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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跟你比,我翹個課又算什么?” “你口口聲聲說有公事,過年都不回去陪姥姥姥爺,其實(shí)你卻是在會情人!” “真會玩兒啊,”他帶著嘲諷的笑意,揭開在心底耿耿于懷的幾個月的瘡疤,“一邊和人上床一邊接兒子的電話,您好意思管我嗎?” “許佟瀾你給我閉嘴!”黎丹猛地站起來,嘴唇氣的發(fā)抖。 “我憑什么閉嘴!”許佟瀾吼回去。 “憑我是你媽!” “我的嘴長在我身上,媽也管不了我!” 許佟瀾氣勢不減地懟回去,卻沒再聽見黎丹的聲音。 十幾歲的大小伙子,早就比黎丹高出了一個頭還多,他微弓著身去看,卻見突然沉默下來的黎丹眼眶泛起了紅。 如同一盆冰水澆頭而下,氣血上涌的許佟瀾在看見那雙眼睛的時候,猛地冷靜了下來。 無數(shù)的過往在他眼前走馬燈似的過,那是許多個紅著眼的黎丹。 抓到丈夫出軌時的黎丹,辦理離婚獨(dú)自帶著他離開家的黎丹,創(chuàng)業(yè)初期受盡白眼的黎丹,坐在梳妝臺前拔白發(fā)的黎丹…… 那都是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模糊的記憶碎片了,久遠(yuǎn)的,若不是看見黎丹的眼淚,他都想不起來了。 幾乎從他能清晰記事的時候起,黎丹就是光鮮亮麗的成功女總裁,他就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貴小少爺。 以至于他都忘了,黎丹也會掉眼淚。 他順了順黎丹的背,軟了聲道:“是我語氣不好,媽,對不起。” “mama會讓你覺得難堪嗎?”黎丹忽然問。 許佟瀾低頭沒有吭聲。 “那是你爸,”黎丹閉著眼說。 “為什么?”許佟瀾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開口:“你為什么?” 黎丹伸手捂住了臉,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碾p手帶著精致簡約的飾品,卻獨(dú)無名指沒有。 “瀾瀾,我不想說。” 她放下手,沒再留在原地,徑直走上二樓,“啪”得一聲甩上房門。 仿佛卸下了名為“黎總”的盔甲,一同卸下的還有克制的禮數(shù)與矜持,就像二十來歲的時候,初被生活欺騙的那個小姑娘。 許佟瀾沒去追,他靜靜地抱著膝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干凈光滑的地面映著他的倒影,映著一個少年滿腹的委屈與心事。 ☆、第 50 章 林時安放下手機(jī),幫著林叔往貨架上放東西,林叔笑瞇瞇地看著他,“時安啊,和誰打電話打了這么久?” “許佟瀾,”林時安笑著應(yīng)。 “嗐,我還以為你戀愛了呢,”林叔撇撇嘴,“兩個大小伙子有什么好聊這么久的?” “什么都能聊,”林時安順手接過林叔手里的大桶礦泉水,“這個我來?!?/br> 邊收拾著,邊跟林叔解釋:“他也沒說怎么了,總之是心里頭不大痛快,我想明天早點(diǎn)去學(xué)校,把芳姨之前熏的香腸給他帶些去。” “你做主吧,”林叔說:“多帶些,小許對你挺好的,再者咱爺倆都不能多吃這東西,留兩三根給你芳姨就行了?!?/br> “誒!”林時安眼尾彎彎的,“謝謝叔?!?/br> 父子兩人收拾好了東西,端著碗就坐在便利店的門口吃,也不耽誤生意。雖說已經(jīng)過了立春,A城仍是冬天的景象。 天冷,也黑得快,這會兒生意也蕭條。 林時安和林叔講講學(xué)校里的事兒,林叔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講著東家長李家短的閑話。 就這條巷子,饒是林時安一月回來一次,也能差不離了解誰家娶了新娘,誰家生了孩子,誰家沒了老人,誰和誰又在麻將桌上打了嘴仗。 林叔身體不好,平日里除了去透析就是守著超市,加上街坊鄰里各有各的忙,便少有能坐下來好好聽他說話的人了。 因此盡管林時安向來不怎么對這些家長里短感興趣,卻總是格外捧林叔的場。 今天的鄰里新聞里,倒有熟悉的名字。 “沈余爾把酒吧關(guān)了,讓我跟你講一聲,以后得換地方賺錢了?!绷质逭f。 “好好的怎么關(guān)了?”林時安納悶道。 林叔閉著眼睛回憶了一會兒,“說是和曹歆一起,去廣州打工了?!彼f完又添上一句:“你曹歆哥說他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需要的話可以去他那里住,學(xué)習(xí)也方便?!?/br> 林時安拿出手機(jī)順手給兩位哥哥發(fā)了個“一路順風(fēng)”,心里頭cao心的卻是旁的:“那我和學(xué)校寫個申請,以后每周回來一趟幫您上貨。” 從前都倚仗曹歆幫忙,如今曹歆出門了,他這個學(xué)生也必須得頂上。 “哎,委屈你了時安?!绷质遄灾w力不行,也抹不開老臉說些逞強(qiáng)的話,只好垂著眼看林時安。 他收養(yǎng)林時安的時候已經(jīng)不年輕了,因而在學(xué)生家長里,他算是年紀(jì)大的,加上cao勞多病,眼皮已經(jīng)松得有些耷拉,臉上也長出了暗斑。 “叔,這有什么委屈的,”林時安把剩的小半盤蒸南瓜推到林叔碗里,“您多吃點(diǎn)吧,像是又瘦了?!?/br> “哪兒敢吃太多啊,況且也沒胃口,硬吃也難受。”林叔笑呵呵地把南瓜夾回去,“瘦了好,瘦了說明最近沒浮腫。” 林時安跟著笑了笑,也沒再勉強(qiáng)。 晚飯吃完,他抱著書坐在便利店,一邊學(xué)習(xí)一邊看店,換林叔歇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