憋住笑意, 繼續(xù)露著感激神色, 對宋興江道:“宋小公子,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卻沒有報答過你。再怎么說, 今日也要請你吃些小糕點。不如就到我那里去坐坐吧?” 聞言,宋興江興高采烈道:“好!我去, 我去!”說完, 他率先踏上了前往紅露居的小徑。 寧竹衣轉(zhuǎn)身望了眼李賀辰, 丟下一個挑釁的笑容,轉(zhuǎn)頭也跟了過去。 李賀辰站在原地, 表情照舊是那副可怕模樣, 臉黑得像是貼了炭似的。 * 寧竹衣進(jìn)了紅露居,立時左右招呼丫鬟:“山楂,行秋, 去準(zhǔn)備點心和茶水, 給這位宋小公子送來?!?/br> 說罷了,寧竹衣便領(lǐng)著宋興江在花廊邊的小亭子里坐下了。 宋興江年少貪玩, 進(jìn)了亭子里根本坐不下來,一會兒摸摸美人靠上的纏枝花紋,一會兒摘摘屋檐頂上垂落的葉片。 等玩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眼下是在寧竹衣面前。于是他終于安分下來,忐忑地坐在亭子里頭。 “竹, 竹衣jiejie……我,嗯……大俠,我……” 茶水上來了,裊裊茶香飄散在亭間。少年的臉倒映在茶面上,窘迫之色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