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禮聽到了前方傳出的嗚咽聲。

    “這里邪門，以后別來了。”沉默良久，楊隊長抹把臉，說。

    他也受到了詛咒，手背上有一層幾乎看不大清楚但摸上去觸感明顯的鱗片，像蛇或者其他什么東西。

    “回去以后，大家……把臉多遮住吧。”

    后備箱里，傳來熟rou的香氣。

    第132章

    不知楊隊長和上級說了什么，總之，上級同意了這個請求，將墓重新封鎖，隧道拐了個彎，繞開了這座山。

    “希望以后別再出事了?！睏铌犻L說起這個結果，特意多看了陸言禮一眼。

    不過短短幾天，他像是蒼老了不少，白發(fā)皺紋累累，眉宇間積滿憂愁。

    倒是和陸言禮印象中那個領頭的老專家形象重合了。

    陸言禮沒有說話，開完會后徑直往回走。他還沒恢復過來，至今臉色都不好，蒼白如紙，唇色發(fā)青，瞧著病懨懨的。同住的人很照顧他，把下鋪讓給他睡，自己收拾了空上鋪。

    頭兩個晚上還好，沒有出什么大事，無非噩夢多了些，醒來后什么也不記得，只有身體還殘余著那種心有余悸的驚懼感。

    “你又做噩夢了。”和他同住的那個年輕人很有些擔憂，“你昨天晚上又在說夢話，嚇死人了?！?/br>
    陸言禮手一頓，轉過去問他：“夢話？我說了什么夢話？”他脖子上的痕跡還在，已經(jīng)結痂發(fā)青了，顏色更深，看上去就好像斷開后重新接上去似的，這樣扭過去很讓人擔心腦袋會不會再次掉下來。

    “不知道，我聽不懂，你好像在唱歌?！蹦莻€年輕人試圖哼出調(diào)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唱不出來，“有點像蘭之玉唱的歌?！?/br>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揶揄道：“你也太喜歡她了吧？夢里都在唱?！?/br>
    “或許吧?！标懷远Y沒有解釋。

    他們身上沒有手機或其他錄音設備，陸言禮無從得知真相。

    “對了，你要是真喜歡她的話?！蹦贻p人神神秘秘擠過來，“聽說她會來咱們這兒唱歌，你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嗎？什么時候？在哪里？”陸言禮表現(xiàn)得很感興趣。

    那人說：“快了，就這幾天，就在附近的學校那兒?！彼搓懷远Y聽得認真，忍不住笑他，“我去給你打聽，看看能不能弄到票，到時候咱也去聽一聽?！?/br>
    “好，謝謝?！?/br>
    陸言禮察覺到了背后有什么東西在推動自己往前走，但他已無法拒絕。

    他注視著對方，好一會兒，說：“不用了，我突然不想聽了?！?/br>
    他們原本走在路上，前方不遠處就是宿舍樓，高高低低的飛鳥穿梭在夕陽與晚霞間。就在陸言禮說出拒絕話語的一瞬間，一切似乎都停滯了。

    遠處收衣服的人停留在陽臺上，風停止吹動，前后方行走的人停住腳步……時間靜止，唯有他們還在活動。

    那人絲毫不受影響，驚訝道：“不可能，你開玩笑吧？你最喜歡她了，我們一起去吧?！?/br>
    “我突然不喜歡了呢？”

    “不可能，你開玩笑吧？你最喜歡她了，我們一起去吧?！?/br>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動作，就連表情也一模一樣。陸言禮改口：“是的，我在開玩笑，一起去吧?！?/br>
    那人才高興起來，繼續(xù)哼著歌往前走。

    周遭一切忽然又恢復了正常，風也開始吹拂。

    是的，他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利。

    陸言禮沒有再說話，黑漆漆雙瞳映著夕陽，卻一絲光亮也無，只有陰沉沉一片。

    是夜，詭異再度降臨。

    半夢半醒間，陸言禮聽到了詭異的歌聲。

    那是模糊的女人唱歌的聲音，不知她在哪兒唱，像是隔了很遠，又像只在隔壁，飄飄忽忽聽不大清，一瞬間，又仿佛她在貼著你耳際哼唱似的。

    老人咳嗽怒罵，男人慘叫，小孩兒亂跑、嬉笑打鬧……繁復聲音籠雜，一股腦兒往耳朵里擠，靜謐夜里，只有陸言禮一個人聽到了那些聲音。

    他夢到了一個山洞。

    一個黑黢黢的山洞，周遭什么都沒有，只有冰冷山巖。他夢見自己出現(xiàn)在山洞口，明明察覺到了危險，卻還是往前走。

    停下來！不能再走了！

    快停下！

    他往里走了一小段，洞里很涼，陰冷潮濕，他卻不管不顧繼續(xù)往前，直到看不見自己的影子才停下。

    再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沒有記起。

    “你的臉色更糟糕了?！逼渌撕転樗麚鷳n，幾乎每個人經(jīng)過他身邊都要提醒一句。

    林初看見了他，同樣一臉驚奇：“說真的，你如果不開口站房間里，我能把你認成僵尸。”

    陸言禮的聲音自從上次回來后就一直是沙啞的，到現(xiàn)在也沒好，聞言，他露出一個沒什么意義的笑：“的確?！?/br>
    林初便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戳了一下他的臉，面色凝重起來。

    觸感僵硬冰冷，她一開始說的僵尸只是開玩笑，但現(xiàn)在……

    “我必須去找一次蘭之玉?！狈駝t，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們聊天的地方在樓下，正小聲說著，兩人忽然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抬頭看去——樓上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探出陽臺陸言禮，往下俯視著他們所在的區(qū)域，他們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見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齊齊露出一個更令人不舒服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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