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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養(yǎng)成手冊(cè) 第9節(jié)

    聞言,李賀辰竟然笑了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韓國(guó)公那里也有一匹越錦,之前韓國(guó)公的孫兒說要給我,我沒要。改日,再去問他拿了?!?/br>
    聞言,寧竹衣心里嘀咕起來:怎么,這是覺得越錦送了人,自己又舍不得了,所以打算再去別人那里薅一點(diǎn)?

    二人說著,便穿過豫王府的重重回廊。兩人住在一南一北,到了要分岔的路上,李賀辰卻沒有立刻就走,反倒是有些躊躇的樣子。

    寧竹衣問:“怎么了?”

    “我送你回紅露居吧。免得你迷了路,在這里丟人。”李賀辰說。

    寧竹衣:……

    她就知道,他沒那么好心。

    她白了李賀辰一眼,自顧自往紅露居走去。沒多少路,紅露居的大門就近在眼前了。寧竹衣在外走了一天,現(xiàn)在腿腳酸乏,只想趕緊坐下來歇歇,泡個(gè)熱水澡。

    跨進(jìn)門時(shí),她掃到幾個(gè)丫鬟手里抱著些模樣陌生的錦盒,看起來又像是有人送了禮來。于是,她喊住丫鬟,問:“是王妃娘娘又送了東西來嗎?”

    那小丫鬟搖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小姐您回來前一陣子,奴婢才瞧見呢,就放在門口,也不見個(gè)帶話的人?!?/br>
    聞言,寧竹衣露出疑色:“這樣嗎?”

    她接過小丫鬟手里的錦盒,打開一瞧,便見到里頭夾著一張紙,上書:身在天北明月處,今夜還寢夢(mèng)故園。

    這紙上的字跡瘦削利落,隱隱可聞淡淡墨香,十分怡人。

    這紙張下壓著一副畫,將畫徐徐展開,便瞧見畫上畫著潯南地的風(fēng)光。煙雨霏霏、楊柳迷蒙,青山綠水,草長(zhǎng)鶯飛。在那隱約的楊柳枝下,似乎還有一少女分葉穿花,正在嬉鬧不定。

    一旁的山楂見了,便露出驚喜之色來,夸贊道:“小姐,這送畫的人可真有心??!這人知道小姐你遠(yuǎn)離家人,獨(dú)自上京,難免思鄉(xiāng),便送了這幅畫有潯南地方景色的畫卷來,還說希望小姐今晚夢(mèng)到故園呢!”

    寧竹衣:……

    確實(shí),如山楂所說,這份禮物很是用心,但寧竹衣盯著這幅畫,表情卻瞬間垮了。

    不為別的,只為她想起了《扶搖棄妃》里的劇情——

    在她即將被皇帝毒酒鴆殺之前,蘇玉鬟去宮中探望了她。蘇玉鬟用冷漠中帶著一縷憐憫的眼光望著她,說:“寧貴妃,你從一開始,就錯(cuò)了?!?/br>
    他們兩人,一個(gè)披頭散發(fā),珠玉狼藉,臉上的脂粉被昨夜的淚水沖得半褪,另一個(gè)卻高高在上,一身光明璀璨。

    寧竹衣用怨恨的眼神盯著面前的蘇玉鬟,恨恨道:“明明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不知道,他當(dāng)初有多喜歡我……”

    接著,寧竹衣就開始和個(gè)傻子似的敘述李慕之如何如何愛慕她,詳細(xì)羅列出一二三四五,其中就有她初初上京格外思念家人,李慕之便送來了這幅畫以安慰她的思鄉(xiāng)之苦的事跡。

    和眼前一樣,李慕之特別實(shí)誠(chéng)地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一副“我不愿在你心底留下我的痕跡,我只是想默默對(duì)你好”的架勢(shì)。

    不過,話本子里的寧竹衣三兩下就打聽到了到底是誰送來了這幅畫,當(dāng)場(chǎng)感動(dòng)無比,就差以身相許。

    沒錯(cuò),那副畫著潯南山水的畫卷,就是眼前寧竹衣手上所捧的畫。

    一瞬間,寧竹衣便覺得手里的畫格外燙手,燙得她想要將這幅畫直接丟到井里泡水。

    什么安慰思鄉(xiāng)之苦的禮物??!這分明是閻王爺?shù)拇呙。?/br>
    寧竹衣的臉色青青紫紫,而一旁的李賀辰則不快道:“這是誰送給你的?我怎么不知道有人這么關(guān)心你?”

    看樣子,他似乎很不高興。

    正說著,紅露居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寧竹衣扭頭一望,正好看到一襲天青色的衣袍。再定睛一看,便瞧見了李慕之溫和的容顏。他狀似無意路過,正站在紅露居外,低頭與一個(gè)仆從說話。

    寧竹衣:……

    這來的也太快了吧!

    她迅速開始一通緊急的分析。

    李慕之悄悄送來這幅畫,再故意讓她察覺到這幅畫的贈(zèng)送者是他,其目的是為了讓她對(duì)他心生愛慕,認(rèn)為他是個(gè)溫柔又憐香惜玉的人。

    看來,就算她早上親手搬了太平缸,還是沒能打消他對(duì)寧竹衣背后寧氏身份的熱愛!

    必須得想一個(gè)別的方法,讓他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寧竹衣掃一眼手上的畫卷,又將室內(nèi)環(huán)視了一圈——這紅露居里,除了她、丫鬟,以及一個(gè)李賀辰外,再?zèng)]別人了。能用上的東西不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眼看著李慕之往紅露居越走越近了,寧竹衣清了清嗓子,露出感動(dòng)之色,對(duì)李賀辰道:“賀辰哥哥……”

    李賀辰聽到這個(gè)膩膩歪歪的稱呼,嘴角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笑容:“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對(duì)我最好了?!睂幹褚卤е歉碑嫞瑪[出一副嬌羞少女對(duì)著心上人撒嬌的樣子。

    也許是她的行為太過浮夸,原本還頗為享受的李賀辰,笑容漸漸凝固了。然后,他露出了戒備的表情:“嗯,怎么了?寧竹衣,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沒有呀!”寧竹衣露出大驚小怪的樣子:“還有,賀辰哥哥現(xiàn)在怎么都只連名帶姓的喊我了?雖說是要避嫌,可我們小時(shí)候是一起玩著長(zhǎng)大的,有什么好避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喊我衣衣吧!”

    李賀辰的目光愈發(fā)狐疑。

    “這幅畫……”寧竹衣低下頭,神態(tài)愈發(fā)羞澀,還時(shí)不時(shí)抬頭看一眼李賀辰,仿佛一位懷春少女,但嗓音卻大得和將軍出陣似的:“這幅畫??!一定是!!賀辰哥哥你!送給我的吧!賀辰哥哥你太好了!知道我思念家鄉(xiāng)!!便送畫給我?。。≈x謝賀辰大哥?。 ?/br>
    回聲裊裊不絕,環(huán)繞在紅露居內(nèi)外。

    紅露居外,適才出現(xiàn)的李慕之,似乎微微一愣……

    第13章 回避之法   我不想入宮了!

    寧竹衣一番撒嬌,讓李賀辰的臉色時(shí)青時(shí)黑。

    “寧竹……”他想解釋,但話剛出口,就被寧竹衣打斷了。

    “都說了,叫人家‘衣衣’!”寧竹衣一副嬌嗔的樣子。

    她輕鼓著臉,兩眼擺出瞪人的樣子,像是故意學(xué)那種夸張的做派,可落在李賀辰眼里,這模樣卻頗有些可愛,很像是一條……金魚。

    更別說她本就長(zhǎng)得好看,唇紅齒白,面如桃花。李賀辰的耳根輕輕一紅,但他板著臉,臭著面色說:“知道了知道了,我叫你衣衣,行了吧?還有,這畫不是我送的。”

    “討厭呀!賀辰哥哥怎么還不承認(rèn)呢?”寧竹衣的聲音卻更大了:“你給我送了禮物,卻不好意思照實(shí)說,賀辰哥哥別害羞呀!”

    李賀辰微微一惱,不知道當(dāng)怎么辦。

    看來,寧竹衣是咬定這幅畫是他送的了。他該謝謝她的信任嗎?遇上什么禮物,總覺得是他對(duì)她好,由他出手送的。

    “隨你怎么想!反正不是我送的。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弊詈?,李賀辰選擇逃跑。

    “賀辰哥哥,謝謝你的畫!”寧竹衣又這么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

    從紅露居出來后,李賀辰的面色顯得很奇怪。因?yàn)槌两谧约旱乃季w,他和李慕之擦肩時(shí),也沒注意到這位庶兄竟然奇怪地在紅露居附近徘徊。

    只見李賀辰時(shí)而露出春風(fēng)一般的笑,時(shí)而展露出滿面黑沉,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等走到離紅露居極為遙遠(yuǎn)的地方了,他伸手招來一個(gè)侍從:“你,過來。去查查給寧大小姐送畫的人是誰?!?/br>
    侍從連忙殷勤地應(yīng)下。

    等侍從走了,李賀辰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想起方才寧竹衣因?yàn)槟歉碑媽?duì)著自己又感激,又嬌羞的模樣,他就覺得極為不爽快。雖說感激的對(duì)象是他,可那副畫到底不是他送的。

    換句話說,寧竹衣要是知道了這送畫之人另有別人,是不是也會(huì)對(duì)那個(gè)人如此感激?

    不過,她讓自己如小時(shí)候一樣喚她“衣衣”,這倒是好事一樁。

    侍從去了沒多久,便打聽到消息回來了。他附在李賀辰耳邊一通耳語,讓李賀辰慢慢挑起了眉。

    “你說是大哥?”李賀辰詫異問。

    “沒錯(cuò),好多人親眼瞧見慕之公子把畫放到紅露居門口的,可見他是沒想遮掩的。”侍從答。

    “沒想到啊……”李賀辰展開了扇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不是有了未婚妻室?也不怕叫人誤會(huì)!”

    想起方才在紅露居外與李慕之擦肩而過的模樣,李賀辰的目光里就展露出一二分戒備。

    *

    是夜,寧竹衣收拾洗漱,早早地上了床。

    山楂來給她放床勾,手才剛伸到床簾上,就被寧竹衣握住了。

    “山楂,我有一件要緊事要和你說,此事關(guān)乎我們主仆二人未來的命運(yùn)?!睂幹褚律钗豢跉?,如此鄭重道。

    山楂被小嚇一跳,連忙低頭問:“小姐想說什么?”

    寧竹衣微呼一口氣,道:“山楂,我不想?yún)⑴c入宮選秀了?!?/br>
    “啊……?”山楂果然吃了一驚:“您,您不想入宮了?”

    寧竹衣點(diǎn)頭:“你聽著,我覺得那宮里規(guī)矩太過森嚴(yán),再加上伴君如伴虎,實(shí)在是危險(xiǎn),所以不想進(jìn)宮了。你覺得這樣做,對(duì)是不對(duì)?”

    山楂犯了難:“小姐,奴婢淺薄,只覺得做個(gè)娘娘很是威風(fēng)……”

    “做個(gè)娘娘頂什么用,該死的時(shí)候不還是得死?”寧竹衣嘀咕了一聲,翻身躺下去,說:“就這樣說定了,你是我的丫鬟,我多少得告知你這些事?!?/br>
    山楂張了張口,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但因?yàn)閷幹褚率撬闹髯樱龥]有多說,只是吹熄了蠟燭,替寧竹衣揶好了被角。

    *

    接下來的幾日,日子都過得很太平。寧竹衣早上去蔣嬤嬤處上課,下午便隨著李賀辰這里溜達(dá)一下,那里閑逛一番,將京城的街市都走了個(gè)遍。

    不過,逛街雖然有意思,但她心頭總壓著一塊大石頭,這讓她沒法放下心來。

    終于,趁著這一日與李燕婉一同外出,她抓著李燕婉的胳膊,小聲地問:“燕婉jiejie,我想問你一件事兒?!?/br>
    馬車搖搖晃晃,朝著京城寧家的府邸行駛而去。寧竹衣上京也有一段時(shí)間了,不去本家打個(gè)招呼多少說不過去,因此豫王妃便讓李燕婉陪她一道去寧府。

    李賀辰原本也想來,卻被外頭的事情纏住了,只好作罷。

    “怎么了?”李燕婉問。

    “燕婉jiejie,這選秀的事……還有反悔的余地嗎?”寧竹衣躊躇再三,還是問出了這件事。說罷了,她立刻道歉道:“我知悉這樣想,是敗壞了王妃娘娘的好意,所以,我只是問問。”

    自打李慕之送來了那副畫,她就有了這個(gè)打算了。為了回避被賜死的命運(yùn),她必須找到不入宮的法子。

    聞言,李燕婉露出詫異之色:“竹衣meimei,你原先不是很想入宮選秀的嗎?怎么這會(huì)兒又改念頭了?”

    寧竹衣頗有些不好意思,說:“都怪我懶,跟著蔣嬤嬤練了幾天,發(fā)覺受不了這些苦。只是三四日我就扛不住了,更何況入宮后天天如此?叫燕婉jiejie見笑了?!?/br>
    李燕婉露出無奈又好笑表情,說:“你可真是個(gè)小懶蟲。不過……”她垂下眉頭,露出深思神色來:“我聽母妃說,你選秀的事,早就打點(diǎn)好了,從負(fù)責(zé)遴選秀女的內(nèi)務(wù)官,到太后身旁的嬤嬤,能打通的關(guān)節(jié)眼都打通了,你現(xiàn)在說不想去選秀,恐怕有點(diǎn)難?!?/br>
    寧竹衣倒吸一口氣。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