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鋪面可以重新規(guī)劃一番——將試鞋區(qū)設(shè)置在正中間，其他三面墻或者打造幾個置物柜，上面都擺放上鞋子，充分利用空間。而擺放鞋子的方法……”秦?zé)o雙用手掌擺出一個四十五度角，然后將手邊的鞋子搭在手掌上示意道，“最好有一個傾斜的角度，如此一來，高層的鞋子大家離遠一點也能看到全貌，不用特地登高去取來觀看。直接看到想要買的，既方便又節(jié)省時間。掌柜的以為如何？”

    掌柜的一點就通，很快明白過來，他贊嘆道：“好！多謝小娘子賜教！那這兩雙也贈予你了！”他愿意結(jié)個善緣，“小娘子以后若再有什么新鮮的法子，還請第一時間賜教，酬勞都好說?！?/br>
    “一定一定！”秦?zé)o雙對這位掌柜的也十分敬佩，能采取旁人建議并盡快付諸行動，他不賺錢誰賺錢？

    她將六雙鞋子用李云帶過來的包袱包好，對掌柜的笑道：“那我就多謝掌柜的了！”

    “小娘子怎么稱呼？”掌柜家的娘子也走過來，笑著寒暄。

    秦?zé)o雙道：“吳琴?！?/br>
    “哎呦，這不巧了嗎？我也姓吳，我家相公姓邱。邱福生?！?/br>
    “邱掌柜，吳娘子?！鼻?zé)o雙也樂意多交兩個朋友。

    以后若是真的有機會來鎮(zhèn)上做生意，多兩個朋友，不是什么壞事。

    邱福生愿意聽從意見，他妻子吳娘子也并不妒忌小氣，腦筋還轉(zhuǎn)的快，秦?zé)o雙很佩服他們。

    待出了這家店，李云驚嘆道：“琴兒，你今日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沒想到你竟懂得這么多經(jīng)營之道！”

    “嘿嘿……其實我也是耳濡目染學(xué)會的……”秦?zé)o雙笑著挽住李云的胳膊，隨后又稍稍收斂表情，做出想起家人的難過樣子。

    她今日也是大膽了一番，能免費拿到想要的鞋子，還結(jié)了善緣。應(yīng)該……不會太引人注意吧？

    李云贊嘆之余又小聲道：“不過，你為何不與掌柜的直接談價錢呢？這法子讓他多賺到的錢，可比這六雙鞋子多多了?！?/br>
    秦?zé)o雙解釋道：“這法子雖然好，但并不是不可復(fù)制的，旁的店若看到了，應(yīng)當也會模仿，所以……只能幫他領(lǐng)先幾天多盈利而已。倘若我獅子大開口，掌柜的以后反應(yīng)過來，定不會感激我。如今這樣正好?！?/br>
    “原來竟是這樣?！崩钤泼靼走^來，笑著贊嘆道：“琴兒可真聰明！”

    她又道：“謝謝琴兒幫我免費也得了兩雙鞋子。”

    “不客氣，您喜歡就好。”

    兩人離開鞋店后去了成衣店。

    秦?zé)o雙選了兩套成衣，還是年輕款式，參考了李云的建議。

    “掌柜的，這兩套衣衫多少錢？”秦?zé)o雙試穿之前，決定先問問價格。如果合適，她就直接穿身上了。

    “那套藕粉色的二十文，那套靛青色的三十文。用料不一樣。”掌柜的回答道。

    “可以便宜一點嗎？”秦?zé)o雙問。

    掌柜的：“這已經(jīng)讓利許多了，小娘子，我家的布料都是用的上乘布料，您要圖便宜，可去別家瞧瞧?！?/br>
    秦?zé)o雙：“……”這話術(shù)真是太常見了。

    李云道：“我們要買兩套呢，掌柜的，便宜些。藕粉色的紋路差了些，染色也不夠均勻；那套靛青色的領(lǐng)口都臟了，還有，你瞧瞧，這里的縫合針腳太湊合了。”

    掌柜的嘆了口氣：“那便每個讓你一文錢，共四十八文就好?！?/br>
    秦?zé)o雙剛想講價到四十五文，李云直接道：“一共給您四十文。行我們就去試試，不行就算了?！?/br>
    掌柜的一臉糾結(jié)和心痛：“……”

    李云作勢要拉著秦?zé)o雙離開。

    掌柜的搖頭晃腦地嘆道：“罷了罷了，就讓與你們這些，去試吧?！北砬橐卜浅５呢S富。

    李云給秦?zé)o雙使了個眼色，秦?zé)o雙內(nèi)心竊笑，面無表情地去試了。

    成衣店試衣的房間不大，這家店也沒有特別多的顧客，大概都被鞋店吸引走了。

    秦?zé)o雙試了一下，兩套都還算合身，她便直接穿著那套藕粉色的出來了。

    “大娘，給我那雙您替我挑的粉色鞋子?！鼻?zé)o雙道。

    “好?！崩钤瓢研咏o她，秦?zé)o雙去里面換上了。

    再次走出來的時候，衣服合身，鞋子合腳，秦?zé)o雙整個人算是煥然一新。

    李云打量一番，不住贊嘆：“琴兒穿這身衣服真好看！”

    掌柜的也大為感嘆：“我這衣服穿到小娘子身上，竟如此漂亮！”

    秦?zé)o雙對李云說：“大娘，您也挑一套吧，我送您?！?/br>
    李云直搖頭：“不用不用，我家里有很多呢?！?/br>
    秦?zé)o雙想選兩套叫李云試穿，李云都不依，催促她快些結(jié)賬走人，秦?zé)o雙只好作罷。

    掌柜的給她結(jié)賬的時候，打聽外面的事：“為什么很多小娘子都去邱老板的鞋店了？他們出新樣式了？”

    “算是吧。”秦?zé)o雙笑道。

    李云道：“掌柜的有空去瞧瞧就知道了?！?/br>
    她拉著秦?zé)o雙出了成衣店。

    不管別人怎么想，李云反正是信了秦?zé)o雙是商人家的女兒。

    她心里還暗暗盤算著——待鎮(zhèn)上允許攤販擺攤后，她也可以請教請教琴兒，如何將她的小食更好地賣出去。

    ***

    兩家店逛下來買齊了自己所需的東西，秦?zé)o雙大體也了解了昌民鎮(zhèn)百姓的生活條件和現(xiàn)狀。

    ——唐囂在任的時候的確對百姓不錯。這里發(fā)展也不錯，百姓相對富足一些，并不太受戰(zhàn)亂的驚擾。

    當然，從早上在驛站接觸到的文書內(nèi)容來看，秦?zé)o雙知道還是會有流民難民投奔過來。

    至于官府如何安置，秦?zé)o雙雖然不知道，但看得出，以前唐囂是能安置妥當?shù)摹?/br>
    只不知新任的將官會如何處理這些事？

    這將關(guān)系到她未來的規(guī)劃發(fā)展……

    秦?zé)o雙走神了片刻，又收回思緒，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跟李云去買瓜果蔬菜。

    很快她發(fā)現(xiàn)，鎮(zhèn)上主要街道果然沒有攤販，基本都是鋪面類的店家——官府對可能到來的公主鑾駕還真挺上心的。

    跟著李云拐到一條小一點的街道后，秦?zé)o雙見到了偷摸擺攤的攤販。

    這些攤販賣的基本都是賣瓜果蔬菜、雞鴨魚rou的。

    秦?zé)o雙問道：“李大娘平日里也會在這里擺攤販賣小食嗎？”

    李云搖頭：“不是。我在主街道，靠近那些鋪面酒樓的地方，那里人多，熱鬧，賣得快。”

    “原來如此。”秦?zé)o雙又問，“李大娘為何不租一間鋪面呢？是很貴嗎？”

    “貴倒也不算太貴，主要是……”李云稍稍壓低了聲音，解釋道，“鎮(zhèn)上新?lián)Q了將官，要考慮很多事，比如稅收幾何？糧油果蔬的價格是否會漲？官府能否護得這一鎮(zhèn)百姓安穩(wěn)度日？倘若不能，租了鋪子卻又面臨戰(zhàn)亂，那豈不是白租了？向外租鋪子的東家也會考慮此事，于是規(guī)定了需得一年起租。因此，即便價格不算太高，一般人家也很難拿得出一年的費用。”

    “這樣啊……倒也合理。”秦?zé)o雙若有所思。

    李云繼續(xù)道：“所以我之前并未租鋪面，只是暫時做做小攤販的生意，再加上驛館那邊幾位驛夫大哥的買賣，也能先小賺一筆，待情況穩(wěn)定了再考慮旁的?！?/br>
    “李大娘考慮周全，琴兒明白了。”秦?zé)o雙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讀書人就是不一樣！”李云聽了她這樣一句俗語，忍不住夸贊。

    秦?zé)o雙反過來恭維了一句：“李大娘您的生活智慧也很豐富，琴兒向您學(xué)習(xí)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李云聽了這話笑得更開心了。

    這回在采買瓜果蔬菜的時候，秦?zé)o雙決定沖在前面付款——這是她對李云的回報。

    李云尚不知秦?zé)o雙心里的打算，她其實很滿足很開心——秦?zé)o雙已經(jīng)給她贏來了兩雙不用花錢的鞋子。小娘子有學(xué)問，人很機靈，又嘴甜會說話，李云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

    李云在攤販間一照面，就有不少人招呼她——

    “這不是李娘子嗎？今日要些什么？土豆便宜了。一文錢五個，這么大的?！辟u土豆的雙手拇指食指相連比劃著一個圓。

    “李娘子，要來點魚嗎？早上剛釣的，新鮮的，你看，還活蹦亂跳的！”

    “李娘子，蓮藕要不要？”

    “李娘子……”

    秦?zé)o雙佩服地看著李云，看得出，李云跟這些攤販已經(jīng)很熟了，大概是以前在駐軍伙房做廚娘的時候?qū)@些人多有照應(yīng)，做小食的時候也常來這里采買基礎(chǔ)食材吧？

    李云也熟絡(luò)地跟他們說道：“行，那我要五文錢的土豆。”

    “魚來六條?！?/br>
    “蓮藕要十斤?！?/br>
    “青瓜來二十根?！?/br>
    各攤販給她裝好后，陸陸續(xù)續(xù)道：“誠惠五文錢，李娘子?！?/br>
    “誠惠十八文?！?/br>
    “誠惠三文?！?/br>
    “誠惠五文?！?/br>
    秦?zé)o雙要依次給錢，被李云攔住，那些攤販也都不收秦?zé)o雙給的錢。

    他們一邊收李云的錢，一邊打趣道：“李娘子，這位小娘子怎的這般乖巧這般漂亮?。∵€如此向著你！打哪兒拐來的？”

    “這是我遠房侄女，以后她若來光顧你們，也得多照應(yīng)些??！可不許欺負她！”李云霸氣地跟眾人說道。

    “行行行，李娘子的侄女，我們自當照料！”

    隔著路的對面有賣水果的人招呼秦?zé)o雙：“小娘子要不要吃橘子？可甜了！送你兩個！”

    秦?zé)o雙扭頭看了一眼李云，李云笑著點頭：“去拿吧。”

    秦?zé)o雙便過去拿了，還很認真地道謝。

    她剝開橘子，嘗了一瓣，頓時瞇起眼睛來——果真很甜！

    旁邊也有不少別的賣水果的攤子，秦?zé)o雙認識的有柑橘、柚子、梨、蘋果……

    她正想買點柚子和蘋果，忽聽得有人大喊：“巡街的衙役來了，大家快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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