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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受想開了[重生] 第24節(jié)

    張斯永渾身雞皮疙瘩狂起。

    這時(shí),府內(nèi)傳來一陣動(dòng)靜,張武侯帶著李瀛的大舅舅與二舅舅匆匆行來。

    這兩個(gè)人,一個(gè)是兵部尚書,一個(gè)是大都尉,都是提出來能嚇?biāo)榔矫竦恼茩?quán)之人,而張家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李瀛在位的這七年里給予的。

    他十三歲登基,那個(gè)時(shí)候云相作為輔國常伴他身側(cè),但哪怕是先帝欽點(diǎn),他在李瀛眼里始終也都是外人,更別提,這中間還夾了一個(gè)太后從中挑撥。

    李瀛自幼長在太后膝下,與她感情甚篤,對(duì)她一直十分敬重。

    當(dāng)年新婚燕爾,李瀛與他在一處時(shí),什么都說,這其中,便包含了太后曾向他索要官職,可他再敬重太后,也還是個(gè)皇帝,在原則與親情之間左右為難。

    事實(shí)上,張?zhí)蟛还庠诶铄媲翱?,還在云清辭面前哭過,哭自己不受先帝待見,哭自己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熬到太子成為皇帝,兒子卻與她生分,哭李瀛是不是跟先帝一樣,登基之后,不愿認(rèn)她這個(gè)娘了。

    云清辭思及自己的母親,也曾幫她勸過李瀛。

    他原意是不想李瀛因?yàn)檫@點(diǎn)小事傷及母子之情,可卻壯大了張家,削弱了云家,到頭來成了養(yǎng)虎為患。

    但母舅家權(quán)勢(shì)滔天,對(duì)于李瀛來說卻并非壞事,有母舅保駕護(hù)航,李瀛的地位只會(huì)越來越穩(wěn)固。

    這會(huì)兒瞧見這三人出來,云清辭也清楚,這場戲,大抵就此結(jié)束了。

    這幾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會(huì)將釉采被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接過了銀喜遞來的手爐,神色冷淡地看著三人齊齊跪下去:“參見陛下,陛下,不知犬子犯了何罪,還望陛下明示!”

    他既然問了,李瀛也未曾含糊,道:“君后的釉采,可是在你們這兒?”

    此話一出,幾個(gè)人齊齊松了口氣,張斯永甚至扯了扯嘴角。

    就這?

    武侯扶著腰,被兩個(gè)兒子托起身體,目光落在云清辭臉上,神色之中難掩鄙夷。

    他笑著道:“原來陛下是為此事前來,老臣還當(dāng)斯永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之罪呢。”

    李瀛凝望著他。

    武侯卻看向了云清辭,道:“實(shí)在是不知道那個(gè)東西是君后的,如有冒犯,還請(qǐng)君后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他一回?!?/br>
    他們?nèi)硕鄤?shì)眾,云清辭自然不好強(qiáng)硬,他同樣揚(yáng)起笑容,道:“武侯說的極是,下回再邀人品鑒,我定在上頭貼上大名,免得有那不長眼的,把我當(dāng)平民給得罪了?!?/br>
    這話,明顯就是說給李瀛聽的。

    武侯臉色一沉,道:“君后還請(qǐng)慎言,我張家可從未有過欺霸百姓之事!”

    云清辭瞳孔微張,手指捏住李瀛的衣袖,身影往他背后一躲,小聲道:“我可沒這么說過……武侯做什么這么兇。”

    武侯一噎,“你……”

    “夠了?!崩铄_口,武侯噤聲,卻見他微微偏頭,語氣又放輕了些:“君后想怎么做?”

    我當(dāng)然是想讓你舅家不得好死啊。

    云清辭道:“既然都是親戚,誤會(huì)一場,將釉采還我便是?!?/br>
    誤會(huì)一場?

    張斯永心中憋屈的緊,云清辭明顯就是故意的,他莫名其妙中了一箭,若還要將釉采還回去,這傷豈不是白受了?

    武侯剛要出聲,就聽他硬邦邦道:“回稟陛下,只怕這釉采,還不得君后了?!?/br>
    云清辭挑眉,李瀛卻十分平靜:“哦?”

    “昨日府里有貓鬧騰,一不小心,給打碎了。”

    云清辭掐在李瀛手臂上的指頭驀地一陣用力。

    李瀛未動(dòng),向張武侯確認(rèn):“此話當(dāng)真?”

    到底是一家子,武侯很快反應(yīng)過來,道:“釉采,的確是放在了他那屋里,老臣不知?!?/br>
    李瀛望著張斯永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又確定了一句:“當(dāng)真碎了?”

    “正是?!睆埶褂篮敛华q豫,態(tài)度恭敬:“此事確實(shí)是臣之過,臣愿意給君后補(bǔ)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慘叫,張武侯離的最近,眼睜睜看著天子長刀一挑,幼子的一條手臂已經(jīng)落在了他面前。

    鮮血噴薄而出。

    所有人都未料到李瀛會(huì)突然動(dòng)手,就連云清辭都渾身一僵。

    但他并未看到血。

    李瀛在動(dòng)手之前,一只手將他的腦袋按在了懷里,接著,他的手從云清辭后腦勺滑到肩膀,輕輕將他一旋,背了過去,囑咐:“扶君后上車。”

    金歡銀喜雙雙臉色發(fā)白,匆忙上來扶他。

    他身后,張武侯再次跪了下去:“陛下,陛下,容臣再去找找,快,你去,去看看究竟有沒有碎!”

    張斯永疼地不停打滾。

    血很快流了滿地。

    張武侯慌亂至極地伸手去扶他,想要堵住噴血的傷處,腰傷都顧不上了:“陛下,陛下,饒了他吧,他就是一時(shí)口快,絕無惡意啊陛下。”

    “朕再給你們一次機(jī)會(huì),若當(dāng)真碎了,那就只好讓他……”

    刀鋒直至張斯永。

    “為君后的釉采陪葬了。”

    張都尉很快捧著盒子沖了回來,一下子撲倒在李瀛面前,雙手高舉:“在這里,沒,沒碎,陛下您看,好好的,在這兒呢?!?/br>
    李瀛看向金歡,后者快步上前接過,拿回馬車遞給云清辭,須臾,他返回告知:“是君后的釉采沒錯(cuò)?!?/br>
    張武侯的心高高地懸了起來,道:“陛下,陛下,東西已經(jīng)還給了君后,請(qǐng)陛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原諒他一時(shí)口快?!?/br>
    李瀛若有所思,神情涼涼:“是口快,還是欺君?”

    長刀丟在了張武侯面前,男人緩緩道:“武侯當(dāng)知大靖律例,這亂臣賊子,就由你親自處置罷。”

    包庇欺君之臣,那便等同謀反。

    謀反,全家抄斬。

    李瀛登上了馬車。

    云清辭寂靜地坐在車內(nèi),聽到馬蹄噠噠,開始調(diào)頭。

    車外傳來張斯永瘋狂的求饒:“爹,爹,父親我錯(cuò)了,父親別殺我,父——”

    聲音戛然而止。

    馬車穿過寂靜的巷子,很快來到繁華的街道,熱鬧的叫賣聲傳入耳中,車內(nèi)卻始終安靜著。

    李瀛坐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huì)兒,目光落在他安靜搭在膝蓋的手上。

    寬袖微動(dòng),李瀛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云清辭垂眸,倏地將手抽回。

    短暫地寂靜,李瀛開口道:“怎么,不高興?”

    云清辭看向他,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不認(rèn)識(shí)李瀛了。

    他怎么可能,為了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云清辭很輕地抿了抿唇,揚(yáng)眉道:“陛下,真是好狠的心。”

    李瀛指尖微顫,須臾才道:“你在怪我?!?/br>
    “豈敢?!痹魄遛o道:“陛下為臣出氣,臣謝恩尚來不及,哪敢怪責(zé)?”

    李瀛收手,吐息,道:“若不怪責(zé),何至如此生疏?”

    云清辭久久地凝望著他,忽地放輕了聲音:“陛下?!?/br>
    他的語氣里帶著探究與遲疑:“您真的有心么?”

    作者有話要說:  辭寶:你好可怕嗚嗚嗚

    李皇:曾經(jīng)我以為,殺個(gè)舅舅就能和好……

    是我太天真·jpg

    第21章

    李瀛會(huì)做出這一切,他的確沒有想到。

    昨天晚上他便將李瀛叫去了朝陽宮,便是有人想要遞關(guān)于張斯永搶奪釉采的折子,那會(huì)兒也定然還未送到。

    今日一大早,他便將李瀛拉來了這里,從提出射殺張斯永,到李瀛開口答應(yīng),前后也只不過幾息的時(shí)間。

    他卻能夠迅速做出反應(yīng)。

    射殺未遂,揮刀截去張斯永的手臂,再到逼得武侯不得不親手殺子,一件比一件更狠,一件比一件更絕。

    而這一切,李瀛卻根本沒有太多的時(shí)間去深思熟慮,排查利弊,仿佛只是興之所至,卻又像極了精心安排。

    他可真是天生的帝王之選。

    瞬息之間便令人肝膽俱裂。

    云清辭覺得可笑,自己可真是可笑。

    虧他前世,還妄想掌控李瀛,這樣的男人,豈是尋常人能夠輕易掌控的。

    也是活該,落得那般下場。

    可與此同時(shí),卻又有一股熱潮涌上心頭,像是恨意,又像是不甘,憑什么,他要被李瀛玩弄于股掌之間?

    “您真的有心么?”他帶著遲疑與探究,眉間卻滿是譏誚與冰冷。

    李瀛慘笑了一聲,緩緩靠在了馬車壁上,他仰起頭,下頜線連著修長脖頸,從側(cè)面看,凸起的喉結(jié)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那塊凸起向上滾動(dòng),又重新落回原處。

    李瀛說:“是不是我現(xiàn)在,做什么都是錯(cuò)的?”

    云清辭有些意外。

    “怎么會(huì)?!彼f:“您是天子,自然怎么做都是對(duì)的?!?/br>