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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2節(jié)

    話還沒說完,鄰桌一個同在聽戲的人憤慨接話:“徐正卿對我們趙國人有恩,別說一個要求,一百個要求都不算什么??!歸根到底,要不是元瓊公主突然闖進殿中,哪里來的這檔子事兒!”

    “……”

    那人說得激動,直把袖子往上擼。元瓊瞟了一眼,果然見他手腕上纏著一根黑色的細線。

    “話嘛也不能這么說,”鄰桌的另一個青衣人也開口了,“聽聞公主與太子殿下手足情深,那日之事也能看出公主從小就是真性情?!?/br>
    說話人的態(tài)度倒也隨意,邊說還邊夾了一顆面前碟子里的花生米。

    元瓊本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卻見青衣人伸手時,手腕上露出了一圈也是黑色的線。

    她臉上剛升起的一點笑又散了去,頗為無趣地搖了搖頭。

    自小人人對她都是一副笑臉,她卻能知曉對方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

    因為——

    每個人的手腕上都纏著線。

    好像就是五年前吧,她發(fā)現(xiàn)大家突然開始在手腕上戴細線了,本還在奇怪個中緣由,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線竟是只有她能看見。

    線為赤色是喜歡她的,比如她的母后王后儷姬,手上的紅線一圈一圈是纏了許多,是最最疼愛她的人;線為黑色是討厭她的,比如那些總說她驕縱的老臣,人人手上都有一根黑線。

    不過更多的還是白色細線,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的那種。

    而剛剛那個人話說得是挺好聽的,手上纏著的卻是根黑線,擺明了就是不喜歡她。

    看他穿得一身貴氣像是出自高門大戶,大概是與人同桌而坐,生怕對方說的壞話被有心人聽去,牽連了自己或是家里當官的爹。

    憤慨大哥見她搖頭,問道:“誒,這位兄臺,你這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是什么意思?。靠捎泻蜗敕??”

    元瓊打了個哈哈:“我是覺得如今好不容易五年已過,太子和正卿不日便將返回趙國,他們兩個人都平平安安的,這才是重點嘛!”

    “可不就是平平安安的,”對方仿佛抓住了重點,“要是不平安,就徐正卿那個翻手為云的本事,隔空把小公主大卸八塊后有難同當也不一定!”

    元瓊:“……”

    瞧這成語用的,多溜。

    一邊的寶瑞不樂意了:“大膽!什么大卸八塊!你們根本不知道這五年公主也時時關心太子和徐正卿,她日日都盼著那兩個人能早日歸來。”

    憤慨大哥被喝了一聲,面露不悅:“那就算是我說錯了,你又不是公主,你脾氣這么大干什么!再說了,你怎么知道公主時時關心、日日盼望了?”

    寶瑞極為護主,氣急了也顧不得一二三四,脫口而出:“我當然不是公主,我是——”

    “你是什么呀!”剎那,元瓊伸手就捂住了寶瑞的嘴,“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我們再不回去父親該著急了?!?/br>
    她邊說邊拉著寶瑞一溜煙兒往下跑,寶瑞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話。

    其實外面日頭剛落,離天黑倒也還有一會兒。

    不過這茶樓離了王宮還是有一段距離,元瓊想著也是該回去了。

    但她還沒走兩步,就見路邊一個幡子當頭倒了下來。

    她急急地往后一退,差點被砸到。

    轉(zhuǎn)頭看去,幡子是被一男子蠻力推倒的,而始作俑者還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元瓊把幡子扶了起來,氣沖沖地走到男子面前:“喂,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差點砸到人啊?”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語氣兇得很:“哪來的滾哪去,我在和這算卦的女道士說話,有你什么事???”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元瓊看了一眼邊上坐著的坤道,大概明白了過來。原是這坤道給他算了一卦,許是結(jié)果不好,求卦的男子不滿意,怒得直接把攤子給掀了。

    那坤道有點上了年紀,被人這么砸了攤子倒也沒脾氣,仍是慈眉善目地坐著。

    元瓊最不怕的就是這種脾氣大的。

    她看不下去,把那幡子轉(zhuǎn)過來,指著上面的大字:“我說你看見這幾個字了嗎?篤——信——者——求。你既然不信,一開始就不要求,哪有你求了又不信的,還在這里大吵大鬧,該不是想賴賬不付錢吧?”

    邊上看熱鬧的人見她俊俏,說得又頭頭是道的,紛紛附和。

    指指點點之中,男子漲紅臉,扒開人群——跑了。

    “誒!”元瓊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喊道,“你還沒給人錢!好家伙,你是真沒錢??!”

    她氣急之時,那坤道已收了攤子,笑著走到她面前:“無妨,和氣便是財。今日多謝姑娘,以后若是有緣再見,貧道便為姑娘解一個憂作為報答?!?/br>
    元瓊哪有什么憂,剛想擺手說不必,卻猛地與寶瑞對視了一眼。

    姑娘?她看出自己是女子了?

    可再抬眼想問問時,那坤道已融入人海,消失不見。

    本是怎么都來得及回去的,不過偏就這么一耽擱,生生錯過了宮禁,元瓊只能眼睜睜看著大門在自己百米開外的地方慢慢關上。

    等急匆匆地跑到宮門前,只剩和兩個守門將在緊閉的門前大眼瞪小眼的功夫了。

    守衛(wèi)也見多了,低頭道:“公主,我們?nèi)シA報一下?!?/br>
    “等一等!”元瓊叫住他們。

    他們一稟報,誰還不知道她又溜出宮了。

    本來元瓊一直是無所謂的,因為父皇向來不怎么舍得責罵她??缮洗嗡锍鋈ケ话l(fā)現(xiàn),甄夫人在父皇面前說了幾句下人缺管教的話,害得寶瑞挨了一頓板子,那便有所謂了。

    她清了清嗓:“不用稟報了,本公主今日是奉父皇的命出門看望生病的少師的?!?/br>
    守城的兩個小將對視一眼:“這……小公主,少師生病不生病我們不知道,但您這衣著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奉王命啊?!?/br>
    元瓊看看自己一身男裝,xiele氣。

    天色漸沉,一時陷入了僵持之中。

    恰在此時,有馬蹄聲漸近,馬車經(jīng)過她們身邊,緩緩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一道清冷又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開門?!?/br>
    找到救星一般,元瓊下意識抬頭。

    車上那人單手撩開簾子,低頭而視,而她就這樣,撞入了一雙熟悉的、琥珀色的眼睛。

    一如五年前的樣子。

    遇上救星的念頭頓時蕩然無存。

    只見那位五年不見的徐正卿冷冷地看向她,似笑非笑地問道:“公主,可要臣帶您進去?”

    第2章 .  端方   “托公主的福,臣一切都好?!薄?/br>
    兩個士兵一見是徐夙,恭敬都多了幾分。

    他們都知道太子殿下和徐正卿會在近兩日回宮,趙王身邊的近侍還特意來叮囑過,所以二話不說就把城門給開了。

    五年不見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讓元瓊毫無心理準備。

    她本以為瞧這情形,徐夙定是不愿意帶她進去的,但出乎意料地是,當她跟在馬車邊上慢慢挪進去時,他全然默認了。

    但要說現(xiàn)在她的心情,那就是心虛。

    極度的心虛。

    車上既然有徐夙,那么哥哥元琛一定也在上面。

    時隔五年,終于能見到哥哥了,但是這馬車上還是不上呢?

    腦子里突然飄過茶樓那人說的話。

    特別是那個成語:大卸八塊。

    元瓊咽了口口水。

    她側(cè)頭見小窗的簾子已被放下,思忖著哥哥明日也能見,還是先保全自己比較重要。結(jié)果步子剛轉(zhuǎn)了個方向,就見那簾子又被掀了起來。

    她看著他,只覺得已經(jīng)看見了刀光劍影,有陣陣涼意環(huán)繞周身……

    這么對視了兩秒,徐夙也不知是有沒有看出來她的心思,只是不緊不慢地說道:“臣覺得,公主穿成這樣還是不要在宮中閑逛了。”

    怎么說話的,搞得跟她穿了什么不齊整的衣服似的。

    可元瓊噎了噎,還是妥協(xié)地上了馬車。

    猝不及防地遇到徐夙,甚至讓她覺得這個夜晚都陰森了幾分??稍诳吹节w元琛時,她先前那些情緒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是有些發(fā)酸的鼻子。

    畢竟五年,真的太久了。

    可即便是這么多個的日日夜夜過去,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斯文儒雅,蘭芝玉樹,只一眼便覺得這樣的人當是世間最溫潤清柔的君子。

    趙元琛看著她,似取笑似安慰:“見小元瓊一直不上來,我還以為是不想見我,可上了車,怎么又是這幅可憐表情?!?/br>
    她吸了吸鼻子,急急忙忙道:“我怎么會不想見哥哥!我只是……”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趙元?。骸爸皇??”

    只是不太想見徐夙,怕被大卸八塊。當然這話她是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面說的。

    她瞄了眼徐夙:“我只是也挺掛念徐正卿的,所以一時有點激動?!?/br>
    坐在另一邊的徐夙眼皮輕掀,朝她看了一眼。

    這么狹小的空間里,所有動作都被放大了,而他目光晦暗不明,竟平白為剛剛那句話添了幾分曖昧。

    直到她聽見他作揖道:“托公主的福,臣一切都好?!?/br>
    “……”

    很平常的一句話,可到了元瓊耳朵里,總覺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仿佛下一秒就要找她秋后算賬了。

    幸而徐夙并沒有繼續(xù)說什么,而是對外面的人說道,先去她的成月殿,再去趙王的平成殿。

    元瓊看向他:“這么晚了,你們還要去見父皇嗎?”

    徐夙:“既已進宮了,便沒有不去面見陛下的道理,此為規(guī)矩?!?/br>
    這么說完,元琛的目光淺淺淡淡地在他身上停了會兒,似是掩了掩嘴角的笑。元瓊并沒有注意,而是獨自垂眸琢磨了一下。

    規(guī)矩?這話聽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