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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讓喝了酒,渾身開始發(fā)燙,眼眶也跟著熱起來。 他依稀能想起燕敏在他耳邊的教誨——人要為自己而活。可他那時候太小,只記得這么一句模糊又籠統(tǒng)的話語,以至于上輩子為了許家,為了顧敬游,結(jié)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可他mama又何嘗不是這樣?很簡單的一句道理,她口頭相傳,自己卻也沒做到。 還是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消耗了所有的青春。 許讓胡思亂想著,將七歲以前零星的記憶拼湊起來,得到的卻是一個迷糊的還不如照片里真實(shí)的燕敏。 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好想再見她一面。 許讓眼前一片模糊,眼淚大顆砸下來,他伸出手背去擦,卻怎么也擋不住泛濫的情緒。 他哭得太過慘烈,以至于大家都察覺到,紛紛停下筷子。 沈延沒見過這樣情緒外露的許讓,一時手忙腳亂,抽出張紙巾就要給他擦眼淚,“怎……怎么辦?” 周學(xué)凱離得近,聽到許讓在低聲呢喃,立刻道:“老大,他在說話!” 沈延想靠近去聽,卻被許讓一把薅住頭發(fā),用來擦鼻涕眼淚。 沈延:“?。?!” 大家:“?。?!” 臥槽!居然敢用老大的寶貝頭發(fā)擦鼻涕! 而沈延卻彎著腰任憑許讓動作,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反而朝周學(xué)凱喊:“快聽他說的什么?” 周學(xué)凱回神,立刻湊過去。 聽了一會兒,他若有所思,“他好像在喊……爸爸?” 沈延:“……” 周學(xué)凱尬笑了兩聲,“我再聽聽?!?/br> 幾個小弟都圍過去。 “我聽出來了,好像是mama!” “我也聽到了,是mama!” 沈延愣了下。 半晌,他把人抱在懷里,一下又一下,像哄嬰兒一樣,輕輕撫摸著后背。 …… 許讓醉得睜不開眼,朦朧間,他覺得有人順著他的脊背慢慢拍著,像小時候那樣。 他抓住對方的衣角,像一根救命稻草,躲進(jìn)懷里,不愿離開。 …… 許讓陷入了沉睡。 …… 再次有意識后,許讓聽到了窗外清脆的鳥叫聲。 他慢慢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下是床,周圍的陳設(shè)擺放都十分熟悉。 這不是他自己的房間嗎? 許讓還在懵,外面就響起敲門聲。 “醒了沒?” 是爺爺?shù)穆曇簟?/br> 他趕緊喊了聲爺爺,燕老爺子推門而入,“終于醒了,趕緊洗洗吃中飯。” 許讓吃驚:“中飯?”他看了眼旁邊的鬧鐘,居然已經(jīng)中午十一點(diǎn)了! 不過他是怎么回到這里的?許讓心里有個想法,但還是問了下:“爺爺,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燕老爺子早就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個高個子小伙子,長得很帥,看年紀(jì)應(yīng)該是你同學(xué)吧?!?/br> 許讓大概猜到是沈延:“你問他名字了嗎?” “我問了,但他說了,做好事不留名?!毖嗬蠣斪佑值?,“于是他留了自己的姓,說姓沈?!?/br> 許讓:“……” 延哥,不愧是你。 “是你同學(xué)吧。” 許讓點(diǎn)頭:“嗯,我跟他坐一起?!?/br> “你這同學(xué)挺有意思?!毖嗬蠣斪酉肫鹱蛲肀持约簩O子的男生,神情復(fù)雜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長得是挺帥,可惜……” 許讓:“可惜什么?” “大夏天戴了個針織帽……”燕老爺子面露同情之色,“你這同桌不會得了什么病在化療吧。” 許讓:“……” 片刻,他試圖幫沈延解釋:“……可能他覺得時尚吧?!?/br> 兩人逐漸換了話題,燕時讓他洗個澡下樓吃飯,下午順便帶他去馬場轉(zhuǎn)一轉(zhuǎn)。養(yǎng)了那匹白馬都沒時間帶孫子看看,這回終于有機(jī)會炫耀了。 燕時走后,許讓穿鞋起來,發(fā)現(xiàn)書包也好好擺在椅子上,手機(jī)在桌子,他拿起來,給沈延打了個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 “喂?新來的你醒了?!?/br> 沈延的聲音略帶疲憊,估計昨晚他醉酒后確實(shí)幫忙收拾了不少爛攤子。許讓略帶歉意:“延哥,昨晚是你帶我回燕家的嗎?” “不然呢?”沈延的語氣依舊拽得很,“你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嗎?你——” 許讓趕緊道歉:“對不起!” 他一道歉,沈延就徹底沒轍了,還反過來關(guān)心:“你現(xiàn)在怎么樣?頭還疼不疼?” 許讓:“我沒事?!蹦┝?,他又實(shí)在沒忍住,問道:“延哥,你昨晚為什么要戴個針織帽?” “時尚?!?/br> “……” 果然。 沈延當(dāng)然不會傻到大夏天帶針織帽,但他一想到要頂著一頭黃毛——不是,金發(fā)見許讓的爺爺,就覺得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可不能因為這個就被棒打鴛鴦。 新來的會哭死的。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沈延問他下午準(zhǔn)備干什么,許讓把燕時要帶他去馬場的事情告訴了他。 沈延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許讓就聽到爺爺在樓下催他,他趕緊說了聲“拜拜”就掛了電話。 另一邊的沈延,火急火燎從小區(qū)回到沈宅。 一回家就陪沈老頭下了兩盤棋,還故意輸給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