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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吃了一會兒,朱兆平想起白日里的那回事,不免帶了些臉色,不快道:“今個兒那位朱大嫂又去了衙門口尋我?!?/br> 何婉儀當下便冷了臉色,罵道:“哪里學來的規(guī)矩,便是不惦記著自己的名聲,也要想想四爺?shù)拿?,劉jiejie在我跟前都笑了好幾回了,只說四爺雖則被救了性命,卻是惹上了不要臉的臭蹄子,便是離得遠了,只怕也要惹了一身sao。” 這話算是難聽了,朱兆平倒是第一回 見著何婉儀在他跟前撒潑,卻是沒惱,笑了笑道:“可不是,我也是這么想的?!币姾瓮駜x瞪他,只好又討好地笑了笑。 何婉儀自知這事兒也怪不到朱兆平的頭上去,皺眉道:“便是有救命之恩,總是這么著長久了也不好?!?/br> 朱兆平點點頭道:“可不是,雖說是救命之恩,可這位朱大嫂行事實在不妥,我心想著以后銀子給足了,便漸漸疏遠了就是?!庇值溃骸八抢镫S從的賣身契你打點一二,明個兒叫人送過去,以后便定下規(guī)矩,每月給一回銀子,叫人過去問上一聲便可,若是之后她再尋了衙門去,我便只叫茗雙前去同她說話,再不會去理會?!?/br> 何婉儀擰眉又瞧了朱兆平一眼,忽而嗔了一句:“算你識相?!?/br> 朱兆平先是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又親手舀了一碗雞湯奉上,笑道:“自是要識相的,不然惹惱了娘子,這日子可不是要難過了?!?/br> 何婉儀聞言只是撇撇唇,隨即想起荷香,不覺一滯。她自知這丫頭總是挨打,叫苦不迭,有時候發(fā)了狠,心說就由著呂素素虐死了那荷香,想來呂素素也得不了好,可心里頭卻又覺得荷香固然可恨,可這輩子,她卻是不曾害過人的…… 默了片刻,何婉儀終是說道:“那里有個叫荷香的,早上過來尋我,只說朱家大嫂每日里虐待于她,她日子難過得很。我后來也叫人問過了,聽說她總是挨打,身上的傷就沒好過?!闭f著嘆氣:“我尋思著,也不好把她放在那里,若是打死了,到時候又得四爺出面平息,何苦來哉,到底是一條性命?!?/br> 朱兆平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皺眉道:“以前不知道,那朱大嫂還會私下里虐待下人?” 何婉儀嘆道:“可不是,我也沒想到?!笨刹皇菦]想到,上輩子素有賢名的呂素素竟也開始不顧名聲,隨心所欲了。 朱兆平重重放下了筷子,不高興道:“既是如此,便將那些人都叫了回來,總是家里頭伺候的人也不多,便留在家中伺候。再送一包銀子過去,叫朱家大嫂自己去尋了人牙子買人,我們朱家可是沒有虐待下人的惡名,這人是從我們家買進來的,可不能串混了去,最后污了咱們朱家的好名聲?!?/br> 第060章 呂素素端坐在雕花靠背椅上, 一股氣兒全都憋在了喉嚨眼兒里,叫她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氣。手旁的暗漆黃花梨木刻紋小幾上,素色繡蓮枝兒的綢緞帕子包裹著幾錠亮晶晶的素銀,仿佛銳利刀光刺痛了呂素素的一雙眼。 她心里自是恨足了那對兒夫妻, 可真?zhèn)€兒到了這個時候兒, 呂素素心里還是難受了。 平郎他好個無情…… 呂素素微微地喘著氣, 看窗格子外頭一干仆人悄無聲息的垂著頭快步離去, 心里頭的怨毒就忍不住又增加了一層。等著看見荷香縮頭縮肩地飛奔而過,呂素素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進了內室。 清冽的晨光透過白絹在妝臺上落滿了金燦,呂素素略略坐了一會兒,才漸漸緩和了氣息。她拿起匣子里的青黛慢慢描著眉峰, 那兩彎繡眉便在描畫中愈發(fā)的精細起來…… 荷香一腳踏進了朱家的大門,繞過照壁垂頭進了二門,一顆心才算是將將穩(wěn)定了下來。她雙眸清光湛亮,進得屋里見著何婉儀,便立時跪倒在地,真心實意磕了三個響頭。 何婉儀卻是滿心的煩亂, 她自是不想搭救荷香的,可總是別不過自己的一顆心, 還是伸了一把手,可這會兒瞧見那丫頭,身上心上的不適全都涌了出來, 她懶懶擺了擺手:“都去吧,叫宋mama給你們安排活計?!?/br> 旁人都應是離去,可荷香卻沒走,捧著小包袱到了何婉儀跟前, 語氣中不掩興奮:“奶奶,奴婢有話要說?!?/br> 何婉儀不待理會,可瞥見她眼中殷切,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隨意道:“說吧!” 荷香立時回道:“奴婢這幾日瞧著,呂娘子怕是搭上了鐘家的爺們兒了?!?/br> 何婉儀一怔,將手里的茶碗擱回案幾,皺起眉道:“這事兒可不能胡謅的,她到底是個寡婦,若是想要另嫁,也該是明明白白地將這事兒說了,背著人媾.和,若是叫人知道了,可是要命的事兒。” 荷香忙跪下說道:“奴婢不敢胡言亂語,這事兒當真是真真兒的?!?/br> 何婉儀覷了她一眼,雖是不耐煩看見這丫頭,卻也知道,這是個精明能干的。 荷香以為何婉儀仍舊不信,忙又道:“奶奶若是心里藏疑,不如叫了錦娘來問。奴婢擔心被呂娘子發(fā)現(xiàn)了去,這事兒是托了錦娘辦的,奶奶是知道的,錦娘同呂娘子是有些仇怨的?!?/br> 何婉儀心中暗自信了三分,略略頷首,擺擺手示意荷香退下,見她要走,又忍不住交代道:“你好好兒跟著宋mama做事兒,我知道你是個精明能干的,只是我這里素來不喜歡那種心里藏jian的?!?/br> 荷香心頭一緊,知道自己雖是投誠過來,但也算得上是背主之人,于是弓腰道:“奴婢當初是賣進朱家的,并非是賣給了呂娘子,奴婢心里自始至終便只有朱家的主子,呂娘子她到底姓呂,不是朱家的人,奴婢自來是當貴客恩人伺候著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