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寵佳人 第11節(jié)
范青瑜拒絕地滴水不漏,顧芙雅心中的狐疑更深,但她深知不能逼得太緊,便露出微笑,“那便說好了,下次芙雅定要和沈姑娘品茗共飲,聽你說說江南的風物?!?/br> “那都是應當的?!狈肚噼ね蚺乒瘢凹热活櫣媚锊幌矚g,那便幫我一同包起來吧?!?/br> 到此時,她不買也不行了,對方主動相讓,顯得她非要不可一般,那么她便順水推舟買下也罷。 所幸她原本就看上了,玉簪基本上完美無瑕,雖然價值不菲,但買了也并不吃虧,范青瑜對顧芙雅微微點頭淡笑,“還是多謝顧姑娘承讓了?!?/br> 她知道對方應該也看中了這根,不然像顧芙雅這種大家千金,也見過無數玉石首飾,怎么會遠遠一瞥便出聲相問。想必,她也是為家中兄弟之類買的吧。 “不必道謝?!鳖欆窖判σ庥行┑?,側身看向身后的丫鬟,“沈姑娘,我們也該回去了,下次我們再會?!?/br> 看著顧芙雅的背影消失,范青瑜才微微蹙起眉頭望向碧珠,“我們也走吧?!?/br> 這人總有對她有一些不著痕跡試探的目光,范青瑜還是發(fā)覺了。 不知是因為那日的爭端,還是因為……景和公子。 畢竟,她那日雖然不敢多看那人,卻注意到了顧芙雅望向他那帶著難以掩飾的傾慕的目光。 這更證明了景和公子的身份并不尋常,連貴為顧府千金的顧芙雅都心儀如此。 范青瑜定了定神,還是下了決心,“碧珠,讓阿禾去打聽一下景和公子的身份?!?/br> 她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她總不能總是處于被動,無論他們會不會有什么交集,她都要做好盡可能周全的準備。 想到那人送來的一盒東珠,范青瑜的眸里閃過一絲復雜。 她垂下一雙瑩透清澈的水眸,看著手里的玉簪,不由心緒亂了,閉了閉眼,還是讓碧珠將玉簪收到箱子里去了。 她并無適合相送的人。 第二天,范青瑜讓人找來管家,詢問他一些事情。 管家陸伯原本在舊的主顧家里做管事,主顧舉家遷走了,他依舊選擇繼續(xù)做這行,便又被范青瑜尋了回來。 對方在盛京土生土長幾十年,對于盛京了解很深,也許找他事情會有進展。 “陸伯,我想要在城中買一處鋪面,但幾日都尋到合適的,不知你可否知曉其他門路?!狈肚噼ぽp輕抿了口茶,望向面前的管事,“我想要一處很大的連在一起的鋪面,可以隔成不同的部分,但總體要連在一起。” 但在盛京,寸土寸金,那么大的鋪面本就不好找,有的話也正開著鋪子,所以范青瑜請的幾個中人都沒有消息傳來。 陸伯看著忠厚老實,卻是個精明的,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范青瑜要的是什么樣的了,但他一時也不知道哪里有這樣的鋪子,腦子轉了轉,提醒了范青瑜一番,“小姐,若是沒有這樣大的鋪面,我們也可以找一處里頭帶院子的,院里也可以有不同的隔間?!?/br> 范青瑜點了點頭,這倒是她的疏忽,若有這樣的院子,反而比單純的鋪面要實惠很多,便讓人傳消息,按照這樣的去找找看。 “還有一事,”陸伯看著她,露出詢問的目光,“附近的幾戶鄰里發(fā)來了拜帖,小姐剛搬來這里,家中也并無長輩,我們要如何應對呢?” 陸伯對自己的新主顧了解不多,只覺得這沈家小姐有許多地方都讓他難以理解和明白,但他作為管事,只要做好主家吩咐的事情便罷了。 “拜帖?”范青瑜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推拒了,“我并不適合接受拜訪,給發(fā)了拜帖的鄰里回一份薄禮,以表歉意。” 陸伯點頭,并將門房剛收到的回信交給她,便出去了。 范青瑜拆開了信,果然是鴻臚寺卿李佩的回信。 阿玥如今還在沈府后院里,范青瑜看到李佩回信中確認了對方族長之女的身份,頓時感到有些意外之喜。 阿玥竟然就是朵西族長的小女兒阿朵玥,救下她對范青瑜而言絕對是一件再明智不過的事情,也讓她深感自己還是受到一些眷顧的。 原以為世事都不如意,現(xiàn)在想來她應是一葉障目,險些被仇怨遮蔽了感知了。 深呼一口氣,范青瑜一邊讓人叫阿玥過來,一邊查看著最近的消息。 她最近讓人去查戶部尚書李敘,收回來的消息有真有假,但很多都不是大錯,絕無能給他致命一擊的錯處,讓她有些郁悶。 李敘從表面上看是個一心為皇帝的純臣,看似低調樸實,但他私底下應有其他的錢財收入,否則李府的花銷不會這樣奢靡。 李晉瑋雖然只有幾十兩的月錢,但那是長輩為了控制他的花天酒地,他每個月配的物資都是上好的,有許多茶酒都是盛京中供不應求的,衣食住行都樣樣都算得上拔尖。 她知道這事急不得,只好按下來,讓人繼續(xù)查探和收集更多的訊息。 “沈姑娘?!?/br> 阿玥匆匆進來,近日為了避免她的身份泄露,范青瑜建議她最好不要離開沈府,她也安心待在府里焦急等待著族人的消息。 “是有我族人傳回來的消息了嗎?”她睜著一雙圓眼看著范青瑜,讓她不禁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李佩身為鴻臚寺卿,已經將此事查清楚并妥善處理了。阿玥也確實是被人拐騙而后救下的,并非自行脫離使團潛入盛京盜取消息,那么這件事他也不會擔上什么責任。 他還在心中關切地問起了范青瑜,她在回信中表示自己暫時不需要什么幫助,她如今居于沈府,化名沈瑜,在盛京城里便只有沈瑜這個人,沒有范青瑜的存在。 若有人調查,也只會查到她來自江南荊州的一位商賈之家,因是家中獨女,上京來經營生意,順便帶著家人的期望來覓一位良婿罷了。 這樣一來,也能為她只身上京找好了一個相對能說服人的理由。 盛京多才俊,多的是想要一夜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她有這樣的幾份姿色,那商賈之流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她不知道的是,有人看到這條消息,有些失神地握緊了茶杯,亂了心緒,也有人緊皺起了眉頭,清麗的容顏帶上了幾份不屑。 范青瑜只是抬眼望向阿玥,“阿玥,你可以回到族人身邊了?!?/br> “我明日便送你回朵西使團中?!彼⑽⑻袅颂裘伎粗澳憧蓜e忘記你答應我的?!?/br> 阿玥有些迫切地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會忘?!?/br> 范青瑜送走她,便開始想著見了朵西使團之后要談的條件,又盤算著自己要開的新店的事情,忙碌之間,一天便很快過去。 第二日,她便帶上阿玥去了接待使團的鴻臚寺。 不出所料,她并沒有見到忙碌的李佩,來接應她的人是李佩的心腹。 出乎意料的是,她又碰見了那人。 華袍錦衣的俊美郎君,身旁畢恭畢敬地陪伴著幾位官員,范青瑜甚至發(fā)現(xiàn)了李佩的身影。 她至今還未得知他的身份,查也沒有那么容易查到,想來對方定是身份貴重之人,說不定就是出身盛京王侯將相之家。 范青瑜覺得現(xiàn)下這種場合并不適合敘舊,正打算先避開,卻見對方瞥了一眼過來,對身側幾人說了什么,那些人便先踏入鴻臚寺去了。 現(xiàn)在,那里只站著他一人,長身玉立,望過來的目光清冽沉著。 很顯然,對方是等著她過去。 既然已經被對方得知了身份,再裝素不相識,也沒有什么用了。 “景公子?!彼灾胤旰蟮谝淮谓兴拿?,嗓音從喉里緩緩浮上,卻是清亮婉轉的聲音,不復粗啞干枯,讓他星眸中微微劃過一縷明光。 他緩緩開口,聲音仿佛撫在了她心尖上,“別來無恙?!?/br> 作者有話說: 小魚:都是你拈花惹草! 小趙;老婆冤枉啊! 第12章 談判 面對著這個不時牽動著她異樣情緒的男人,范青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的眸光微微躲閃,下意識看了身邊露出一臉疑惑的阿玥和明顯十分興奮的碧珠一眼,轉頭望著他,斟酌著開口,“你的眼傷可好了?” 她不必提對方是怎么認出她的,問了也是徒增不自在罷了。對方既然身份貴重,這些對他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樁。 甚至她也不必問為何他在荊州,又到了盛京。她不也是如此嗎? 只是這因緣際會,竟讓人有種宿命般的心顫。 “托你的福,好全了。”趙晞的目光劃過她身后的阿玥和碧珠,眸光微動,“想必沈姑娘還有要事,等你忙完,再來敘舊?!?/br> 范青瑜的水眸微微睜大了些,又很快斂下,那一汪清泉卻漣漪微晃,久久不能平靜。 她明知和他在這里只是偶然罷了,卻仍為遇見了他而心亂。 她抬眼看向那人,低聲道:“景公子,我們待會見?!?/br> 眼前的景和公子,和那天她在陽月樓中遇到的那個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卻比那天少了絲凌厲,多了絲溫和清朗,更像是她在荊州的時候遇見的那個人一般。 讓她幾乎控制不住亂如擂鼓的心跳。 強壓下自己的情緒,范青瑜跟著李佩的下屬前去朵西使團的住處,默默和他擦肩而過,腳步輕慢,卻沒有停頓。 趙晞側眼看去,只聞見那熟悉又陌生的淡香。 他立在原地,看著她纖柔修長的背影,前些日子縈繞在心頭的悶意,隨著那股讓他始終難以忘記的淡淡清香而煙消云散。 上次陽月樓匆匆一見,得知她果然是一位清絕嬌美的佳人,這讓他想象中那個朦朦朧朧的身影變得無比真實起來。 看見她,他便會想起在荊州小院里的一點一滴,那些記憶,仿佛注入了他的心底一般。 如今,他能親眼看到她的模樣,能看到她那雙瑩亮水潤的眸子,能聽見她恢復了正常的婉轉柔聲,這一切都讓他向來難以捍動的心,有些亂了。 若皇兄知曉,定要笑他身為身份尊貴的親王,竟連接近一位商戶女子也會如此。 可在他心里,她是不一樣的。 不僅僅因為她救了他,還因為她的每次出現(xiàn),能輕易擒獲他的所有目光。 若她愿意……趙晞的眸底微微閃了閃,若她愿意,他便是向皇兄請求破格娶她為側妃,也未嘗不可。 皇兄曾言,若他娶妃,由著他心意來即可。 他的心意……趙晞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背影上,此刻不就在那里嗎? 當他流落荊州,她不顧危險救他,悉心照顧,幫他治療傷病,這一切都讓他動容。 而在盛京重逢后,他無法否認,她那明媚嬌美的容貌,讓遍覽盛京燕環(huán)肥瘦無數女郎的他,也忍不住感到驚艷。 盛京多美人,可即使如此,她在其中也并不遜色,反而依舊灼灼出眾。 俊美的郎君微垂下眼簾,邁步走向一旁的正殿。 他還不夠了解她,也不知道她因何來到盛京,更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沒關系,只要她不離開盛京,只要……她真的是來這里尋覓一位良婿,他就有充分的時間和耐心,讓她進入梁王府中,成為他的人。 —— 阿朵玥一見到朵西使團帶頭的人,就忍不住哭著撲到他的懷里,“格力叔叔!” 朵西族人本也焦急地等待著她,此時見到人了,皆都松了一口氣。 范青瑜看著這些人高馬大的草原人,縱然她心中有些成算,一時也有些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