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受想開了[重生]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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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孩子罷了,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 李瀛站了起來,沉聲道:“還望老師進(jìn)宮,好好勸勸君后,孩子之事,朕覺得不可。” 他頭也不回地跨出了書房。 云相當(dāng)即備馬入了皇宮,云清辭已經(jīng)料到他會來,只是沒料到他居然來的這么快。 他命人備了茶水,一行出屏風(fēng),就被云相含怒瞪了一眼。 云清辭挺直了肩膀,道:“父親……” “你過來!” 云清辭慢吞吞走過去,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坐下。 云相吹了一下胡子,道:“坐這兒來?!?/br> 云清辭哼哼唧唧地挪過去,手指放在桌面,然后就被云相重重打了一下。 云清辭嘶了口氣,捧起手來吹著被打紅的指尖,悶悶道:“爹爹這是做什么?” “遣散后宮可是你的意思?” “當(dāng)然不是了?!痹魄遛o道:“都是他做的?!?/br> “那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從云家選女入宮,這是弄權(quán)!” “這個,我跟他商量了,他會好好考慮,我們先把人準(zhǔn)備好,他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會……” “他已經(jīng)來相府警告為父了?!痹葡鄾]好氣道:“他不愿要云家女子,云清辭,雖然他如今對你好,可你也不可恃寵而驕,趁機弄權(quán),這是死罪!” “不過一個女子罷了……”云清辭嘀咕:“哪有那么嚴(yán)重?!?/br> “云清辭!” 他吹胡子瞪眼,云清辭滿心不爽,道:“不要就不要,那大不了從一干宮妃中擇選,孩子下來,去母留子便是。” “胡鬧!”云相一拍桌子,云清辭張大眼睛看他,只聽他沉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紙是包不住火的!你絕不可做下如此卑鄙之事!” “只要做的漂亮,不留下把柄……” 在父親越來越凝重的眼神下,云清辭逐漸不敢多言。 云相慢慢道:“若行惡事,終將要遭報應(yīng)的。” 云家素來不是弄權(quán)之人,也不屑弄權(quán),云清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覺得,父親前世哪怕為了家族,也斷斷不會真的去結(jié)黨營私。 那后來查出云家真的結(jié)黨營私,要么是誣陷,要么,就只是一場計。 他的確是想要孩子的,萬一李瀛哪天真的殞命,沒有孩子可怎么行? 若父親覺得去母留子過于卑鄙下作,那便只能與人合作,寧柔不行,她野心太大,最好挑一個好掌控的。 云清辭送走了云相,看了看日子,明日便是年初五,預(yù)計是年后將一干宮妃攆出宮去,那么明日便是最后一天。 云清辭道:“去將麗妃喊來。” 麗妃人如其名,生的十分姝麗,她是韓尚書之女,而韓尚書與云家相交甚好,若能合作,那便是好上加好。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些害怕云清辭,進(jìn)門的時候顯得有些瑟縮。 這樣的事情,也不能都依云清辭的意思,他命人備上果糕遞過去,溫聲問她:“你可想留在宮中?” 這話一說,像是要將她趕出去一般,麗妃臉色一變,當(dāng)即跪了下去:“君后,君后,若是妾身做錯了什么,還望君后明示!” “你什么都沒錯?!痹魄遛o示意身邊婢女將她扶起,道:“只是陛下準(zhǔn)備遣散后宮,放爾等回家重新婚配?!?/br> 陛下竟然為了云清辭做到這等地步?! 麗妃一邊愕然,一邊忍不住羨慕,帶著些防備道:“君后的意思是……” “我雖往日跋扈,可輕重利弊還是分得清的,倘若此事一出,勢必引起眾怒,到時候陛下還要應(yīng)對群臣催生,怕是要煩不勝煩。” 麗妃當(dāng)即明了:“您想留妾身,一人在宮中?” “倘若你愿意,日后便是你我二人共侍君王?!痹魄遛o道:“我提前與你露底,也是因為你韓家與我云家有些交好,你可以回去慢慢考慮,但只有明晚一個機會,陛下壓下圣旨,只是為了讓大家都過個好年,明日之后,遣散的旨意便會皆數(shù)發(fā)放,只有得陛下臨幸,才能留在宮中?!?/br> 麗妃緩緩行出朝陽宮的時候,天已昏暗,身邊婢子輕聲細(xì)語:“君后那般善妒之人,怎么會提出這種事來,此事會不會有詐?” “他應(yīng)當(dāng)是認(rèn)真的。”麗妃緩聲道:“若他一如既往,陛下遣散后宮正合他心意,他根本不必要多此一舉與我為難。” “他是真的想與我合作,留我在宮中。” “理由呢?” “也許是為了陛下吧?!丙愬鷩@了口氣,道:“他那般火爆性子,竟能容忍此事,當(dāng)真是對陛下愛之入骨了。” “那,姑娘您呢?” 麗妃愣了一下,淡淡一笑,道:“我啊,若能為父親做些什么,這輩子也值得了。” “陛下呢?你都未見過他幾次,與他又沒感情……” “只是他對我沒感情罷了?!丙愬鷩@了口氣,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屏息望向前方。 男人緩步行來,身后鑾駕寂寂地跟著,對方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然后,漸行漸近。 麗妃與一眾奴婢當(dāng)即跪了下去:“臣妾參見陛下。” 李瀛目光沉沉地審視著她:“君后尋你何事?” “君后……”麗妃吶吶道:“說陛下要遣散后宮,問妾身,要不要留在宮中?!?/br> 她聽到了五指被死死捏緊的聲音,下意識將頭顱垂的更低。 男人大步離去,衣袍卷起的風(fēng)吹在臉上,叫她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個哆嗦。 她一直跪到鑾駕匆匆遠(yuǎn)去,這才腳底發(fā)軟地被婢子扶著站起,白著臉道:“他,他是不是,在生君后的氣?” 婢子道:“奴婢不懂,君后一心為他,他為何生氣?” 麗妃想了一小會兒,道:“看來我沒戲了,哎。” 李瀛來到了朝陽宮。 云清辭正在暖室澆花,銀制小澆壺被那只細(xì)白的手拿著,越發(fā)顯得精致。 暖室一片熱騰,李瀛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云清辭動作沒停,只拿余光瞥了他一眼。 兩個人都沒說話。 李瀛走了進(jìn)來,一動不動地站在他面前,依舊直勾勾地盯著他。 云清辭繼續(xù)若無其事地澆花,他轉(zhuǎn)遠(yuǎn)點,李瀛便跟過去一點,像是在試圖用眼神把他逼得心虛。 云清辭開始煩了。 他一腳踩在李瀛腳上。 男人面色未變,挪都未挪一下,還是望著他。 “你著麗妃前來,是為何事?” “合作。”云清辭說:“臣答應(yīng)她,日后我們二人共同侍奉陛下,若有了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也會共同照料?!?/br> “怎么可能會有皇子公主?” “那不是得靠陛下了么?” 李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云清辭一個吃痛,澆壺脫手落地,眉間浮上一抹厲色。 李瀛當(dāng)即放松了力道,依舊抓著他,道:“我告訴你,我不需要孩子,江山是否后繼有人,不需要你cao心?!?/br> “那你若是死了呢?” 李瀛瞳孔收縮,語氣含怒:“你就這么想讓我死?!” “我沒這么說。”云清辭道:“但萬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我又不能生……” “那這江山便都給你!” 云清辭愣了一下。 李瀛眼眶泛紅,道:“你若不想過繼大哥那孩子,便由你來接管,云家那么大的勢力,你若想攏權(quán),不是輕而易舉么?” 云清辭越發(fā)看不懂他:“此前我不讓你接近宮妃,你還去人家宮里飲酒,如今我親自給你挑人,你倒是不肯了,李瀛,你到底圖什么?就圖跟我過不去么?” “我問你,我去別人宮里飲酒,有幾次?” “……記不得了?!?/br> “好,那我來告訴你。”李瀛說:“一次是容妃,她有一盤殘棋,我過去之后,討要了棋局,剛出宮門你我便遇到了,我在那里待的時間連半個時辰都沒有?!?/br> “還有齊妃,她不知從哪里得了一把寶劍,我去了,前腳剛到,你后腳便到了。” “寧妃,那日她約我去宮中飲酒,我承認(rèn),那一次,是我有意想要喝酒解悶……這些錯,我都認(rèn)?!?/br> “兩年來,我只去了這幾個妃子那里不到五次,次次我都與你解釋,你說我為何不能派人過去,為何要親自去,可既然她們?nèi)肓藢m,我總該做做樣子,我若一直呆在你那里,百官又要日日上折子辱罵你……” “所以你在委屈什么啊?!痹魄遛o打斷了他的話,他仰著臉,認(rèn)真地迷惑著:“你只要我,他們罵我,你不要我,他們還是罵我……我才是被罵的那個?!?/br> “您委屈,您一個又一個的妃子招進(jìn)宮來,三宮六院,齊人之福,我日日跟在您后面跑,眼睜睜看著您封了日日找我麻煩的人為貴妃,您委屈什么啊……”云清辭莫名其妙地說:“如果您以前都是為了我,我現(xiàn)在也一樣為了您啊?!?/br> “云清辭……” “你敢說你沒有存心無視我,你敢說你沒有存心與我過不去,你敢說你捧寧妃的時候不是為了制衡我?!” “我是為了讓你收斂……!” “那我現(xiàn)在收斂了?!痹魄遛o說:“所以您又在委屈什么,全天下的委屈都被陛下您占了,我活該賠上性命什么都得不到?” 他飽含惡意地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像以前一樣跟在您身后,最好能再為您死上一次?。俊?/br> 李瀛后退了一步,他的額頭又一次狂跳了起來,刺痛尖銳地嗡鳴。 云清辭根本不放過他:“你少在我這里裝什么癡情一片,如果不是我一直抓得緊,您現(xiàn)在孩子都滿地跑了!好啊,你如今要回心轉(zhuǎn)意了,我就該成全您所謂的深情,讓您保持自我感動……好像這一切,都是您對我的海誓山盟,始終如一?!?/br> “我活該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李瀛?!痹魄遛o一字一句地道:“你真讓人惡心?!?/br> 李瀛臉色煞白如霜。 他跟云清辭不一樣,他不是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