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嬌縱起來真要命 第47節(jié)
只是到了第二個時辰之后,陛下就失控地將做廢的第五個香袋扔在地上,咬牙切齒地同縫衣針對罵:“給朕活劈了它!” 到了第三個時辰,陛下心如死灰地坐在書案前,為縫制的歪七扭八的小香袋打了個結,認命似的說:“朕何苦來哉,朕何苦來哉啊?!?/br> 阮英嚇得瑟瑟發(fā)抖。 原以為縫制香袋能讓陛下心如瀾海,平靜無波,這下倒好,快把陛下給逼瘋了。 好在陛下在把中藥香料裝進去之后封了口,又拿五色絲線仔細綁好,看著自己平生第一次做的手工,陛下的心又開闊起來,將五色香袋舉在月下翻來覆去的看,不由地豪氣萬丈。 “這是朕待她的第一樁好,阮英,快記下來?!彼鹗模半抟獮樗鲆话偃f樁好事。” 阮英咋舌,少年人的激情不得了,這一百萬樁好,豈不是要做到天荒地老去? 皇帝眉眼清明,滿心腔子里全是要去獻寶的激情,他問阮英,“這不比保元那朵冰糖玫瑰來的用心?朕的小徒弟該感動的一塌糊涂了。” 阮英應承了一句是,想著陛下午間就沒用膳,這會子都快入夜了,晚膳還沒用,正想引著陛下回宮用膳,卻見太皇太后身旁經年的老姑姑碧舸端著手進來,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向陛下回話。 “回稟陛下,晚間的時候,安國公府的老夫人進了宮同太皇太后敘話,言說京中傳出了一些對黎家姑娘不好的傳聞,老國公便著人將姑娘送出了京,先回老君山待一陣子……” 聽到此,皇帝蹭的一聲站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黑,他來不及去問什么不好的傳聞,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幾時出發(fā)的?” 碧舸垂首:“說是午間未時一刻出得永定門,乘的是安國公府的馬車,另有黎家大爺領百人護送,算著腳程……” 碧舸頓了頓,她也算不出腳程,陛下卻接口道:“……算著腳程,這時辰應當到了行唐縣左近?!?/br> 他凝目,將五色香袋收進了袖袋中,這便提腳往紫辰殿而去。 過了行唐縣往西南走,便要繞行蒼巖山,夜間山中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安國公府護送星落的車隊便慢了下來,一路在泥濘里緩行,星落聽了一夜的山雨,到了清晨,過了蒼巖山天便放了晴,大太陽曬的人臉疼,星落心里裝著事,心緒不佳,便靜靜地呆在車轎中不言不動。 到了傍晚,入了九龍峽,又是一陣大雨,澆了兩個時辰才停下。 因黎立觀的馬兒扭了蹄子,這便在九龍峽旁的官道邊歇息。 青團兒便生了火,想為姑娘烤一烤衣衫,自家姑娘卻坐在高處的一方巖石上望天,側臉恬靜,頗有幾分出塵之況味。 車隊眾人正靜默休憩時,自官道盡頭駛來了一隊騎乘,為首之人一身玄色勁裝,遠遠看去身姿挺拔、氣場強大,又因戴了風帽瞧不清面貌,而他的身后,則跟隨了長龍的隊伍,綿延不絕,像是有數千人之眾。 黎立觀到底是武舉頭名,不知來人是敵是友,這便命所有人站起,以迎戰(zhàn)的姿態(tài)護住了深處的meimei。 那來人身騎高頭大馬,竟是絲毫不放慢速度,黎立觀立是命手下持劍阻攔,卻見那來人身后的護衛(wèi)高舉真空令牌,高聲道:“萬歲駕臨,速速讓行?!?/br> 來人正是皇帝,他在經行黎立觀身邊時,迅疾地掀開頭上的風帽,使黎立觀看到了他的真容,匆忙后退。 皇帝卻不停,疾馳上了高處,在愕著雙眼的小姑娘面前勒馬,身子無比俊逸地下了馬,站在了星落的面前。 他微喘,眉染行路的煙塵,如雪玉一般的面龐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疲累。 星落愕然地仰頭望住他,皇帝將袖袋里的小小香袋取出,捧在了星落面前,眼睫微動,有種期待的意味。 “你嗜甜,最是招蚊蟲。朕特來為你送上一枚香袋?!彼月杂行┚o張,“是朕親手縫制的。無須感動,朕縫了好些個,人人都有……” 星落驚訝地看了一眼陛下,再看了一眼香袋,接過來捏在手里,就著月光仔細端詳了一下,那香袋上似乎毛茸茸的,也不知是什么物事。 “師尊,您淋雨了吧?”她指了指香袋,“這香袋怎么都長毛兒了呀……” 星落的話音剛落,只見陛下身后的那匹大白馬,口吐著白沫撂蹄子倒下了。 作者有話說: (1)冊立皇后的圣旨稱為“制” (2)引自百度 感謝在2021-06-08 23:38:08~2021-06-09 23:47: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門樓建設工程、你有出息沒有、菂菂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ayaka、書包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2章 火中談心 陛下的這匹馬叫做照夜玉獅子, 今兒曉起時,接了另一匹絕影馬的班,載了陛下馬不停蹄地, 趕了一整個白日的路,這會兒驟然歇下來,便不堪疲累,口吐著白沫倒下了。 帝京距老君山約莫兩千里地,便是走最近的路, 乘最快的馬, 不眠不休都要走上三個晝夜。此地隸屬冀南,距離京城六百里, 安國公府的車隊昨日午間出發(fā),走走停停, 行到這里時,已過了十七八個時辰。 而陛下昨晚間方啟程, 若是想追上安國公府的車隊, 唯有晝夜不停地趕路, 才能追得上。 轟然倒地聲緩解了陛下的尷尬,眼見著護衛(wèi)們將照夜玉獅子扶著攙著牽下去, 年輕的帝王便迅疾地收回了手,無聲而靜默的將這枚桃花香袋攥在了手中。 千辛萬苦、扎廢了幾個手指做成的桃花袋長了毛, 皇帝的臉都黑了。 雨后傍黑的九龍峽清氣氤氳,小徒弟訝然地看著他。 皇帝的視線輕輕撞上了她的,旋即調轉開來,若無其事地望了望天。 “梅雨季、長毛天。萬物循規(guī), 道法自然?!被实劬S持著一貫的深穩(wěn), 清冷一眼望回去, “朕的教導可記下了?” ??? 冷不防地擺起了師尊的架子,真是夠嚇人的,星落怔了一怔,勉強一點頭:“記下了。那您把香袋給徒兒吧,徒兒拿去供起來,日日觀察研究,把長毛的規(guī)律給摸清楚?!?/br> 這等規(guī)律有何好研究的?皇帝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覺得她有什么大病似的。 “吃了嗎?朕坐哪兒?”他說著話,環(huán)視四野。 這里是九龍峽同風火臺山之間辟出來的道路,安國公府的車馬歇在了一旁的林子里,陛下的護衛(wèi)隊則沿路停駐,前后皆有布防,綿延上百里,將這條路占的滿滿當當。 星落此時站著的地方乃是路邊的高崗,其下是一片水塘,青團兒生了一半兒的火,拿著根兒燒火棍正仰頭看上來。 她撓了撓耳側鬢邊,牽了牽陛下的衣袖,往青團兒那一處指了指。 “……那一片水塘里有小鴨子,我同青團兒正打算生了火烤鴨子吃,要不您去那坐?”她也不等陛下回話,這便牽著陛下的衣袖往下走,“您不該在朝堂上坐著聽政么,怎么來了這里?” 皇帝隨著她往下走,衣袖那一份輕柔的分量像云,他那顆上下無依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了。 這回想個什么理由呢?皇帝不由自主地回身看了眼身后——阮英跟著他騎馬,剛出了房山就給顛吐了,皇帝索性把他攆回了宮,身邊隨扈的便只是幾個武藝高強的護衛(wèi)。 星落的背影小心翼翼的,牽著他的那只手纖細綿軟,皇帝清咳一聲,顧左右而言他,“……朕的避暑山莊就在左近。你牽朕的時候專心點兒,不要問東問西。” 星落敷衍地應了一聲,陛下可真嬌貴啊,什么叫牽他的時候專心點兒?遛狗都沒這么多要求。 高崗下坡的路全是泥濘,星落走的一腿泥,身后又牽著個身嬌rou貴的便宜師尊,實在是累贅,于是走到最低處的時候,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來個平沙落雁屁股著地式。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手自后頭拎住了星落的后衣領子,一把就把她提起來了。 星落一顆心飛出去又落回來,長舒了一口氣,這會兒被師尊提著腳離了地,星落艱難地把頭側過去,看著陛下說:“師尊好身手,一下子就把徒兒給捉住了” 皇帝瞧著她四六不著調的模樣,再看看腳下濕黏的泥,覺得自己還是拎著她下去為好。 這便大步流星地把她拎在了水塘邊兒,青團兒臉上又是泥又是灰,看著自家姑娘被陛下提了過來,愕著雙眼道:“……陛下好臂力啊,我家姑娘可重可重了呢!” 她喃喃說完,便接收到了自家姑娘警示得信號,這便才想起來眼前人是天子,連忙丟了燒火棍兒,伏地下拜,口稱師尊爺爺。 皇帝眉心一跳,這一句師尊爺爺實在刺耳,可惜這小丫鬟跟著她家姑娘叫,也揪不出來毛病。 星落這會兒被放了下來,便引著陛下往水塘那里看過去。 “師尊您瞧,一水塘全是鴨子,您看上哪只了,徒兒給您捉回來烤著吃?!?/br> 陛下負著手往水塘里看去,不過三兩只綠頭鴨罷了,哪有她說的這么多,他興趣缺缺,搖頭說不,“此鴨野生無主,朕不吃。” 星落呀了一聲,蹙著眉問他,“那有主的鴨子您也不能吃啊,要花錢買!花錢買您知道嗎?” 一提起花錢來,她就激動,皇帝瞥了她一眼,轉身回了火堆旁,青團兒還沒點著火呢,熏了一臉黑。 皇帝就覺得可樂,微一揚手,便有護衛(wèi)上前,為青團兒點著了火。 這里地處深山峽谷,縱使山外的天光炎熱,可這里的夜晚依舊濕冷,火升起來了,就略略有了些干爽的氣息。 星落拿著樹杈子往水塘里頭趕鴨子,趕了半天沒成果,這便回了火堆前,望著黃澄澄的火賣呆。 “……我就想吃烤鴨?!彼恢獜哪膬好艘桓鲀?,在火堆里扒拉來扒拉去,火星子就亂崩起來,“您可真神呀,我往哪兒去都能碰著您,這會兒都快出河北了,還能遇著您來避暑?!?/br> 機敏的小姑娘猛一抬眼睫,望著對面兒的陛下狡黠一笑,拿著燒火棍兒就挪到了他的身側,歪著頭問:“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兒,您就同我說實話吧。” 皇帝有一霎的失神。 難道被她看出來了?他維持著深穩(wěn)的面色,心卻在腔子里劇烈跳動。 竟是這般明顯么?才讓她看出了端倪,可她就這么直白地問出了口,難道是在等他的告白? 皇帝內心有些無措,嗯了一聲,以不變應萬變。 星落沒等來陛下的答案,愈發(fā)地有些心急起來,“您不告訴我我也知道?!?/br> 皇帝抬起烏濃的眼睫,哦了一聲,眸中閃過一絲兒無措,他抬眼望住了這雙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他有一霎覺得自己快要陷進去了,是快要丟盔棄甲的節(jié)奏。 “那香袋……”皇帝的話只說了半句,眼前的小姑娘卻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您今日是為青鸞教暴/亂一事,才來的——避暑什么的,都不過是幌子罷了?!?/br> 她自以為猜對了,有些擔心也有些好奇,“您要同徒兒一道回老君山么?” 皇帝那一句關于香袋的坦白咽進了肚子里,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遺憾。 至于回老君山,他很想同她一道兒回去,可惜卻不能成行。 “朕明日還要視朝,不能與你同去?!?/br> 星落頓時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打一見到陛下她便擔心,陛下是要跟著她回欒川,順勢再將世仙她們一網打盡,好在方才得了陛下的準信兒,這便高興起來了。 “師尊,您的眼睛里有個我呢?!彼嶂^在陛下清亮的眼眸里找到一個大頭的自己,“您的徒弟可真漂亮啊?!?/br> 方才的那一陣兒旖旎過去了,皇帝覺得自家這徒弟沒心沒肺的,這便猛的一閉眼睛,再度睜開,便移開了視線。 “別看了,朕將你趕出去了。” 星落便問起方才陛下說的話來,“您說那香袋怎么了?” 她在他的身旁聲音小小,令皇帝覺得心跳無比的慌,他伸出手,隨意道:“朕的手上全是針眼,算是廢了?!?/br> 星落啊了一聲,牽住了陛下的一根手指頭,翻了過來,指腹干干凈凈地,哪里又有針眼的痕跡呢? 她疑惑,“沒有呀?您干什么要扎針?” 皇帝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自愈能力,把手掌攤開,十個指腹都看了一遍,果然一顆針眼都沒了。 這會兒若沒人,皇帝恐怕要捶胸頓足了,他迅疾地收回手,假裝無事發(fā)生。 “沒事了?!彼D移話題,開始給自己的小徒弟羅織罪名,“倒是你,不說一聲便擅自離了京,你是朕的徒弟、又是朕的國師,到底心里有沒有……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 他想問她心里到底有沒有他,可惜話到唇邊便有些情怯,這便生生地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