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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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公主醒了,顧連音也沒有閑心去指責宮女冒失,只急匆匆地跟進了內(nèi)殿。 趙曦月愣愣地坐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直視前方,猶如失了魂的木偶娃娃一般。 顧連音心中咯噔一聲,忙上前為趙曦月把脈,見脈象平穩(wěn),又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輕聲道,“公主可能聽見下官的聲音?若是聽見了,勞煩公主點點頭可好?” 趙曦月神色木然地點了點頭。 顧連音眉頭微蹙,又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趙曦月眼前,“公主可能看見這是幾?” 趙曦月目光平平地落在他的指尖,旋即又轉(zhuǎn)落到顧連音臉上,原本渙散的視線漸漸聚集,她似是有些不太確定地喚了一聲:“顧太醫(yī)?”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正是下官。”見她雙眸逐漸恢復清明,顧連音總算是長吁了口氣,起身對青佩吩咐道,“公主的燒已經(jīng)退了,但還受不得風,這幾日需得小心伺候著。之前的藥不必用了,我會為公主開副新方子……”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可青佩卻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只一臉吃驚地看著公主的方向。他不解地回頭看去,便瞧見那位才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回來的公主低垂著腦袋,大滴大滴地眼淚掉在她緊緊揪住錦被的雙手上,滑落到錦被洇開小小的水漬。 為什么要哭?她也不知道。 她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夢里的場景已不甚清晰,可當瞧見一直為自己診治的顧太醫(yī)和自己的貼身宮女青佩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她心中便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悲傷,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不住地拿手抹去臉上的淚珠,從小聲嗚咽到覺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收不住。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自己,有人輕輕拍了拍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背脊,熟悉的聲音里滿是慈祥地喚著她的小名:“哀家的小糯糯這是怎么啦?哭得哀家的心也要跟著碎啦?!?/br> 一雙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動作輕柔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誰欺負了哀家的小糯糯,糯糯告訴哀家,哀家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br> 趙曦月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的人,心中非但沒覺得輕松,反倒更加難過了起來,撲進對方的懷里嚎啕大哭,“皇祖母……皇祖母……” 旁的話,她什么都沒說,只是不住地喊著“皇祖母”,叫太后娘娘好是心疼,也不再追問她緣由,任由她抱著自己哭。 聽聞趙曦月蘇醒急忙趕來的建德帝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自己的小女兒伏在太后懷中哭得好似要斷了腸。 他何時見過這般場景,正想開口問問發(fā)生了何事,卻見太后給了自己一個噤聲的眼神,只得先閉了嘴。皺皺眉,干脆到外頭坐著,大有等趙曦月哭完再問的架勢。 哭了半晌,發(fā)泄夠了的趙曦月才抽噎著止住了眼淚,瞧見太后外袍上的一片水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太后見她羞赧的模樣,淺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自有宮女上前為二人收拾。 等兩人換了干凈的衣裳,建德帝才卷簾走了進來。 “父皇……”見到建德帝,趙曦月下意識地想要下床行禮,可心中卻忽地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讓她猛地僵住了身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動作。 好在太后已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頭,倒不至于讓她的舉動顯得太過奇怪,“一個不盡責的父親來瞧瞧自己病中的女兒,就不必講那些虛禮了?!?/br> 趙曦月看了太后一眼,點點頭又靠回到大迎枕上。她本就大病初愈,又好好地哭了一場,這會精神確實是有些不濟了。 建德帝輕咳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太后的話,柔聲問道:“糯糯方才為何哭得如此傷心?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說給父皇聽,父皇定為你做主?!?/br> 趙曦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兒臣仿佛做了個噩夢,一時間情難自抑,叫父皇擔心了。” 倒是太后瞪了建德帝一眼,不滿道:“哀家的糯糯自然是受了大委屈的,金枝玉葉,在皇宮中好好走著竟會無端落水,能不委屈么?” 聽出太后話的指責之意,建德帝只能苦笑著賠不是:“朕已罰曦云閉門思過,并手抄《般若經(jīng)》十遍,在糯糯康復前都不得出房門一步,更不許再養(yǎng)那些貓貓狗狗……” 太后冷哼了一聲,對建德帝的說法頗有些嗤之以鼻,“她身為皇姐非但沒有照顧好meimei,還害得meimei險些喪命,難道不該受罰?”又頗為疼惜的摸了摸趙曦月消瘦了些許的臉頰,“可憐哀家的小糯糯,吃了如此大苦?!?/br> 在建德帝的眾多孩子中,太后最喜歡的便是自幼在她身邊長大的趙曦月。當日趙曦月奄奄一息地被送回雍和宮時,若非建德帝攔著,太后差點命人將趙曦云也狠狠打一頓板子。 這會趙曦月雖然醒了,可剛剛伏在自己懷中哭泣的委屈樣,讓太后更加憐惜了起來。 趙曦月這才想起來,當日她在花園偶遇她四皇姐趙曦云,得知四皇姐養(yǎng)的小狗在園子里走失了,便幫著找了起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不小心落了水。 這會才剛開春,夜晚的水池還是冷得刺骨。她落水后寒氣入體,被救的當晚便發(fā)起了高燒。 病來如山倒,她險些被這山壓的再也起不來。 當時她燒得迷迷糊糊,只記得隱約聽到了她四皇姐哭著認錯的聲音。 趙曦月忽地開口問道:“行露呢?”行露是她的貼身宮女之一,當日就是行露同自己一齊在花園里幫趙曦云找狗的。 建德帝樂得不再繼續(xù)趙曦云的話題,一臉慈愛地摸了摸趙曦月的頭頂,“行露護主不力,不能再伺候糯糯了,等明日朕再挑個好的與你?!?/br> 這個答案并不算意外,她自幼長在宮中,護主不力的奴婢會是個什么下場她心知肚明。眼角的余光掃到了青佩微變的臉色,趙曦月抿了抿唇,抬手輕輕扯住建德帝衣袖一角,期期艾艾地問道:“父皇能將行露賜還給我嗎?”見建德帝似乎有些驚訝,她微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當日行露勸過女兒池邊濕滑,讓女兒別往池邊去,是女兒粗心大意,這才失足落水。況且她這些年侍候女兒一直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她在心中給自己鼓了鼓勁,捏住衣角的手輕輕晃了晃,“父皇,您就將行露賜還給女兒吧。” 說罷,又惴惴不安地瞅著建德帝,生怕他會斥責自己的模樣乖地跟只小兔子一般可愛。 沒想到建德帝非但沒有生氣,反倒?jié)M心愉悅地笑了起來,“糯糯開了口,別說是個犯了錯的宮婢,就是天邊的月亮朕也要摘來給你?!陛p嘆了一聲,這位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仿佛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糯糯都許久沒向朕撒嬌了?!?/br> 趙曦月微怔了一下,心中沒由來地有些愧疚:“是女兒不好?!?/br> 若要說建德帝此生最怕的事物,非趙曦月的眼淚莫屬。這會見小女兒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堂堂帝王也是慌了起來,急忙哄道:“父皇絕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為了父皇好,父皇都知道?!?/br> 他兒女眾多,若是偏寵了她,他人嘴上不說,心里難免不服。她是怕兄弟姐妹失和鬧到他眼前讓他難過,這才不敢再與他太過親近。 只是十根手指尚有長短,對待自己天天瞧著長大的小女兒自然無法和那些在宮妃身邊長大的孩子相同??哨w曦月瞧著軟和,內(nèi)里卻是個主意極正的人,她不愿再多與自己親近,他也只能由著她去了。 “就你話多?!碧鬀]好氣地將建德帝的手拍開,“時辰不早了,皇帝還是趕緊去歇息吧,明日還得早朝呢?!焙敛豢蜌獾叵峦炅酥鹂土?,又溫和地為趙曦月掖了掖被角,“今晚糯糯同皇祖母一同睡了可好?” 態(tài)度變化之快,令人瞠目結(jié)舌。 建德帝不由苦笑,可瞧著這幾年時常面有郁色的小女兒這會被太后的態(tài)度逗得抿著唇偷笑,神色較以往活潑了許多,他又覺得有這般的天倫之樂,一點小小委屈自己受了就受了吧。 只趙曦月大病初愈,人還虛弱地很,他也舍不得叫她強打起精神陪伴自己,又叮囑了幾句叫她好好休息的話自己明日再來探她之后,建德帝才依依不舍地帶著人走了。 太后自然也舍不得她折騰,見她的確是沒有什么大礙了,便不再打擾她,自行回宮歇息了。 “公主?!贝箅x去后,青佩才紅著眼圈上前輕聲道,“奴婢代行露謝公主救命之恩?!?/br> “你同行露都是本宮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哪有什么謝不謝的呢?!壁w曦月微彎了嘴角,笑道,“快將眼淚擦擦,別叫人以為本宮欺負了你。” 青佩忙依言拭了淚,見趙曦月目光眷戀地將屋內(nèi)的擺設(shè)一樣樣地看了過去,有些不解道,“公主可是覺得有什么紕漏?” 趙曦月?lián)u頭:“本宮就是覺得,能像這樣呆在尋芳閣里,是真的很好。” 青佩微怔,一不留神,心中的念頭已脫口而出:“奴婢覺得,公主同以往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她到趙曦月身邊伺候有四年了,對趙曦月的行事作風很是了解。若是往常的趙曦月定然不會開口向圣上討要行露,只會等關(guān)上宮門之后偷偷哭一場,到了第二日她便又是那個循規(guī)蹈矩的康樂公主,不教人拿住絲毫錯漏。 “是嗎?本宮倒是覺得沒什么變化?!壁w曦月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做太多的回答,“本宮有些乏了,歇息吧。” 青佩撓了撓頭,也沒再多想,上前服侍趙曦月歇下。 趙曦月仰躺在床上,聽著睡在腳榻上的青佩漸漸平穩(wěn)了呼吸。興許是這幾日睡得太多,她眸色清明,毫無睡意。 她抬著手,慢慢握拳又漸漸舒展,借著月光細細地端詳這自己的手。細膩白嫩,是一雙未曾沾過陽春水的貴女之手。 可當她閉上眼睛,浮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一雙瘦骨嶙峋的手,她不曾見過這樣的手,可她偏偏知道,手的主人,正是她自己。 或許青佩說的沒錯,她可能真的變了。 第三章 雖說燒已經(jīng)退了,但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太后放心不下,又壓著她在床上多躺了幾天,待她的臉色紅潤如初了,才許她下床。 趙曦月在床上躺了這些天,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她底子本就好,照她的想法是放她出去曬曬太陽,聞聞花香,連補藥都不必吃就能康復如初??伤牡滓裁靼滋筮@是心疼她,遂隨了太后的意思,老老實實地都躺了些天。 日日好吃好喝伺候著,眼見著仿佛比病前還要圓潤了些許,至少照著銅鏡的趙曦月便是這么覺著的。 “青佩,本宮是不是胖了?”趙曦月對著鏡子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又摸了摸自己的腰身,有些不大確定地問道。 青佩正幫她梳頭,聞言便也往銅鏡里瞧了一眼,“不胖啊,照奴婢的意思,公主早前是瘦過了,眼下倒是正正好好?!彼厡锥湫抡陌咨』阈蔷Y在趙曦月烏黑的發(fā)間,邊說,“公主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學旁人節(jié)食減重呢。” “青佩。”正捧著一匣子香囊進來的行露聞言便瞪了青佩一眼,“由得你說主子的閑話?!?/br> 趙曦月不同其他公主,她自幼是在太后宮中長大,太后和建德帝都寵她,從不在吃食上節(jié)制她什么,將她養(yǎng)成了個珠圓玉潤的小團子。 她“糯糯”的小名,也是因此而來。 可到了愛美的年紀,眼瞅著幾位皇姐都身形窈窕,她本就羨慕,又被人奚落了幾句,便在聽聞其他公主平日里吃的都是定食之后,跟著削減了食量。太后為此心疼了她好久,送了許多她愛吃的零嘴過來,她都推說自己不餓,將零嘴散給小宮女吃了。 這般餓了一段時間,瘦是真的瘦了些許,卻也將她的身子給餓虛了。要不然,她這次還真不至于生這么一場大病。 思及此處,趙曦月倒覺得青佩說的沒錯,無所謂地擺擺手,“她說得沒錯,是本宮之前想岔了。”見行露行動間還有些不便,“你的傷還沒好全,就別急著過來伺候了,好好養(yǎng)身子才是?!?/br> 她身邊的兩個貼身宮女是當年建德帝親自挑了賜給她的,行露穩(wěn)重守禮,青佩活潑好動,都對她忠心耿耿??伤缜奥犃伺匀说脑?,不敢與宮女太過親近,還要她們銘記君臣之禮,不可逾矩,讓她們呆在自己身邊也是束手束腳。 過去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的她卻覺得自己真是愚笨地不行。眼下不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難道要等自己無人可用的時候再后悔么? 趙曦月不由微怔了一下。 她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會有無人可用的那一天呢? 第一次在公主口中聽到這般關(guān)切的話,行露眸中飛快閃過一絲訝異,行禮道,“謝公主關(guān)心,奴婢已無大礙?!狈钌鲜种械南蛔?,“內(nèi)務(wù)府新送來的香囊,請公主挑選。” 趙曦月回過神來,不再多想什么,從匣子里隨手撿了一個茉莉花香的香囊,“時候差不多了,青佩陪著本宮去給皇祖母請安吧?!庇謱π新墩f道,“本宮需得申時才回來,你不必在此等著了,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說罷,不等行露回話,便帶著青佩出去了。 她就住在雍和宮的景芳閣內(nèi),去往正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只還沒進門,便聽見了她四皇姐帶著哭腔的嗓音:“……可當真是皇妹她自己說要去池邊瞧瞧的。” 邁出去的步子又給收了回來,趙曦月倚著門,動作熟練地偷聽起了壁角。 趙曦云跪在大殿正中央,哭得梨花帶雨,“父皇已罰過孫女,孫女這些天在宮中也盼著皇妹早日康復,日日誦經(jīng)念佛,如今五皇妹已經(jīng)大好,皇祖母為何還不原諒孫女?” 柳妃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想拉女兒起來,又怕惹了太后不快,掙扎了片刻,干脆跟著跪下認錯:“母后,阿云她真的知道錯了,這幾日她抄經(jīng)書抄地手疼都不喊累,每日都等抄好的佛經(jīng)送給皇后娘娘過目之后才歇息,她是真的知道悔過了,請母后饒了阿云。” 她側(cè)目望了伏地而泣的女兒,只覺心如刀絞,也是垂下淚來,“是臣妾管教無方,母后若是要罰,便罰臣妾吧?!?/br> 坐在太后下首的皇后柳靜婉亦是蹙了眉頭,“阿瑤說的不錯,阿云的確每日都有將悔過的佛經(jīng)送來給臣妾過目。況且康樂確實不像話了些,都到這個時辰了還不來向母后請安,傳出去的確有失皇家公主的體統(tǒng)?!?/br> “皇后?!”太后看著神色淡淡的皇后,滿臉不可思議。 “公主……”立在趙曦月身后的青佩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原本聽四公主受訓她還抱著看戲的心情,沒想到竟會聽到皇后的這番話。 她家主子得多傷心啊。 趙曦月的臉色確實蒼白了一些,可她卻忽地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意,提著裙角蹬蹬蹬地跑了進去,“皇祖母!”興高采烈地撲進了太后的懷里,看得在座的人具是一愣。 康樂公主是個這么活潑的性子么? 很顯然,太后娘娘覺得是的。 被趙曦月?lián)淞藗€滿懷,太后微慍的臉色立刻緩了下來,還笑瞇瞇地捏了捏孫女的臉頰,“皇祖母年紀大了,可經(jīng)不起你這么折騰?!闭Z氣里的寵愛任誰都察覺地出來。 四公主的哭聲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 “皇祖母精神矍鑠,哪兒有年紀大了的樣子?!壁w曦月俏皮的晃了晃腦袋,晃出滿頭花香。 太后自然也注意到她發(fā)間的小花,好奇道,“這是什么花,怎地這么香?” “這花可不香。”趙曦月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附耳過去,“青佩在孫女的發(fā)髻里塞了幾朵干花,那是干花香?!彼穆曇舨惠p不重,正好讓離得近的幾位宮妃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