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嬌縱起來真要命 第46節(jié)
辜連星同陛下二十年發(fā)小,自生下來就在一處玩耍,會走路了就陪著陛下讀書,倆人同吃同睡,比同胞的兄弟還要親密些。 近來辜連星身體常抱恙,又同驍毅衛(wèi)指揮使杜南風(fēng)一同偵辦青鸞教□□一事,故而同陛下也有幾日未見了。 “……臣剛從姨母宮中出來,見她面色紅潤,很是精神的樣子?!惫歼B星說起林太后來,見陛下嗯了一聲,便又道,“娘娘說許久沒同您一道兒用膳了,很是惦念?!?/br> 皇帝抬起眼睫毛,望住了辜連星。 他前些時日因著星落的事兒,同太后起了嫌隙,的確是許久未去母后的宮中了。 “你姨母……”皇帝話起了個頭兒,忽的有些意動,把視線落在了辜連星的眼眸上,“朕同她生氣,你可知是為了什么?” 辜連星前些時日在家中養(yǎng)病,并不知那一日的事,此時聽陛下說起,這便坦蕩蕩地望住了陛下,“臣不知?!?/br> 皇帝便說給他聽,語音平緩。 “母后因黎星落一句烏有之言,罰她在宮門前跪滿三個時辰?!?/br> 辜連星聞言一震,心腔里涌上一股生疼來。 “姨母為何要如此?”他不敢置信。 皇帝看著他的面色,只覺得心中又是傷心、又是歉疚羞愧 傷心的是,原來保元真的喜歡黎星落。 歉疚羞愧的是,他從前還因著小徒弟害辜連星壽命縮減而厭惡,此刻卻不顧一切地喜歡上了她。 午間的紫辰殿闊大而深靜,皇帝的音色顯得有些清冷。 “保元,你喜歡她?!?/br> 辜連星由方才的心痛中緩了過來,聽陛下這般問,默然一時,深深地望住了陛下的眼睛。 “臣喜歡?!?/br> 午陽的光曬進了殿中,煦暖而熱切,皇帝的面色卻一寸一寸地冷下來,像是冷玉清霜一般的質(zhì)感。 “朕亦是?!?/br> 辜連星半垂了眉眼,好一時才抬起來,靜靜道:“臣知道?!?/br> 他知道,他比誰都清楚黎星落的好。 靈動、輕躍,有著世間所有女兒都不及的通透和豁達,令人心向往之。 他并不因?qū)κ质潜菹露丝s,語音平和,“臣已打算向父母親請求,派媒人前去說項,陛下即便是萬乘之尊,臣也絕不會退讓。” 皇帝沉默,無所畏懼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黎星落不是什么可供爭奪的物件兒,一切憑她心意為準?!彼Z音雖輕,卻有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從前小時候,無論課業(yè)還是武藝、狩獵等等,他同保元總要一爭高下,可如今面對的,不是一篇治國策,不是一部兵法,也不是一頭豹子老虎,而是一顆跳動的心。 他眼神驕矜,自有為人君的不可一世,“朕也遣人上門,端看她選誰便是?!?/br> 辜連星唇畔漾起了一星兒笑,應(yīng)承道:“臣等著?!?/br> 關(guān)于說媒的事兒告一段落,紫辰殿中搭了小飯桌,辜連星同陛下一道用了午膳,這便退下了。 皇帝卻坐立不安,在殿中踱了幾百步,最終往永壽宮里找太皇太后去了。 太皇太后用罷了午點,正閉著眼小憩,便見皇帝大步流星地進來了,坐在她身旁不說話了。 太皇太后看著自己這個一手帶大的孫兒,有點兒納悶。 “皇帝這是怎么了,撅著個嘴垂著眉毛的,誰給你委屈受了?”她自言自語,“不能啊,這天底下誰敢給皇帝氣受???” 她說著說著一拍大腿,“是不是糖墩兒又同你吵架了?氣著了?”她說罷便自顧自地笑起來,冷不丁地,聽見自家孫兒幽幽地一聲喚。 “是您!”皇帝很幽怨,清俊的面龐上一片黯然?!叭思壹依锏拇笕硕冀o孩子張羅議親,cao辦婚事,朕可倒好,沒人管沒人問,連個過問的人都無?!?/br> 他委屈巴巴,“怪道古往今來皇帝皆稱孤家寡人,朕這幅情形,可不就是高處不勝寒,孤單又可憐?!?/br> 太皇太后愕著雙眼,皇帝打小就是個深穩(wěn)的性子,怎的今日卻像個小孩兒一般委屈,瞧他這幅模樣,太皇太后都有點疑心,他下一刻要滿地打滾了。 “從前你也不讓哀家過問???行吧,你也別扭扭捏捏的,說罷,你要哀家怎么過問?” 皇帝直起了身子,肌骨如玉的面龐上浮起了一層可疑的粉紅色。 “議親提親什么的,您總能辦得成吧?” 作者有話說: 太皇太后:這立后是大事……要從長計議,得禮部出面,再…… 皇帝哭唧唧:不行!我不管!這么一套流程走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感謝在2021-06-07 23:24:04~2021-06-08 23:38: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菜天才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ayaka、西柚 10瓶;白門樓建設(shè)工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1章 千里奔襲 太皇太后覺得有點兒戲了。 天子立后, 先要下冊立皇后的制(1)至丞相,再由禮部尚書接制,擬定吉期、傳達諸司準備, 接下來還有一系列冗長的流程要走,又不是老鼠娶親——沿著墻根撒米就行了。 高興則是天大的高興,自家孫兒到底是開竅了,可見她的眼力是極佳的——打從第一面見糖墩兒,她就覺得有戲:美貌無邊, 嬌憨可愛, 最重要的是敢呲打天子。 她望了望自家孫兒,試探著問了一句, “哀家這就給你問問去,只是——” 她的話說了一半, 就見自家孫兒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要鬧了我要滿地打滾了。 她忙住了口, 改了思路, “哀家同糖墩兒她祖母是同胞姐妹, 一時,不, 哀家即刻就將她傳進來,先問一問糖墩兒家里頭的意思……” 皇帝又是哀怨一眼, 眉頭緊鎖著,“萬一……”他有些緊張,以手作拳,抵在唇邊虛虛一聲清咳, “萬一她不愿意呢?” 太皇太后簡直被駭住了。 九五之尊, 至圣至明的存在, 與生俱來的驕矜使得皇帝從未害怕過什么,也從未擔(dān)心過什么,他在高高的云層里,看誰都是塵埃,何曾如此時一般,像是低進了塵埃里。 她樂見皇帝擁有了常人的感情,可也有些心疼這樣的皇帝。 依著常理來說,天家選后,一紙圣意頒下去,哪個人家敢隨意置喙,更別提不愿意了?;实勰軉柍鲞@樣的話,顯然是對自己不自信到了極點。 這一刻她有點心疼自家孫兒了,從軟榻上直起了身子,拿手在皇帝的手上拍了拍,寬慰他:“……你生的俊,有無邊的權(quán)利,至高的地位,怎會有女兒家不喜歡你呢?” 皇帝垂著眼睫,掩住的一線眸光下,有著不輕易示人的脆弱。 “皇祖母,不是每個女兒家都喜歡權(quán)勢地位。”他微抬眼,有些茫然,“比如她,就不喜歡?!?/br> 太皇太后被噎了一下,試探道,“糖墩兒喜歡什么?” 皇帝似乎也被這個問題問住了,蹙眉想了一時。 “可能……”他沉思,“喜歡錢吧?!?/br> 太皇太后被這個毫不做作的答案給震住了,尷尬地一笑。 “喜歡錢好啊,咱家就是錢多,”她給自家孫兒打氣,說笑起來,“誰敢比咱們家有錢?。考幢阌?,也全給他充公上繳國庫,誰也不能比咱家有錢?!?/br> 皇帝被太皇太后強盜般的邏輯給說笑了,他又恢復(fù)了元氣,站起身來,日光從袍角掠過,有種輕躍灑脫的況味。 “祖母,朕想通了,朕喜歡她,就要待她萬般好,不就是愛錢么?朕富有四海,她愛花便花去,朕相信自己的財力?!?/br> 說著,他歡快地向著太皇太后道了聲別,“皇祖母,您記得傳召您meimei進宮,朕先回去了?!?/br> 太皇太后見皇帝垂頭喪氣地來,又斗志昂揚地要走,那雄心萬丈的勁頭叫她看了就歡喜,“好好,哀家記得了。天子就該這么廉遠堂高,自信不疑!孩子你不進午膳急著去哪兒?” 皇帝意氣風(fēng)發(fā),眼眉在午陽下染了一層金芒。 “朕問一問老君去!” 這…… 這還是不自信啊,竟然要去問一問老君了。 太皇太后鬧不懂自家孫兒在想什么,卻知道他此時的心境一定亂透了,才會想要去問一問道君。 皇帝往那養(yǎng)恬齋匆匆而去,齋中墻上的神龕中,道君寶相莊嚴,皇帝為道君奉香,接著誠心發(fā)愿,阮英在一旁傾耳聽著,陛下聲極低,只隱約聽到什么保佑啊,打敗啊,待她好啊這一類詞。 陛下發(fā)完愿,心里還有些無依無靠,往椅上一坐,忽的便想起那一日,小徒弟在這里發(fā)愿,想要回被他搶走的小枕頭,自己卻以為她想摸自己的龍角,念及此,皇帝只覺得思念何其難挨。 阮英在一旁瞧著陛下神情郁塞,似乎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心里也焦急,眼光微動,瞧見了高幾上擺著的端陽小香袋,這便有了主意。 “陛下,好教您知道,奴婢從前倒是聽說道家有個什么桃花咒,若是用桃花寫了心愿,隨著艾葉、倉術(shù)、冰片、樟腦等物縫進香袋里,再用五色絲線系好,親手送給心上人,那桃花咒便能起效?!?/br> 他小心翼翼地說著,覷著陛下的神情,果然是聚精會神的樣子,他來了勁頭,繼續(xù)道,“奴婢也不知管用不管用,橫豎這會子等太皇太后的回話,批閱奏章吧,奴婢估摸著您也瞧不進去,倒不如親手做一個小香袋,說不得就有神助呢?” 不得不說,阮英的話有點兒道理,皇帝此時的心無依無靠的,又不好貿(mào)貿(mào)然傳召大臣,倒不如試試這個五色桃花袋。 于是他起身,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縫制香袋這般稚氣之事,朕自打滿月之后就不干了,聽你說的有趣,朕去瞧一瞧?!?/br> 阮英忙去著手安排,叫人從御藥房里取來了草藥,又從內(nèi)造處傳來了三位繡娘,在繡筐里鋪好了五色絲線以及各種顏色的布料,這才向陛下一一介紹:“您來選個顏色,余下的奴婢領(lǐng)著繡娘完成就好?!?/br> 皇帝的視線從繡筐里的各色綢布上劃過,最后落在那一塊明黃云錦布之上。 “……明黃之色一看就很富貴,正搭配她那件老虎道袍。” 阮英領(lǐng)了命,恭恭敬敬地將這一塊明黃云錦取走,交與繡娘手中,吩咐她們先理線,接著走到一旁,取了一頁淡粉的桃花箋,正待提筆,皇帝卻叫了停。 “你代朕寫算怎么回事,萬一這咒起了效,朕的小徒弟愛上了你,朕砍不砍你腦袋?” 阮英雖聽出了陛下的調(diào)侃,仍嚇得跪地不起,“奴婢,奴婢是個太監(jiān)啊……” 此時午陽和煦,皇帝的心稍稍落定,眉眼便溫柔下來,接過筆,叫阮英將桃花咒說與他。 阮英定了定神,恭敬念道:“天合地合心合鬼神和合,天心地心她心與我心通。此心此意,通達天地,和合二圣急急如律令?!埃?) 阮英音色柔和,在安靜的午后顯得空靈,皇帝靜聽,只覺得心潮起伏:這道和合令道盡了他的心意,期冀萬事有回響吧。 他提筆,以漂亮的簪花小楷,細細寫就,再輕輕卷起,放在了書案上,再見手邊皆是藥材香料,他心念微動,平生第一次地,從每樣藥材中各取了一星兒,擱在一旁,再命繡娘教授如何縫制香袋。 阮英的一句不可在嘴邊收住了,他原本提這個提議便是為了讓陛下的心靜一些,如今陛下要親自動手,那也好,心境說不得能開闊一些。 阮英靜靜地看著陛下學(xué)習(xí)再到動手,不得不感慨,陛下果真上根大器、天資極高,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這不,縫制香袋也做的有模有樣,左手扎廢了一個手指之后,陛下便熟練地掌握了縫制的技巧。 最初的一個時辰,陛下興致勃勃,還開始放起了大話:“……以朕的學(xué)習(xí)能力,再過幾日,說不得能為小徒弟親手做一條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