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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如季在心里嘆了嘆,手上捏了捏對方的指骨,想說些話,又覺得言之過早。 兩人左右扯幾句話,時間爬得不急不緩,還剩三分鐘黃金時間,不踏出房門便能聽見四面八方傳來的動靜。 每日淘汰的人數(shù)在遞減,但戰(zhàn)況卻日益激烈,待戰(zhàn)局穩(wěn)定,剩下的都是強者。 舒時徘徊在某扇門前,掐著表數(shù)秒,難得有些緊張感;鐘如季倚在墻邊看他來回踱步,偶爾瞥一眼時間。 兩分三十,兩分二十九…… 二分二十,一分二十,二十…… 銳器相撞,怒吼,摔門,這些聲音在腦海里繪成一副兵荒馬亂的景象。 六、五、四…… 舒時停下來等時間歸零,卻聽見一聲仿佛近在耳畔的“砰”。 摔門過后,那道跑步聲非但不停,反而越來越近,二人同時意識到一點,齊齊往最遠的門趕去! 三、二…… 他們還未觸及門扉,把手忽地一轉(zhuǎn),陌生男人閃身進來,條件性反射護著身后的把手。 舒時和鐘如季堪堪抓住他的手臂,房內(nèi)燈光倏然消失,三人一同墜入黑暗。 子時已到,判定開始。 第178章 借點陽氣 血紅的燈光逐漸亮起,男人額間滲汗,一見房里有兩人便心知難逃一劫,面色很快灰敗下去,“完了完了,死定了……” 墻壁洇出血色的5,舒時沒空聽他的臨終遺言,利落撕下他肩上的號碼牌,緊接著把鐘如季的也一并扯下。 “這下真慘了,我分沒了?!笔鏁r將新的號碼牌換給鐘如季,余下那張握在手心,攥到發(fā)熱。 原本十拿九穩(wěn)的事,偏生撞上意外,如今一分把握都沒。命都拴運氣上了,哪還能指望別的。 鐘如季牽住他手腕,溫熱的指腹在跳動的脈搏上按了按,“測條件是我提的,責任在我?!?/br> 舒時還想說話,面前的陌生男人忽然往右邊一閃,竄得比兔子還快,與此同時,他腕上多了一道力將他整個人往旁邊拉。 “注意,沖你來的?!辩娙缂痉鲋鏁r肩膀。 舒時瞇起眼睛,看見自己原先站著的地方立著一道模糊的黑影。 “是我看不清還是它沒有臉?”看不見這只鬼的五官,他抽空問了句,鬼有沒有臉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夜盲絕對不可以復發(fā)。 鐘如季向前跨了半步:“沒有臉,它也不需要臉,反正有燈光做襯?!彼L什么樣都沒關系。 竄去角落的男人雙手握著刀,內(nèi)心慌得一批,他在這種狀況下聽懂了鐘如季的意思,又慌又想笑。 黑影單單有人的輪廓,頭顱、軀干、四肢,卻沒有五官和皮膚,像一團人形的霧。 它在三人的注視下慢慢轉(zhuǎn)頭,把不知道是臉還是后腦勺的半邊腦袋沖著舒時,另半邊腦袋沖著角落的男人。 隨后,這團鬼霧忽然張牙舞爪起來,無數(shù)只觸手飛速向兩方延伸! 鬼霧速度極快,反應過來也照樣躲避不及,鐘如季也只做到摟著舒時的同時背過身去不讓臉面遭罪。 擰成條狀的鬼霧約有成人手臂粗,外表煞人,想來砸到身上的力度輕不到哪兒去。 男人腳跟踩到墻根,猛然發(fā)覺沒有退路,當即順著墻“唰”地滑坐下去。 鬼霧直奔門面,追蹤彈似的自動調(diào)整角度,他本能護臉,死死閉著眼。 舒時剛想動腿就被鐘如季攏在懷里,護得嚴嚴實實。 鬼霧轟在鐘如季背上,沒有一絲聲響。 舒時只感覺攔在腰間的手陡然收緊了點,又緊了些,他心跳乍然加速,又有那么一秒漏了半拍。 “沒事,有點涼而已?!辩娙缂韭曇羝椒€(wěn),“這東西躲不掉?!?/br> 舒時摸到他手臂,確實有些涼,不太放心:“體溫降太快了,有沒哪里不舒服?” “沒。”鐘如季就著姿勢自然地將下巴抵在他肩窩上,停留不到兩秒便移開,像個親密而不沾曖昧的擁抱,“恭喜?!?/br> 那些鬼霧如同搭在弓上的箭矢,一經(jīng)用出,有去無回。它們沒入兩人的身體,引發(fā)不同的效應。 舒時感覺鐘如季的體溫正斷崖式狂跌,轉(zhuǎn)眼又見角落里的男人不耐地扯著領口。 原先鬼霧站立著的地方杵著一道近乎透明的影子,鐘如季瞥了眼,摘下號碼牌拋向角落。 男人被不明物體糊了一臉,還沒站穩(wěn)的腳跟晃了晃,又跌坐下去。 鐘如季:“……”夠巧。 不及他說些什么,那人肩背一松,抓下號碼牌如釋重負地說:“謝謝?!?/br> 所以鐘如季沒機會抱歉,應答對方:“小事?!?/br> 飄緲的黑霧環(huán)繞著影子,在燈光下略有點顯眼,舒時打量了幾眼,了然:“怨氣,不是鬼怪……” 他握緊鐘如季的手,熱意傳過去,“難怪要說恭喜了?!?/br> “恭喜恭喜,確實該恭喜……” 開口被人搶先,鐘如季再度閉嘴。 舒時不由得看向角落里那位多出來的能人。 能人兄弟把有號碼那面攤開貼著額頭,四肢怎么舒服怎么放,癱在角落一動不動。 舒時動動唇,很想對他說你這樣特別像貓吸了貓薄荷,最后卻抿了抿嘴巴,低著頭往鐘如季那兒靠。 鐘如季攬他肩膀,他整個人都在顫。 舒時沒聲沒息樂了會兒,之后清清嗓,模樣是正經(jīng)了些,眉眼末梢的笑意還沒完全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