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女孩完全哽咽了起來，昨夜母親疼到無法出聲的情景讓她愧疚萬分，而看到母親手術(shù)后蒼白的臉，她更是羞愧難當。

    “對不起mama……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錯了……”

    女孩趴在自己的雙臂間，悔恨的眼淚流在年輕好看的臉上。

    陳汐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氣息很輕地說：“傻孩子，mama不會過多干涉你和同學(xué)朋友的事，但你是女孩子，mama更擔心你的安全。”

    陳曉悅不住地點頭，可語氣仍然十分自責：“可還是讓你遭了大罪……要不是妙瞳阿姨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我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太傻了……我是個不合格的孩子……”

    女孩還在懺悔著，陳汐抬指幫她抹掉眼淚。

    “那都是意外，不怪你的，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別胡思亂想?！?/br>
    女孩哭了好一會，陳汐見她也是真難過，可又安慰不好，大概是昨晚的情形實在是給女兒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曉悅，別哭了，mama挺累的，沒力氣哄你呀?！?/br>
    這話一說，陳曉悅立刻強行收起情緒，雖然眼淚還剎不住車往外滾，表情還是后悔地癟住嘴，但好歹是不哭得那么兇了。

    陳汐笑了笑，說：“好了，把床再稍微搖高點吧?！?/br>
    陳曉悅迅速聽了母親的話，慢慢搖著床，避免太快了擠著母親的傷口。

    曉悅又陪著母親說了好一會的話，期間方彩云回來了，大概是看到這場面覺得溫馨的很，便也沒好打斷，又繼續(xù)到別的地方溜達去了。

    陳曉悅再次俯在床邊，她怔怔地看著母親，好半天，陳汐才轉(zhuǎn)頭微笑地看她。

    “怎么了？又有話想和mama說？”

    “嗯?！标悤詯傸c了點頭。

    她雙手握住陳汐的手，從她手上的力度里，陳汐能感覺到女兒的情緒先是有些緊張，后來她自己不知和自己默念了幾句什么，才漸漸鎮(zhèn)定下來，雙手也放松下來。

    “mama，”陳曉悅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陳汐，“mama，有些事我想和你說，希望說出來你別激動?！?/br>
    當然，陳汐還沒來得及激動，女孩就繼續(xù)說了下去。

    “mama，其實我從大院里鄰里鄰居一些人的話里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br>
    女孩的話一出口，陳汐心里咯噔一聲。

    “曉悅，你說什么呢！別……別聽他們胡說！你就是mama的親生女兒！”

    陳汐的手被女兒緊緊握住，她看到女兒的臉上帶著笑，可眼里也有淚。

    “mama~~”

    女兒臉上的笑，和這一聲呼喚，讓此時的陳汐明白，她并不是只是捕風(fēng)捉影地道聽途說，或許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即使如此，陳汐依然不能向女兒承認。

    “曉悅，那都是假話，你別信那些，咱們大院那些人你可能也知道，有些人就喜歡茶余飯后說些閑話，凈瞎說，都沒有的事……”

    陳曉悅提著唇角，看著母親依然在為了怕她傷心而努力保守著這個秘密。

    “媽~~”

    陳曉悅又喚了聲，并且把握著的母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眼光堅毅地看著她。

    “mama，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心，但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早就想過了，不管我的父母是因為什么原因不想要我，或者是不能要我，我都已經(jīng)不在乎。是你把我養(yǎng)大的，我只有一個mama，我只有你?！?/br>
    陳汐的手在女兒細嫩的皮膚上撫摸著。

    對于女兒一開始關(guān)于身世的那些話，陳汐本來還在想著找個出生證明、讓周圍人作證等方法去消除女兒的質(zhì)疑。

    可聰明的女兒確實已經(jīng)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女孩了，最后的這番話讓她不知該再如何繼續(xù)掩蓋下去。

    或許從小到大，女兒從沒有問過自己為何沒有父親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到了旁人的一些閑語。她難以想象女兒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獨自去觀察，去思考，去消化，去驗證這件事的，從聽說到接受又是經(jīng)過怎樣痛苦和復(fù)雜的心路歷程呢。

    陳汐抽了抽鼻子，女兒的懂事讓她分外地心疼。

    陳曉悅卻依然在笑，剛才本就堅毅的眼神，如今又多了更多的東西。

    “mama，你和妙瞳阿姨的事……我確實是有感覺的。昨晚我說了一些讓你特別不舒服的話，我當時還覺得自己很對，覺得自己很勇敢，覺得你只聽姥姥的話，一直辜負著妙瞳阿姨?？珊髞怼钔⒁毯臀艺f了很多關(guān)于你的事，mama，對不起，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去考慮，也沒理解你要承擔的責任，希望你能原諒昨天的我。但是……”

    陳汐的手再次被陳曉悅握得緊緊地。

    “但是，mama，現(xiàn)在我能慢慢理解你了，我更想跟你說，我長大了，我不是會被別人的閑言碎語影響到的小孩了，你不需要再為了保護我而委屈自己。其實我真的更希望你能幸福，這種感情我能理解，而且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社會上真的很多人是能接受的，即使不接受有些人也不在意，我們只需要過好自己，所以你不要在意那些目光好嗎？以前你保護我，現(xiàn)在我可以在你身后鼓勵你支持你的，我也可以去跟姥姥說的，真的mama，你不要怕，你有我??！”

    陳曉悅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陳汐的眼淚早就止不住了，她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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