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皇嫂)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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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跟在她身邊的,都是她的親信。 在楊昪的催促聲中,鄭嘉禾踮起腳尖,身體前傾,小心翼翼地趴上了他的背。 楊昪兩手托住了她的雙腿,在鄭嘉禾的小聲驚呼中,站起了身,然后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當當地往山上走。 鄭嘉禾摟著他的脖子,下巴能抵在他的頭頂,她從比他還高的高處看四周路過的景致,一時心情有些復雜。 “你今天怎么回事?”她聽見楊昪問她,“是那什么老毛病嗎?” 他還記得他有一次去蓬萊殿見她,正好碰上她特別難受地躺在榻上,他坐在那里,給她揉著小腹,又陪她說了好久的話。 鄭嘉禾道:“沒有,我就是頭有些暈?!?/br> “怎么就頭暈了?”楊昪皺眉,“這段時間太過憂心所致?” “差不多吧?!编嵓魏屉S口應了一聲,把頭靠在他的發(fā)頂。 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干凈的皂角味道,聞起來還挺舒服的。 而楊昪聽到她的話,心緒有些煩亂。 理智上他知道她做了錯事,會在今日被大臣們質疑都是正常的。他幫她翻供,幫她隱瞞,甚至用了些脅迫的手段私下去見證人,更是大錯特錯。但情感上,他又看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難過和傷心,更別說讓她承受那些指責,面臨殺身之禍。 楊昪默了許久,決定不再想這些。 “你現在的身體似乎有點差?!睏顣c道。 鄭嘉禾懶懶地抬了抬眼皮,語調漫不經心的:“是嗎?” “是。”楊昪沉聲,“還得帶你多練練騎射?!?/br> 鄭嘉禾不吭聲了。 她被毀掉的身體,豈是多練練騎射就能救回來的。 第30章 先帝 楊昪拽住了她的手。 “再走一段就把我放下來吧, ”鄭嘉禾垂目望著他頭頂的發(fā)冠,說,“不能被人看見。” 楊昪想起今天在朝會上抱住她的事, 默了默:“好?!?/br> 朝會上他只抱了她一會兒,很快在她醒來的時候, 他就松開了。 應該不會有人借此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吧? 楊昪走到一處平地,把鄭嘉禾放了下來。 鄭嘉禾趴在他背上休息了這么會兒,覺得好多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后面很快跟上來的顏慧等人,帶著他們繼續(xù)往山上走去。 這里離永安寺的寺門, 已經很近了。 明鏡住持帶著幾個僧人出來迎她, 鄭嘉禾加快步子,徑直往劉太妃與小皇帝的住處去。 院子里已經布滿了人。 太醫(yī)正在廂房內為小皇帝看診, 鄭嘉禾與楊昪走過去, 圍觀的大臣們紛紛讓開一條路,讓他們上前。 鄭嘉禾看到劉太妃哭得紅腫的眼,選擇先詢問劉太妃身邊的宮女。 她把那宮女叫了出來, 問道:“怎么回事?” 那宮女哭著道:“太妃娘娘只是去為太皇太后送個藥的功夫, 陛下就摔下來了。看顧陛下的嬤嬤說, 那會兒太皇太后身邊的宮女青歌正拉著她說話, 她才一時沒有留意。” “放肆!” 太皇太后正由苗姑扶著趕了過來,聽見這話, 苗姑立時喝了一聲:“明明是你們主子不小心,好端端的, 居然讓皇帝上了假山。你這賤婢,怎敢攀咬太皇太后?!” 宮女抽了抽鼻子:“不是嬤嬤讓陛下上假山的,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就……” 鄭嘉禾心中有數了。 而太皇太后在得知鄭嘉禾也來了永安寺的那一瞬間, 就明白了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她的預料。 出意外了,鄭太后沒有倒臺。 此時太皇太后抓著苗姑的手,有些輕顫,她竭力忍耐著心中涌上來的恐慌感,越過鄭嘉禾,快步走入房門,撲到小皇帝的榻邊,就開始嗚嗚哭了起來:“鉞兒,這是怎么了?皇奶奶一直病著,還沒好好疼疼你呢?!?/br> 鄭嘉禾跟了進去,目光一轉,看到坐在榻邊的劉太妃。 劉太妃已經不哭了,此時她雙目無神地看向太皇太后的方向,一臉麻木。 鄭嘉禾眉心微蹙:“母后?!?/br> 她出聲喚太皇太后:“太醫(yī)還在看診,您小聲些?!?/br> 太皇太后身體一僵,這才慢慢地直起身,收斂了面上表情。 過了會兒,太醫(yī)收回手,緩慢而悠長地嘆了口氣。 屋中眾人,都因為他這口氣,不由提起了心。 “陛下磕到了頭,胳膊也摔骨折了?!碧t(yī)神情嚴肅,“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只是……” 只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最容易夭折,正是要小心看護的時候。尤其這磕到了頭,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后遺癥。 劉太妃不是什么寵妃,她只是一個恰巧在先帝去椒房殿時,被先帝注意到的宮女。她稀里糊涂地承寵,稀里糊涂地懷了孕,帶著惶恐和迷茫生下皇子,又被這長安城的局勢裹挾著,當了太妃。 其實她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能當皇帝。作為一個母親,她只想和孩子好好活著。 所以她誰都不信,她親力親為地照顧孩子,不敢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太久,哪怕是她一直依附的太后娘娘,她都沒信。 但小皇帝還是在她的身邊出了事,在離她只有三十步遠的永安寺后院。 她懵懵懂懂的,雖不通朝政,也能想明白這其中關鍵。 如果她的孩子死了……廢太子就會被重新迎回宮城,推上皇位。太皇太后對此求之不得,而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會在乎嗎?她也只是需要一個小皇帝做傀儡,以名正言順地做攝政太后而已。 鄭嘉禾看到劉太妃失魂落魄的表情,心漸漸沉了下去。 “嚴統(tǒng)領?!编嵓魏探衼黼S行的禁軍統(tǒng)領,冷聲吩咐,“把這后院所有的仆婢、僧人看管起來,挨個盤問,今日之內,我要得到皇帝失足摔落假山的真相?!?/br> 禁軍統(tǒng)領恭聲應是。 很快,院子里就傳來仆婢們的掙扎聲,劉太妃身邊的宮女、太皇太后身邊的嬤嬤親信,也都被帶了下去。 鄭嘉禾叮囑太醫(yī)好好醫(yī)治,然后就轉身出了屋門。 明明是十月的天,已經很冷了,她在那屋中,卻覺得有些悶,悶得人喘不過氣。 到了正午用膳的時間,永安寺為他們準備了齋飯,隨行的幾個大臣跟著去前院用膳,鄭嘉禾則去了小皇帝所在廂房的隔壁屋子。 她吃到一半時,劉太妃在門外求見。 鄭嘉禾放下筷子,抬目看她。 劉太妃蒼白著臉,走到鄭嘉禾的面前,然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鄭嘉禾連忙讓顏慧扶起她,道:“我會好好查這件事的。” 劉太妃被顏慧扶著到一邊椅子上坐下,她抬起頭,看著鄭嘉禾問:“其實太后娘娘心里已經猜出來了,是嗎?” 鄭嘉禾抿住嘴唇,一時沒有言語。 劉太妃凄然地笑了一下:“明白了又怎樣?根本查不到證據,下面的人會替她頂罪,到時候,也就是不痛不癢地罰兩個奴婢,就是仗殺了又如何,真正的罪魁禍首,依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偏我還不能說出來,不能恨,不能罵,還要對她三拜九叩?!?/br> 鄭嘉禾眉心微蹙,道:“嚴統(tǒng)領那邊還在審問,你不用太過著急?!?/br> “我怎能不急?”劉太妃道,“就算那些奴婢們指認了又如何,我能讓她償命嗎?她多尊貴,所有人見了她都要拜??蓱z我的兒現在還在榻上躺著,他還那么小,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險惡?!?/br> 鄭嘉禾輕嘆了口氣。 劉太妃低下頭,拿帕子抹了抹眼淚:“也是妾錯了,當初太后娘娘要接鉞兒回宮,妾就該同意的。是妾這個當娘的不稱職,沒有照顧好他……” “你不必急著先下定論。”鄭嘉禾看著她,緩緩道,“我向你保證,只要有證據指向她,證明是她所為,我就會讓她付出代價?!?/br> 她看著劉太妃不斷啜泣的模樣,心中有些煩亂,再加上身體不適,于是站起了身,叮囑奴婢們好好陪著她,然后又出了房門。 嚴統(tǒng)領在傍晚的時候把審問結果匯報給了鄭嘉禾。 有僧人親眼看見,在小皇帝摔落假山的那段時間,太皇太后身邊的青歌、月秀兩個奴婢去了后院,青歌當時在拉著看顧小皇帝的嬤嬤說話,而月秀,在嚴刑拷打之下,承認了是她抱起在草地上玩耍的小皇帝,將他從假山上扔了下去的。 這兩個奴婢,都說自己是和劉太妃結了仇怨,因此懷恨在心,蓄意報復。 鄭嘉禾讓人把這兩個奴婢帶回皇城下獄,繼續(xù)審問,而永安寺這邊,一方面多留了幾個太醫(yī)為小皇帝診治,一方面派了人把太皇太后看管了起來,不許她再踏出房門,形同軟禁。 隨行的大臣們默認了。 …… 一道懿旨降到大理寺獄,王太醫(yī)被無罪釋放。第二日,一頂小轎把他接到了宮中。 他顫顫巍巍地下了轎子,仰頭一看,看見宮門處上書的“蓬萊宮”三字,還愣了愣,問宮女:“敢問,是誰要見我?” 宮女道:“是太后娘娘?!?/br> 王太醫(yī)怔怔地點了點頭,然后忍著渾身的疼痛,抬步入了宮門,一邊走一邊想,太后娘娘居然換住處了…… 這也算正常,畢竟當初太后娘娘在椒房殿的記憶,都是不怎么愉快的。 往事在王太醫(yī)的心頭如浮花般飛速掠過,他隨著宮女穿過回廊,進入大殿,然后看見了在榻上慵懶坐著的太后娘娘。 娘娘一身錦繡宮裝,面容精致,鬢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依然是王太醫(yī)離開京城之前,記憶中的尊貴模樣。 王太醫(yī)頓了頓,跪地叩拜:“罪臣……參見太后娘娘。” “起來吧。”鄭嘉禾看著他,伸出了手腕,“你既然回長安了,不如還是到太醫(yī)院任職。我的身體,還要你幫著調理?!?/br> 王太醫(yī)抬頭望去,這時他才發(fā)現,在太后精致的妝容下,掩蓋著她有些蒼白和虛弱的臉。 王太醫(yī)站起來,躬著腰往前走了兩步,坐在琉璃為他搬來的圓凳上,伸手搭上了鄭嘉禾的脈搏。 過了會兒,他變了臉色。 “娘娘!您這……”王太醫(yī)抬頭,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鄭嘉禾,然后又趕緊垂下頭去,“您這情況,是又加重了。臣得重新思考一下藥方……只服藥也是不夠,還得加上針灸。多管齊下,興許能緩解您的癥狀……只是這子嗣一事……” 王太醫(yī)下意識就想說到子嗣,轉念一想,太后如今已是太后,那這方面也就無所謂了,于是他頓住,轉了話頭,道:“總之,經過半年一年的調理,臣只能保證緩解您的痛感,至于旁的,就聽天由命了。” 鄭嘉禾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有勞了,開藥去吧。” …… 鄭嘉禾身體不適,連著三日沒有去朝會。與此同時,關于小皇帝受傷案還在調查,有弒君嫌疑的變成了太皇太后,曹應燦大人自上次在朝會上與太后對峙之后,就一直待在府中,稱病沒有出門。皇城中氣氛格外詭異,如黑云壓城,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