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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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奕趁著宋佩瑜陷入深思沒空搭理他,試圖將手中的袖子再給宋佩瑜套上。 毫無疑問,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我、不、是、花!沉思半晌的宋佩瑜突然獲得靈感,猛得抬起頭。 多虧重奕的反應夠快,及時偏過頭去,才讓宋佩瑜的臉貼著他的臉擦過,沒發(fā)生兩人撞在一起的慘事。 重奕甩著手中的袖子點了點頭,說話方式正不知不覺間朝著宋佩瑜如今這種一字一頓的語氣靠攏卻不自知,好,你不是花,那你是什么? 好不容易想通困擾他的問題,變得信心滿滿的宋佩瑜再次被重奕問住。 對啊,他不是花,那他是什么? 重奕也沒想到宋佩瑜居然還會被問住,嘴角毫不掩飾的往上翹,伸手在宋佩瑜已經凌亂的頭發(fā)上揉了揉,低聲道,回家再想好不好? 宋佩瑜忽然伸手,柔軟還帶著花香的手指沿著重奕嘴角的弧度滑動,毫無預兆的揚起燦爛的笑容,回、家! 兩人終于達成共識。 宋佩瑜被重奕拉起來后,拒絕重奕像之前那樣托著他走,而是主動抓著重奕的衣袖跟在重奕身后。還將重奕手中的袖子搶回來。套在光溜溜的手臂上,寧愿夾著手臂走,也要袖子。 自從宋佩瑜撲到花叢里,就心驚膽戰(zhàn)生怕有人路過的安公公,見到重奕和宋佩瑜從花叢中出來才松了口氣。 安公公還試圖哄宋佩瑜,讓宋佩瑜和他走。 可惜宋佩瑜只認重奕一個人,發(fā)現安公公總是找他說話,他便繞著重奕往前走,刻意躲著安公公。 安公公很快便發(fā)現,他這樣反而會耽誤重奕和宋佩瑜回東宮的時間,立刻退到遠處。 陛下還沒退席,應該不會有除了重奕之外的人先離開,便是稍稍耽誤些時間也沒有大礙。 肯定不會遇到其他人! 安公公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宋佩瑜就突然停下腳步。 重奕順著手臂上的力道也跟著停下腳步,彎下腰去看正低著頭的宋佩瑜是什么表情。 宋佩瑜猛得推開重奕,掉頭就跑,跑的時候還不忘抓緊他早就被撕掉的袖子。 重奕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宋佩瑜,卻看到宋佩瑜迎風飄揚的假袖子時猶豫了一瞬,就錯過了抓住宋佩瑜的最佳時機。 他讓安公公等人停在原地,大步追了上去。 不能拽,拽壞衣服也就罷了,萬一拽壞宋佩瑜怎么辦? 安公公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就都不見了。 他看了眼正掛在西邊,馬上就要徹底沉下去的太陽,不自覺舔了下干澀的嘴唇。 再耽誤些時間,勤政殿那邊就要散席,萬一讓人撞見 殿下那么敏銳,一定不會讓人撞見。 想到此處,安公公糾結的臉色才逐漸平靜下來,眉心卻仍有遲疑。 殿下最近正心心念念的想要成親,都開始暗自準備聘禮,真的不會故意露出破綻,讓人發(fā)現嗎? 來福悄悄靠近安公公,小聲問道,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安公公搖了搖頭,只要殿下不想讓人發(fā)現他與宋大人,就總會有辦法躲避。 他們追上去,反而是累贅。 永和帝與肅王勾肩搭背的從勤政殿出來,一路直奔東宮。 宋瑾瑜默默跟在兩個人身后,心頭轉過無數個想法。 一行人到達東宮后,卻得知重奕與宋佩瑜還沒回來。 興致勃勃要看醉貓的永和帝頓時大失所望,被永和帝念叨一路后,也勾出興致的肅王同樣覺得很失望。 宋瑾瑜卻松了口氣,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比之前真切許多,開口勸永和帝與肅王回勤政殿。 畢竟是專門為襄王送行而設宴,永和帝要在宮宴結束的時候,再正式與襄王送別。 永和帝又在東宮等了一會,還是沒等到重奕與宋佩瑜回來,又惦記著還在勤政殿的襄王,只能聽從宋瑾瑜的建議,遺憾的離開東宮。 準備回勤政殿的時候,肅王特意提出建議,他們可以換條繞遠的路,說不定重奕與宋佩瑜就在那條路上耽誤了時間,才一直沒回東宮。 宋瑾瑜立刻找好理由,想要勸肅王放棄這個想法,卻被永和帝拉住手臂,瑾瑜無需擔憂,襄王性情豪爽不拘小節(jié),就算朕晚些回去,他也不會介意。 宋瑾瑜只能將還沒出口的話都封在嘴里,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復雜的望著永和帝與肅王重新開心起來的背影。 他哪里是在擔心襄王? 他明明是在擔心永和帝與肅王。 永和帝、肅王和宋瑾瑜都正值壯年,且有舞劍強身的習慣,加上永和帝與肅王到東宮撲了個空后,想要看見醉貓的心情越發(fā)迫切。 不知不覺間,三個人的腳步越來越快,他們身后跟著的宮人都被落在了后面。 最先發(fā)現不對勁的是肅王,他突然停下腳步,眼中警惕漸盛,低聲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永和帝與宋瑾瑜也跟著停下腳步,卻皆是滿臉茫然。 肅王擰著眉毛,目光從永和帝的臉上掃過,落在宋瑾瑜的臉上,瞳孔猛得擴散了些,拔腿就跑,是貍奴在喊救命! 永和帝立刻跟上。 反倒是宋瑾瑜反應的最慢,等他臉上焦急與驚怒閃過,回過神的時候,肅王與永和帝已經跑遠了。宋瑾瑜連忙大步跟上。 沒跑幾步,宋瑾瑜就聽見了肅王說的貍奴在喊救命的聲音。 救命,我要死了! 語氣中既沒有驚慌也沒有呵斥,反而像是在撒嬌。 宋瑾瑜想停下。 但他前面的那兩人不肯停下,他根本不敢停,只能拼命的往前跑,試圖攔住永和帝與肅王。 可惜永和帝與肅王都是從小跑到大的人,宋瑾瑜怎么可能追得上他們。 肅王聽見宋佩瑜的呼喊后,下意識認為宋佩瑜是遇到了刺客。 比起宋佩瑜,他更擔心與宋佩瑜待在一起的重奕。 如果想刺殺宋佩瑜,還有許多比咸陽皇宮更好的地點可以選擇。 刺客費盡心思的摸到咸陽皇宮來,最終目標十有八九是重奕。 永和帝與肅王的想法一致,憑著對重奕的擔心,他明明在肅王之后出發(fā),卻在跑到一半的時候就超過肅王,領跑在第一位。 跟在三人后面的宮人,本就沒聽見聲音,更不知道這三個人為什么會突然跑起來,竟然不知不覺之間被落下的越來越遠,只能看著前面三個人的背影逐漸消失。 直到在假山后看到大喊著不要的宋佩瑜,和半俯在宋佩瑜身上的重奕,永和帝仍舊沒見到刺客的身影,他甚至就沒看到第三個人。 肅王緊隨其后,還沒來得及分辨是什么情況,先將腰間的尚方抽了出來,方便立刻出手保護他的寶貝侄子。 宋瑾瑜姍姍來遲,再也不見平日里的從容不迫,不僅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水,臉上也都是大片的潮紅,看起來比永和帝與肅王狼狽的多。 遇刺現場與他們想象中的畫面差異很大,至少與其中兩個人的想象截然不同。 宋佩瑜正被重奕束縛著,只能以后背靠在假山上的姿勢站著。 他臉上的潮紅比一路跑過來后,上氣不接下氣的宋瑾瑜更甚,眼角甚至能看到清晰的淚痕,頭上的發(fā)冠早就不見蹤影,散落下的頭發(fā),有好幾縷都緊緊的貼在臉上。 再往下是與臉色相差無幾的嫣紅色脖子、裸露在外的肩膀、胡亂堆積在身上的衣服、還有光裸著踩在地上的腳。 不遠處的地上,有宋佩瑜正天各一方的靴子,和明顯是被撕扯下來的袖子。 相比看上去凌亂又糟糕的宋佩瑜。 重奕只有被束在頭頂的墨色長發(fā)稍稍有些散亂,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甚至連臉色也仍舊是在夕陽下白得發(fā)光的模樣,與同樣皮膚白皙卻正滿身嫣紅的宋佩瑜形成鮮明的對比。 宋瑾瑜格外仔細的打量宋佩瑜,目光落在宋佩瑜腰間凸起紅斑上的時間格外久。身側的雙手握緊又松開,臉上的震驚和憤怒逐漸消失,面無表情的看向永和帝與肅王。 相比宋瑾瑜,永和帝與肅王受到的沖擊更大。 永和帝從來都沒想過,他從小就冷清孤僻的兒子,在堅定的拒絕娶妻生子后,居然會將醉酒的伴讀拉到花園中,試圖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永和帝都以為,重奕拒絕娶妻生子雖然與被穆氏女影響至深脫不開關系,但也有他天生孤僻,不愿意與人親近的緣故。 永和帝甚至暗地里為他編出來的那套,重奕乃是天上的仙人,不能沾染凡夫俗子的謊話而自得。 感受到身上猶如針刺的目光,永和帝滿臉呆滯的順著這道目光回頭,正對上宋瑾瑜面無表情的臉。 前所未有的羞臊襲上永和帝心頭,他竟然養(yǎng)了個禽獸兒子,光天化日之下對他最得力下屬當成兒子疼的親弟弟下手 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永和帝突然感覺到刺眼的光亮在他眼角劃過,讓他的眼睛酸痛不止,側目看去,是肅王手中的尚方。 永和帝猛得奪過尚方,還沒徹底舉起來就扔在了地上,改成去抓肅王腰間懸掛的劍鞘,揮舞著劍鞘沖向重奕,逆子! 肅王從頭懵到尾,見到永和帝要打人,才急忙上前阻攔,卻忘記永和帝搶奪他手中的劍鞘的時候,順便將他的腰帶也徹底撕碎。 他剛邁開腿,就突然感覺到一陣無法忽視的涼風。 重奕怕永和帝誤傷到宋佩瑜,見宋佩瑜已經不再掙扎,正自己抱著衣服擋在身前,好奇的望著趕來的三個人。 他低頭在宋佩瑜耳邊輕聲說了句話,便放開宋佩瑜,去其他地方躲永和帝的劍鞘。 永和帝雖然寶刀未老,想要追上重奕卻十分困難。 明明沒見過重奕做出大幅度的動作躲避,重奕卻總能恰到好處的躲開永和帝手中的劍鞘,連帶著與宋佩瑜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肅王好不容易才撕扯外袍,重新將腰帶扎上。 抬頭后,正好能看到宋瑾瑜的側臉。 宋瑾瑜正站在原地,目光幽幽的望著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永和帝和重奕。 似乎是感覺到了肅王的目光,宋瑾瑜突然轉過頭來看向肅王。 肅王立刻心虛的動都不敢動,瞟了眼正抱著胡亂堆積在胸前的衣服,乖巧站在原地,卻伸著脖子望著重奕與永和帝方向的宋佩瑜,肅王的良心更痛了。 那個宋兄,你肅王硬著頭皮開口,你先去看看貍奴怎么樣,我去攔著大不,我去幫大哥抓朱雀。 說罷,肅王連地上的尚方都顧不得,立刻去追重奕與永和帝,動作急切的就像是身后有惡鬼在追他似的。 等到肅王的背影也徹底消失,宋瑾瑜才揉著眉心走近宋佩瑜,對仍舊伸著脖子望著重奕離開的方向宋佩瑜道,別看了,都看不見了。 宋佩瑜慢吞吞的轉過頭,盯著宋瑾瑜的臉看了一會,才露出笑意,大哥。 宋瑾瑜拉著宋佩瑜的手臂,讓宋佩瑜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 光裸的后背上雖然沒有被假山硌到的痕跡,卻有許多尚未徹底退下去的凸起紅斑。 與宋瑾瑜之前在宋佩瑜腰間看到的紅斑一模一樣。 是花粉過敏留下的痕跡。 宋瑾瑜盯著宋佩瑜的后背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在始終專注盯著他的宋佩瑜鼻子上輕點了下,搖著頭道,你還笑,我看你酒醒后,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宋佩瑜在宋瑾瑜的動作下瞇了瞇眼睛,然后笑的更開心了。 宋瑾瑜見狀嘆了口氣,揉了揉宋佩瑜散落的發(fā)絲,然后去撿宋佩瑜天各一方的靴子。 衣服已經缺了袖子,沒有辦法再將就,宋瑾瑜就將自己的外袍先給宋佩瑜披上,然后等有人找來,再讓人去東宮或者勤政殿取衣服。 重奕在花叢邊將宋佩瑜的袖子扯掉后,金寶就跑去東宮拿衣服,原本只是有備無患,如今卻正好能用上。 給宋佩瑜換了新衣服后,宋瑾瑜立刻帶著宋佩瑜出宮回宋府。 永和帝聽到這個消息后,揚起劍鞘狠狠的抽打在重奕身后的墻壁上,怒喝道,看你做的好事!你讓我有何臉面再去見云陽伯? 重奕抬手將迸濺的小石子都握在手心,我去。 永和帝緊繃的神色稍緩,起碼還有擔當在,也不算無可救藥。 你打算怎么讓云陽伯和貍奴原諒你?永和帝將劍鞘砸在手心,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大有重奕說錯話,剛才抽在墻壁上的劍鞘,就會抽在重奕身上的意思。 重奕毫不猶豫的道,我去宋府提親,以太子大婚之禮,將貍奴迎入東宮。 永和帝回頭看了眼肅王,在肅王眼中看到與他心中一模一樣的茫然,轉過頭掏了下耳朵后,才對重奕道,你說什么? 重奕從善如流的按照永和帝的要求,重復剛說完的話。 為了讓永和帝這一次能聽清,重奕還特意放慢了說話速度,我去宋府提親,以太子大婚之禮,將貍奴迎入東宮。 你竟然要欺到貍奴家中去?永和帝以劍鞘指著重奕,滿臉不可置信。 肅王生怕看到血濺當場的畫面,死死的按著永和帝的手,昧著良心道大哥先別生氣,說不定,說不定貍奴 不行,良心太痛,根本就說不下去。 翌日,宋佩瑜在無比熟悉的環(huán)境中醒來。 他沒急著拉床邊的鈴鐺,喚外面的人給他送洗漱的東西,而是睜眼望著頭頂新?lián)Q不久的床幔陷入深思。 昨天好像發(fā)生了許多事? 也不知道襄王是從哪找來的烈酒,僅僅一壺下肚,就讓他分不清東西南北。 不僅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與重奕舉止親密,還在重奕將他帶出勤政殿后,在園子里的花叢邊邁不動腳,堅信自己是朵花,要去找他的兄弟姐妹。 想到此處,宋佩瑜抽出枕頭底下的帕子蓋住臉,真是沒臉見人了。 后來 宋佩瑜猛得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的手帕隨著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他花粉過敏,只想著要找個沒人的地方上藥止癢,基本沒有理智可言,更不記得身上有藥膏的銀寶沒在他身邊,他就算脫衣服也沒用。 越是回想起昨日的記憶,宋佩瑜的臉色就越是灰敗。 被重奕數次阻止后,他居然能急得直掉眼淚。 終于趁著重奕心軟的時候,將身上的衣服扯的七七八八,還將兩只靴子也踢飛,渾身上下只穿著褻褲,大張著手臂等人來給他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