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枝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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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的這一下,景竹是沒有料到的,只是感覺明玄鈺的手怎么一直都是那樣,冰冰涼涼的。不過,沒有想甩開的念頭。 因為離得很近,明玄鈺身上那暗暗的檀香充盈著景竹的感官,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加之手腕處冰涼的觸感,景竹忽然莫名地感覺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晃了神。 “景公子,可覺得我配得上醉春枝?” 明玄鈺垂眸,幽幽地側(cè)過頭去,在景竹耳邊輕聲呢喃。 原來耳邊吹氣是這般酥麻的感覺?景竹是頭一回體驗到,這吐氣如蘭就在耳邊,確實是有幾分遭不住。 可另一只手攥緊了桌邊,指尖用力按壓在桌面上,倒是能強(qiáng)制清醒幾分。 對于明玄鈺提出的問題,景竹其實是明白的,不就是像剛才的對話里那般,將他明玄鈺拿來和醉春枝對比嗎?他配不配被霸占,被私藏,被相得益彰。說到底,還是杜淵的問題。是在質(zhì)問,見過那秘密之后,覺得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當(dāng)然配。剛才酒一上來我就說了,醉春枝是好酒,好酒配君子。王爺懷瑾握瑜,自是君子中的君子。所以配醉春枝,那必然是絕配?!?/br> 稍事停頓,景竹凝視著那雙眸子,唇角上揚(yáng)。 顧左右而言他,景竹也是打得一手好啞謎。明玄鈺心中提著的線依然緊繃著,卻也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氣。至少,他不似旁人,到這一步就淪陷了。 既然隱晦不談,那便在語言上不必再試探了。明玄鈺松開了手,自行將那片花生皮擦掉,接著喝起了酒來。 趁著酒意醞釀,景竹再次提起了意欲離開的想法。這次,明玄鈺倒也沒為難,對飲三杯,開始發(fā)了話。 “景公子受傷因我而起,損壞房屋也是為了我,理應(yīng)賠償,就莫要阻攔了。前些日子我已派人去修葺房屋,想必年后應(yīng)該差不多完工了?!?/br> 明玄鈺瞇起了眼睛,眼底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那不是我非要拉你上房揭瓦的嘛!你沒事就好,怎能還怪罪到你頭上?哎呀,你……” 景竹蹙眉,不知該如何辯解。 “就在王府好生休養(yǎng),年后我們一起回家看看,可好?” 說罷,明玄鈺端起酒杯像對面一點,抬手一飲而盡。 總想說點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得舉杯回應(yīng)。這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景竹總感覺今天的王爺好像還是有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直到一壇又一壇的醉春枝被喝得一滴不剩,眼前開始模糊到有些天旋地轉(zhuǎn)時,景竹還是沒想明白,為什么這個起初拒人千里之外的王爺,如今突然變得有幾分人情味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人被喝趴下了,總得負(fù)起責(zé)任來不是?景竹自詡海量,可架不住美酒佳釀這般猛灌下去。他已經(jīng)感覺到雖然意識清醒,卻有點飄飄然了。更何況對面那個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的明玄鈺呢? 透過窗外隱隱而動的竹葉,夜空中斜持著一彎月牙。夜深了,萬籟俱寂。 “幸虧你有先見之明,這里后面就有床榻休息,不然……我還不知道,這一路背你回去,我能不能做得到……” 景竹走到對面,小心翼翼地背起了明玄鈺。 繞過屏風(fēng),輕手輕腳地將人放在床上。不得不說,明玄鈺的臉本就好看得緊,現(xiàn)下添了幾分醉意紅暈,更是誘人。在床上挪動身子,牽扯得衣衫不整。一雙潤澤朱唇輕啟,身上酒香合著他素來的檀香。美人微醺衣半敞,誰不心動? 所以準(zhǔn)備爬過去為他拉開被子的景竹,就這么凝視著這副姣好的容顏出了神,忍不住去撥開擋住他眼睛的頭發(fā),觸碰時,指尖感應(yīng)到了明玄鈺臉頰上溫?zé)岬捏w溫。 “不行不行……今天,喝得有點多了。” 景竹搖頭,繼續(xù)拍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明明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意識都是清醒的,可行動就是不受控制。這樣不行,于是景竹離開床沿,回到屏風(fēng)之后,將裝了最后小半壇醉春枝的酒壇舉起來,仰面朝天,悉數(shù)潑在了臉上。 不得不說,這一下除了有點浪費(fèi),還真是清醒了幾分。擦了把臉,景竹回到屏風(fēng)后,重新為明玄鈺蓋起了被子。 可是不曾想,被子是蓋上了,可是人卻遭了暗算。 醉醺醺的明玄鈺突然伸手,扯住了景竹的衣襟。沒料到如此的景竹失了重心,隔著被子一下滑在了明玄鈺的身上。 “啊抱歉,是不是壓疼你……嗯?” 不等話說完,景竹突然身上一個激靈。 原來,明玄鈺勾住了景竹的脖頸,輕湊了過來,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角和耳畔。 “你偷喝酒了,不乖。嗯……我也要?!?/br> 明玄鈺捧著景竹的臉,又舔了舔自己的唇。 景竹瞬間感覺魂都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沒有一絲絲抵觸的感覺。只覺得仿佛身處瑤臺,仙樂繞耳。 可是,明玄鈺他這是在笑嗎?景竹從來沒有見過他笑。不管什么時候,襄王就是襄王,凜若冰霜,不茍言笑,猶如冰山般薄涼不動。但是眼下這個唇角微微勾起,一顰一笑皆是誘惑的尤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笑起來也很好看。白衣勝雪,眉眼盈盈,像是畫卷中纖塵不染的謫仙一般。 “王爺,你醉了。景竹在這守著你,一直都在,有事喚我一聲就行?!?/br> 景竹深呼吸一口氣,笑著說道。 扯好明玄鈺的衣裳,為他拉好被子,再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景竹笑了笑,靠著床沿背對著明玄鈺,坐在了地上。 望著床榻頂垂下的綠紋描銀暗線竹影床幔,明玄鈺放下了唇角。他知道,自己并沒有醉,這幾壇醉春枝不足以讓他像看起來這樣不省人事。 剛才那一下,他明明感受到了景竹身下的異常,可是他卻同以往那些人都不一樣。朝堂上一般正經(jīng),看似臺閣生風(fēng),到了床上一個個要么如同餓狼一般撲上來,要么假意推辭一二之后很快原形畢露。 可是景竹說,守著他,一直都在。 霸占著,珍藏著,相得益彰……是嗎? 明玄鈺垂眸思忖,望向靠著床沿坐在地上的背影,百感交集。 第十六章 心生一計 “啊……阿嚏!” 吸了吸鼻子,這是景竹今天打的不知道第幾十個噴嚏。 自從碎月軒一夜宿醉后,在床邊的地上坐了一晚上的景竹就惹了風(fēng)寒。這下從屋頂摔下的外傷是痊愈得差不多了,可內(nèi)傷又來了。景竹恨不得捶胸頓足,這小身板這么弱,還逞什么英雄? 本來想回家住廢墟的景竹,看來是真的走不了,只能如約在年后回去,如今便繼續(xù)住回了已經(jīng)收拾整理完畢,一干二凈的房間。 風(fēng)寒日益加重,噴嚏不斷,涕泗橫流。除了每日有人按時煎藥送來,還有各種養(yǎng)生補(bǔ)品,皮毛大氅。 “爹,你是不是……有了?” 麥子單手托腮坐在桌旁,瞪著一雙大眼睛,兩根手指捻起精致紅木大盒中貂絨大氅的一角。 “有什么了?” 景竹漫不經(jīng)心地嗑著瓜子,坐在一旁。 “有喜啊。我看那講宮廷秘史的戲本子,里面講的如果妃子有喜,都會得到很多這樣的賞賜,就是像現(xiàn)……啊爹!別打別打,疼疼疼疼!” 麥子話說一半,就被景竹提溜起了一只耳朵,吃痛地吱哇亂叫。 “這倒霉孩子,知道有喜是什么意思嗎?” 景竹皺眉,松開麥子的耳朵又掐了掐他的小臉蛋。 “不費(fèi)吧?爹啊,里則么大人,有喜似森么意思都不嘰道?不費(fèi)吧不費(fèi)吧不費(fèi)吧?” 被捏著臉蛋的麥子話都說不清楚,卻依然瞇著眼睛要犟嘴一番。 “那你說,有喜是什么意思?” 景竹指尖又加了幾分力后隨即松開,白眼都快翻了一圈。 “嘶好疼……這你都不懂,怎么當(dāng)?shù)??有喜,一聽就知道了,意思肯定是有喜歡的人!” 麥子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 “那什么……孩子,咱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成嗎?你聰明的小腦瓜承載不了這些。” 景竹撇嘴,語重心長地說道。 現(xiàn)在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從不知名的街角拐彎搞來幾本戲班子都不稀罕的不入流戲本,說起話來駭人聽聞的。 以前住在城郊邊的貧民窟,景竹總以為小孩子都是像豆子那般,天真純良,遇到他提著綠豆糕來就笑嘻嘻開心的小家伙。直到撿了麥子這個不要錢的便宜兒子,才不禁感慨,奇葩竟在我身邊。 而且有喜也不該是他啊。就算有,也得是因為在碎月軒沒把持住,讓某個魅惑眾生的王爺…… 想到這里,景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怎么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這個王爺奇奇怪怪,似是冰山一座,卻又暗藏玄機(jī)。 于是這幾日,景竹總是偷偷溜出去。臨近除夕,纏著王府的采買小廝,總歸是能溜出去街上逛逛的。雖然口頭上說是嫌棄麥子這熊孩子一天叭叭叭著實太吵鬧,實則是不知該怎樣面對明玄鈺這個捉摸不透的王爺。 可是日子久了,總不能就這么讓他一天三五趟的往外跑吧?旁人準(zhǔn)當(dāng)是這王府苛責(zé)恩人了怎的。于是,那些個小廝開始一臉為難地拒絕景竹同行的要求。 而景竹自是不能就這么算了,充分發(fā)揮要飯時哭喊嗚咽,孤苦無助,慘兮兮的精神,叨叨著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家有老母還在城郊的破屋眼巴巴盼著兒子歸家。 幾個小廝已經(jīng)抹淚,險些動容了,就在一揮胳膊準(zhǔn)備帶著景竹偷溜出去時,回眸一憋身后不遠(yuǎn)處飄來的那座冰山,立刻斂了聲,嚴(yán)詞拒絕面前可憐兮兮的小乞丐,收拾東西繼續(xù)做事去了。而景竹聞見那愈發(fā)飄近的淡雅檀香氣息,也麻溜地吸了吸鼻子,擦干眼睛,一臉傻笑地凝視著明玄鈺,貼著墻邊一溜煙跑了。 善罷甘休絕不是景竹的作風(fēng)。既然自認(rèn)是撿破爛的小乞丐,那必是得遵循三個原則:堅持,不要臉,還有堅持不要臉。 于是,景竹在屋里伏案喝茶,望著窗外發(fā)呆時,看到院墻外當(dāng)初麥子爬上來的大柳樹枝丫,粗實而干巴巴地伸進(jìn)院墻,突然心生一計。 正當(dāng)景竹換了一身輕便的靛青布長袍,準(zhǔn)備順著柳樹樹干翻墻而出時,揉著惺忪睡眼推開房門的麥子好巧不巧地目睹了某人像只八爪魚般貼在墻上,提著袍子準(zhǔn)備接著向上爬的場景。 “爹?爹?。≌l把你拍墻上了??!” 麥子打著哈欠的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一臉錯愕地望著某人。 “哈?” 景竹皺眉回望。這孩子,別是個傻子吧? 拍拍衣裳從爬到一半的墻上下來,景竹深呼吸一口氣,蹲到麥子面前摸了摸他依舊猶如雜草般的頭發(fā)。語重心長地交代,如果王爺來問,就說他變成一只撲棱蛾子飛走了。 “哈?” 麥子也不禁皺眉。這爹,別是個傻子吧? 見這招無法哄騙過孩子,景竹再次深呼吸,擠出一個非常勉強(qiáng)但已經(jīng)盡量和藹的笑容。 “麥子啊,上次王爺送來的那盒桂花糯米糕……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了,你上次好像特別想吃,但我跟你說它長霉了來著?” 景竹故弄玄虛地沉思起來,緩緩說道。 “嗯嗯!” 聽到王爺?shù)墓鸹ㄅ疵赘猓溩友劬λ查g瞪大了一圈,連連點頭。 “那個啊,我想起來了。我拿到我床頭柜子最上面曬太陽去霉了?,F(xiàn)在曬好了,可以放心吃了。啊對了,你要是夠不到,我床底下有個小木凳。還有……” 景竹撇嘴說著,可是不等他說完,麥子已經(jīng)一溜煙跑去找那盒桂花糯米糕了。 呵,小孩子果然還是小孩子,讀再多莫名其妙的市井傳聞,也是可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 說罷,景竹的唇角驕傲地上揚(yáng)起來,繼續(xù)了他的爬樹翻墻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