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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紙條的慣例,一般會把終點接受者的名字寫在紙條的表面。 “后頭傳過來的?!?/br> 林時安接過紙條,一眼認(rèn)出了是許佟瀾的筆跡。 他估摸著許佟瀾是寫出來了,看他一副迷茫的模樣,給他遞個提示。 “學(xué)霸就是學(xué)霸啊。”他小聲嘀咕感慨了一句,銜著三分笑拆開了紙條。 然而紙條的內(nèi)面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 他把整張紙條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確信只有“林時安”幾個字。末了,他像是忽然聯(lián)想到什么似的,夾著紙條的手指忽然頓住了。 “你要是留在15班,我就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誰?!?/br> “我明天告訴你?!?/br> …… 許同瀾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還有昨晚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整張紙上,只有他的名字。 腦海中“嗡”得一聲,震得他魂飛魄散。 他僵著手,把那張紙條折起來,塞進(jìn)文具盒的深處。 許佟瀾不是說自己直男嗎? 他不是發(fā)誓絕對不會喜歡他嗎? 會有這么巧嗎? 喜歡上一個人之后,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恰好喜歡著他。 林時安神思不屬地望著講臺發(fā)呆,心思卻完全飛到了九霄云外。 過往那些若有若無的曖昧這會兒連著往他腦袋里涌,讓他思緒混沌不堪。 “林時安,你來講一下這道題?!鄙塾魏鋈唤兴?。 他猛地回神,才想起自己還在數(shù)學(xué)課上,幾分鐘前,他還在寫邵游布置的思考題。 如果時光倒流回一分鐘前,他就會發(fā)現(xiàn),當(dāng)邵游問“有沒有同學(xué)可以講一下這個題?”的時候,前排幾乎所有同學(xué)都低下了頭,只有他大而無畏地看著老師,一臉自告奮勇躍躍欲試的模樣。 “咳,”林時安糊弄不過去,實誠道:“抱歉老師,我不會做?!?/br> 邵游的目光在他臉上頓了兩秒,往后移了些,“許佟瀾,你來講。” “我也不會?!笔煜さ穆曇魪暮蠓絺鱽?,音量不高不低,林時安卻無端覺得耳膜被震得發(fā)響。 “這道題應(yīng)該在你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邵游微蹙眉,像是不滿意的模樣。 剛巧下課鈴聲響,他略思考后開口,“這樣吧,今天我就不拖堂了,這道題大家課后思考后和今天的課外作業(yè)一起上交,下課。” 隨著他走出教室,同學(xué)們哀嚎的哀嚎,收書本的收書本,一時間熙熙攘攘,帶著春日的躁動。 林時安卻仍像個冰錐子似的扎在原地,含含混混的思緒攪成了一團(tuán)亂麻。 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里,是綿綿無期的惆悵。 直到始作俑者走到他桌邊,叩了叩他的桌角,“紙條看了嗎?” 他方察覺自己躁如擂鼓的心跳。 “許佟瀾,我……” 他抬起頭,有些艱難地對視上少年灼灼的目光。 那雙眼里光芒熾熱,無端讓他想起了最初見這個人的時候,他穿著一身紅色的運動服,耀眼的像個踏光而來的太陽神。 他曾經(jīng)嘗試過修正這段感情,可他失敗了。 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因為實在太喜歡了,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去接受許佟瀾灼灼的愛意。 漫長的對視后,最終他敗下陣來,眼睫微垂。 “對不起?!?/br> 如果他的十七歲也和別人的十七歲一樣,他一定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他真的愿意在這樣一個并不合適的年紀(jì),和自己心動的人,談一場什么也不考慮的戀愛。 可難過的是,他的十七歲不一樣。 ☆、第 59 章 許佟瀾眸光晦暗不明,半晌,他微低下頭,“你確定嗎?” 林時安沒再開口。 他知道,他可以像對容菱那樣,把自己的軟肋和盤托出,許佟瀾自然會知難而退,更不會再喜歡他這么一個人。 但他卻說不出口。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 “林時安,知道我為什么挑數(shù)學(xué)課嗎?” 他咽了口唾沫,裝作什么也沒聽見。 “你的《五三》,”許佟瀾把懷里厚厚的紫皮書放到他桌上,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口氣,“你翻到最后一頁,把那句話念給我聽。” 林時安猛地抬頭,鴉羽般的眼睫在許佟瀾的注視下微顫。 躁動的心臟如同跳到了嗓子眼,他的手腳皆因為緊張而冰涼。 “是你寫的嗎?”許佟瀾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是?!?/br> “什么時候?qū)懙???/br> “在……”他舔了舔發(fā)干的下唇,低下頭,“醫(yī)院?!?/br> 許佟瀾聽完點點頭,見他沒有動作,低頭幫他把那本書翻到最后一頁。 林時安的筆跡很清晰,在整面的印刷體中顯得格外明顯。 八個字同一時間落入兩人眼底。 “林時安喜歡許佟瀾?!?/br> 林時安垂下眼,淺淺的臥蠶彎出小小的弧度。 那是在他一個人躺在醫(yī)院的時候,吃著許佟瀾帶來的飯菜的時候,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的時候,他對自己感情最大的放縱。 饒是再理性的人,也會有感性占據(jù)上風(fēng)的時候,哪怕只有一瞬間。 許佟瀾像個咄咄逼人的審問者,語氣卻溫柔,“那你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