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識，”周彥川不太確定這通電話是她亂按的，還是出自柳清茹授意，“你mama在嗎？”

    “在，叔叔你等一下。”

    一陣雜音過后，手機換到了柳清茹手上。

    “彥川，抱歉，我女兒隨便按，撥到了你那邊。”

    “清茹，”周彥川沒理會她的解釋，“昨天是你給我打過電話嗎？”

    她沉默下來，不一會小聲地嗯道：“彥川，我能不能再與你談一次？如果你覺得沒必要那——”

    “可以，”周彥川閉上眼，“我們好好談一次?！?/br>
    小餐館的桌子也小，周彥川和陸允初離得很近，陸允初大致聽到他的電話內(nèi)容，還沒決定要不要開口詢問，周彥川便主動告訴他：“柳清茹……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又找我了，我打算跟她說清楚。”

    那次在瓦罐湯店，他無意識地向陸允初吐露了心理活動，但這次是有意與對方通氣。

    他想，如果日后有合適的時機可以表明心跡，在那之前應(yīng)該讓陸允初相信自己對過去的了斷。

    不過，今天的陸允初沒有出言調(diào)侃，只歪了下頭，淡淡地笑著說：“快點吃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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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彥川與柳清茹約定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她或許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去找過他，周彥川也沒打算告訴她。

    十年后的第三次見面，柳清茹的神態(tài)與前兩次相仿，猶疑、傷感、不知所措。

    周彥川相對平靜得多，想告訴她的內(nèi)容早就打好了腹稿，只是他必須確認(rèn)柳清茹本人的意思。

    “彥川，對不起，我對你說過謊?！?/br>
    他的眉心微擰，十年前的記憶太淡，柳清茹對他說過哪些話、又有哪句違心……他的大腦中出現(xiàn)短暫的混亂。

    談話稍稍中斷，他努力回想才勾起那么點印象。

    是最后一次見面嗎？

    柳清茹告訴自己她的選擇，決定和另一個男人結(jié)婚的時候，周彥川問了兩句話：“他對你好嗎？”

    “好，很好?！?/br>
    “那你快樂嗎？”

    “快樂，”她說，“我好像真的愛上他了?！?/br>
    周彥川當(dāng)時懷疑過，柳清茹是為了讓自己死心，故意這樣回答，但相信她的說辭會讓自己心里沒那么難過。

    感情可以培養(yǎng)，如果她一定要通過結(jié)婚來報答那個男人，周彥川寧可看到她真正愛上對方，與之恩愛一輩子。

    “我對你說我快樂，”多年后的今天，她坐在對面，卻始終不太敢看周彥川的眼睛，“其實我沒有一天快樂，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他，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柳清茹目光躲閃，雙手在桌面上反復(fù)握緊又松開。周彥川凝神注視著她，似是了然地舒一口氣。

    “清茹，”他認(rèn)真地說，“你不該帶著委屈做選擇?！?/br>
    他不忍心說得太直白，帶著委屈的付出充其量是自我感動，對另一個滿懷真誠的人而言毫不公平。

    當(dāng)年她的丈夫并沒有逼迫她結(jié)婚，周彥川更賣力地工作，想早日把錢還給對方，可柳清茹自行選擇了一條最直接的途徑，斷送了兩人可能擁有的未來。

    “你是不是再也無法原諒我了？”她囁喏著問。

    “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我從來沒有怨過你，”周彥川說，“可如果今天我念著一份舊情選擇你，會委屈現(xiàn)在的我自己?！?/br>
    柳清茹茫然地抬起頭，像是沒聽懂他所說的話。

    周彥川相信她的痛苦與悔恨并非偽裝，但這些不是自己造成的。

    他也有私心，也想自由選擇喜歡的生活方式，為什么要把別人的過錯攬成自己的責(zé)任呢。

    “我對你的感情過去了，找不回來了，而且我又遇到了喜歡的人?！北M管他不確定陸允初能否喜歡上他，但如果忽略自己現(xiàn)在的感覺，日后一定會后悔，就像今天的柳清茹。

    “你有喜歡的人了……”柳清茹的注意力全在這幾個字上，“可是為什么，我聽說你一直沒結(jié)婚，你一直住在藍灣，那是我們以前就想買的房子，你讓我該怎么放下你……”

    周彥川感覺她還是不太理解自己的意思，其實有沒有陸允初，他的決定都不會改變。房子是住慣了，一直沒結(jié)婚只是之前還沒有遇到對的那個人。

    他答應(yīng)赴約，是希望幫柳清茹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但似乎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他無能為力，不想再做掙扎。一個人鉆了牛角尖，得到的解釋越多，或許越難想通。

    “以后就到此為止吧，”他說，“我不會拉黑你的聯(lián)系方式，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受到干擾?！?/br>
    言外之意很清楚，不加入黑名單的前提是柳清茹不再聯(lián)系他。

    “你要保重?！?/br>
    周彥川知道柳清茹在他轉(zhuǎn)身時流下眼淚，卻還是推門離開，讓一切畫上句號。

    感情如此自我，如此不講道理，在一起的日子里，她隨便一個皺眉都會引來他關(guān)切的注視。

    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看著她哭，周彥川心頭滑過的竟然只有絲絲尷尬。

    他太冷漠了嗎？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真正明白了那天晚上，他為什么能毫無推拒地抱住迎上來的陸允初。

    因為在意，才能把對方的傷心與痛苦一并接納。

    第53章 總得感覺到位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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