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晏龍之前的猜測對頭的話，問題出在各國的軍事衛(wèi)星上……那這是有組織有計劃，之前還拿民用通訊衛(wèi)星進行了預(yù)演試手??！”

    陸笛眉頭緊鎖。

    他沒有急著找人去說自己的發(fā)現(xiàn)，陸笛相信自己隨便在網(wǎng)上搜索都能發(fā)現(xiàn)的新聞，聯(lián)邦調(diào)查組不會錯過的。

    不過事情顯而易見地復(fù)雜起來。

    民用通訊衛(wèi)星已經(jīng)很難搞了，軍事衛(wèi)星更不用說，策劃者能量龐大，究竟在圖謀什么？

    陸笛認真想了想，美杜莎號科考船本身的價值可以忽略不計，地球聯(lián)邦還有好幾艘類似的船，船上各國情報人員掌握的機密情報也忽略不計，那些東西雖然說起來很重要，但是各國都有備份。

    陸笛與晏龍、朱祝最初的討論，是傾向于“挑起事端，讓各國互相指責，破壞地球聯(lián)邦統(tǒng)一行動”這個方面來猜的。

    一個強大的聯(lián)邦政府，再加上各國的齊心協(xié)力，像“天啟”這樣的組織以及類似的野心家，很難在末日來臨后如愿“上位”。如果各國互相猜忌，不愿聯(lián)合，那么隕石來臨時，有能力的國家也是只管自己，不會響應(yīng)聯(lián)邦的號召。

    伊甸號空間站上的地球聯(lián)邦政府就只剩下一個名頭，幸存者很快就會失去國家的概念，畢竟以某些國家的管理控制水平，陸笛很難相信末世之后他們國家的避難所或者飛船不出事。

    末世把飛船與基地變成一個個孤島。

    誰都不知道這些孤島上會發(fā)生什么。

    襲擊美杜莎號科考船，破壞聯(lián)邦政府牽頭的一切合作，就是讓孤島更加徹底的“孤”。

    “要說這里面只有恐怖分子的事，我是不信的?！标懙炎匝宰哉Z。

    各國執(zhí)政黨派不想看著自己完蛋，可是其他派別，特別是那種年年混議會個位數(shù)席位的小勢力就不知道了。

    上飛船大概率是輪不到他們的，避難所是能進，但也輪不到他們大聲說話，甚至?xí)驗槟┦纴砼R，舊的議會制度解散，黨派勢力化為烏有，淪為普通平民。

    可能要每天辛苦工作領(lǐng)口糧，艱難生存。

    “……遇到腦子不好的，不甘心的，這不搞事就怪了。”

    陸笛托著腮，懸空坐在床上，把新聞重新翻了一遍。

    “果然，關(guān)鍵時間點是聯(lián)邦科學(xué)院對隕石的第三次牽引失敗……衛(wèi)星開始出現(xiàn)一些小事故……游戲公司事件則是在‘平安夜隕石’之后，原本根本不信隕石危機有多大的小政客們，現(xiàn)在又恐慌過頭，急切地尋找一條生路，接過了‘天啟’或者別的什么組織遞過來的橄欖枝？”

    陸笛覺得腦袋發(fā)脹，他晃了晃頭，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

    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像他猜的那樣利用了好時機，這個搞事能力是真的強，能把這么大一件事辦下來，而且事先不漏風聲，就已經(jīng)令人咂舌了。

    算了，這也不是他一條咸魚可以改變的事，陸笛聳聳肩，重新輸入關(guān)鍵詞。

    這次他用的是“幽靈”，還特意增添了英文搜索結(jié)果。

    奇方集團的林北堂與馬爾斯這條線，讓陸笛很在意，既然有人在孜孜不倦地尋找“精神生命體”，目光肯定不止盯著華夏國內(nèi)，地球這么大，就沒有除了陸云之外的其他目標嗎？

    而且林北堂死之前又傳出了“幽靈”的數(shù)據(jù)，那個叫馬爾斯的神秘家伙收到之后，不知道有沒有繼續(xù)搞風搞雨。

    “呃。”陸笛看著密密麻麻的幽靈古宅新聞傻眼了。

    講道理，外國有這么多鬧鬼的房子嗎？

    不得已，陸笛又加入了時間篩選，看最近一個月冒出的新聞。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條有用的記錄。

    “……堪薩斯州小鎮(zhèn)，惡靈出沒，已造成三十多人死亡？”

    第95章 理想

    自從知道了東輝省某所學(xué)校的意外“爆炸”事件之后, 陸笛就明白了，自己并非獨一無二的存在。

    ——除了陸云，這世上還存在其他人會制造幽靈這種精神生命體。

    地球上有七十億人, 再小的概率, 在足夠大的基數(shù)下，發(fā)生頻率也是會增加的。

    陸笛知道的兩個案例都發(fā)生在華夏，那么華夏之外呢？

    華夏人沒有“格外特殊”的地方。

    按照科學(xué)對基因的追溯, 地球上所有人類的起源都在非洲, 大家既沒有生殖隔離, 也沒有生物學(xué)上的亞種之分。所以不管種族歧視論怎樣盛行, 種族沙文主義者怎么自高自大，事實就是地球上的人都是同類，基本沒差。

    同理可證，華夏十幾億人口在十年內(nèi)出了兩個案例，國外接近五十億的基數(shù)，至少也得有一個吧？

    陸笛不是對“同類”好奇，他并不期盼同類，其實他是最清楚“幽靈”有多大破壞力的存在。

    別看陸笛整天咸魚，那是他自己愿意這樣過這樣的生活，如果不是呢？

    如果那是一個滿懷憎恨, 想要破壞與殺戮的精神生命體呢？

    陸笛有些焦慮。

    他不是為了大洋彼岸的某個遭受惡靈襲擊的小鎮(zhèn)cao心，而是糾結(jié)地想那個惡靈如果被抓住, 局勢會不會更加復(fù)雜？期望長生不老的大人物，沉迷完美精神體理論的科學(xué)家們，搞出人工半成品精神體的馬爾斯教授，再加上宣揚末世論的“天啟”組織。

    “那可真夠熱鬧的?！标懙炎匝宰哉Z。

    他用小鎮(zhèn)名稱，試圖搜索更詳細的消息。

    這時終端電腦的虛擬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個對話框。

    對話框上還有一張圖片, 上面是一個幽藍發(fā)光的水母。

    陸笛：“……”

    這不是聊天對話框，更像是陸笛的關(guān)鍵詞搜索觸發(fā)了一個機制，所以這個隱藏的程序就跳出來了。

    那么問題來了，晏龍這家伙不是在幫助歲閏學(xué)習(xí)嗎？

    什么時候入侵了他的電腦終端賬號？

    陸笛瞪著圖片上的水母，忽然發(fā)現(xiàn)晏龍的聊天頭像只是這張圖片的一部分，現(xiàn)在他看到了完整的了，這是一個外形十分奇妙的水母，遠看就像是古老的三桅船，就是大航海時期有許多風帆的船。

    風帆是扁平的，微微傾斜，更像是在海面上全速行駛的帆船了。

    而船體是幽藍色的，越往下顏色越深，到達“船底”的時候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藍了，盡管這種藍色非常美，像是凝聚了星光的璀璨，依舊給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船體”下方是長長的水母觸須，這個角度選取很好，宛如透明水晶組成的簾幕，反射著海水的顏色。

    但是這個水母形象，與晏龍主體模樣并不相符。

    陸笛手邊恰好有一個剛替換下來的腕式電腦終端，他本能地拿起來掃描識圖。

    “僧帽水母？”

    陸笛滿腹疑惑，結(jié)論差距很大啊，雖然色調(diào)差不多，但是單帆跟多帆區(qū)別很大，顏值也不一樣。

    僧帽水母是一個“腦袋”可以充滿氣體，漂浮在海面上充當風帆的生物，陸笛聽說過它的名字，知道它有劇毒。

    但是陸笛不知道這玩意喜歡群居，看著視頻里一整群撐著小小的透明風帆在海水里上下漂浮，簡直跟童話世界里的小精靈一樣——然而這片遍布藍色小帆船的海域，是死神斗篷籠罩的地方。

    僧帽水母的觸須可能長達十米，釋放的神經(jīng)毒素會導(dǎo)致人與動物死亡。

    聽著就特別厲害的樣子，陸笛心想。

    這時他發(fā)現(xiàn)識圖界面還有另外一個選項，他奇怪地把這個收縮項點開，然后表情就變了。

    變得一言難盡。

    那是一張建模很粗糙的概念圖，與晏龍的這張明顯經(jīng)過精修，還會變化色彩上下浮動的水母圖片不同，概念圖很丑，但是它有一個讓陸笛不忍直視的名字。

    幽靈水母。

    一種科學(xué)家幻想的未來生物。

    科學(xué)家認為海平面上升之后，淺海區(qū)域會出現(xiàn)像深海管水母一樣的水母群體大組合，模板就是拿許多個僧帽水母拼湊成一條“大船”。

    陸笛承認，由晏龍建模的這張圖片不僅好看，而且放大無數(shù)倍之后真的很像海上傳說“幽靈船”，因為它除了藍色的船體之外全部是透明的！幽靈水母的名字大概也是由此而來，然而這玩意從名字到概念都充滿了令人無語的既視感！

    “嘖，我還要謝謝你帶我一起玩？價值幾百萬的建模大師？”

    陸笛一頭黑線，飛快地把這個彈出的對話框點掉，讓圖片從眼前消失。

    隨后電腦終端開始自動下載一個文件。

    很霸道，很有病毒風采。

    陸笛默默吐槽。

    打開這些文件時，陸笛的眼睛驀然睜大。

    一格格完全分類好的，關(guān)于“幽靈”、“惡靈”的情報。

    有很多是來自網(wǎng)絡(luò)的新聞，還有不少標注了機密級別，來自華夏與國外情報機構(gòu)。

    保密級別都不高，內(nèi)容也很簡略，主要是以前沒有人重視過，經(jīng)常被當做恐怖襲擊或者意外事件，所以很多記錄只有一句話。

    可是近二十年的消息，就搜羅得比較詳細了。

    一些基本不可能是“惡靈作祟”的事件，已經(jīng)被晏龍歸類了“無需關(guān)注”的類別，其中“特別關(guān)注”這個文件夾，躺著五六條記錄，無一例外發(fā)生在國外。

    最新一條就是堪薩斯州的小鎮(zhèn)惡靈。

    有時間、地點、死亡人數(shù)與具體情況。

    這可比陸笛在網(wǎng)上盲目搜索新聞，在一堆不知真假的消息里亂翻強多了。

    文件夾里面還有個留言本。

    “知道會用，早就開始留意了，晏龍?！?/br>
    陸笛：“……”

    晏龍就是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會讓人覺得永遠可靠的存在。

    ——解你之危，救你所急。

    仿佛永遠走在你的前方，與你配合默契。

    知道你沒有說出口的疑惑，而且比誰都要了解你。

    陸笛靜默了一分鐘，然后挫敗地仰躺在床上。

    艸，犯規(guī)?。?/br>
    有過這種隊友和搭檔，還能換得了別人嗎？

    ***

    晏龍察覺到自己設(shè)置的一個小程序被觸發(fā)之后，只是分神去看了一眼陸笛的搜索記錄，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沒打開通訊錄跟陸笛對話，而是回到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